《》章 節目錄 第261章 將軍本色 文 / 自由精靈
第261節第261章:將軍本色
戰況異常慘烈。
每個人的衣衫上都暈染開片片血色,不知道是自己的,是同伴的,還是狼鱍的。
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緊緊地將她護在懷中,不曾有須臾鬆手。
這無疑大大增加了他的負擔,可無論她怎麼說,他就是不肯將她放下,反而不斷地安慰她:「別怕,不會有事,什麼事都不會有……」
慢慢地,她緊繃的心弦緩緩鬆弛。
因為他的話,更因為,這一次,他們在一起。
不同於以前的深宮傾輒,不同於過去的孤身作戰,亦不同於乾圖關下的兩兩相望。
這一次,他們在一起,所以,勝利定然是屬於他們的!
「快看!那邊有一座小島!」混戰中,西陵辰格外清昂的嗓音響起,帶著抓住救命稻草的興奮。
慕飛卿揮劍砍翻一條已經爬到腿邊,正張口欲咬的狼鱍,回頭看了一眼,立即沉聲下令道:「棄掉所有破損船隻,全力朝小島的方向開發,迫不得已時棄船登島,不可猶豫!」
「是!」隱軍們齊齊答應著,掄著胳膊用力劃漿,船隻飛速離開江心,朝小島靠近,後邊大群狼鱍緊追不捨。
離小島尚有幾里水程,其中兩隻篷船再也經受不住狼鱍利齒的啃噬,吱呀呀散裂開來,大股江水立時湧進。
「棄船!」隨著西陵鴻一聲令下,船上數十名隱軍俱各提起最重要的物資,紛紛棄船,縱向空中,有如一隻隻驚鴻,朝小島掠去,幾個起落間便已穩穩落地,讓人歎為觀止。
慕飛卿執劍斷後,直到錫達西陵鴻西陵辰額若熙公主等人俱已登島,方才俯首對著懷中的白思綺微微笑道:「閉上雙眼。」
白思綺桀然一笑,反而把兩隻眼睛瞪得大大地:「就算你飛到九霄雲上,我也不會害怕,幹嘛要閉眼?」
「你確定?」慕飛卿瞇瞇眸,有意逗弄她,「那可先說好了,呆會兒你可不許哭鼻子。」
「你當我三歲小孩兒……」最後一個「啊」字尚未出口,耳邊「嗖嗖嗖」疾風橫掃,一陣目眩神迷間,身體已經高高飛起。
雙腳甫著地,白思綺便伸手,在男人的胸膛上重重推了一把,臉泛紅暈地嗔斥道:「慕飛卿!你故意的是不是!「
男人促俠地眨眨眼,退步走到一旁,從懷中掏出一方潔白的絲巾,細細拭去劍身上的血痕,歸劍於鞘,這才整肅面色,看向西陵鴻道:「西陵樓主,你看今夜這是怎麼回事?」
西陵鴻沉吟良久,方才面色凝然地答道:「依鴻某看,只怕是有人故意為之。」
「故意為之?」白思綺驚詫地瞪大雙眼,「難道說,是有人將狼鱍引至此處,想讓我們葬身鱍口?」
眾人相顧沉默,但,無疑都肯定了西陵鴻的說法。
「那麼,」慕飛卿隱去眸底的冷笑,淡聲道,「依樓主看,此事系何人所為?」
「應當是東方赫。」
「你們呢?」慕飛卿不置可否,轉頭看向錫達東方策等人。
東方策雙眉緊擰,良久方凝聲道:「若說是皇兄……也有這個可能。如果——」
「如果什麼?」
「如果此事真是皇兄的手筆,那麼這一路之上,想來還有別的伏招。」
「逸王爺還是真瞭解令兄的個性呢。」慕飛卿唇角微微勾起,「看樣子,咱們的確不能去南韶了。」
東方策微驚,倏地抬頭:「難道慕將軍打算,改道直接北上?」
「不錯。」慕飛卿點頭,雙目炯炯有神地注視著東方策,「怎麼?逸王爺有別的好建議?」
「沒,沒有,」東方策有些掩示地笑笑,「只是從此處改道向北,要走一段回頭路,要是皇兄派了人在後面一直跟著我們,那可就——」
「逸王爺果然心細如塵,不過,要改道向北,也未必要走回頭路才行。」
東方策面現訝色:「不走回頭路,那——」
慕飛卿黑眸疾閃:「如果在下所料不錯,這附近一定潛藏著大批翼軍,不知可否借王爺一臂之力,逾越這浩浩瀾江呢?」
東方策數度變顏變色,最後卻只深深一歎,朝慕飛卿拱手道:「將軍的才智,果非常人可比,難怪——既如此,在下願將翼軍的指揮權,暫交將軍代掌,任憑將軍驅馳。」
「不敢不敢,」慕飛卿口中謙遜,卻毫不猶豫地接過東方策手中的折扇,然後整肅面容,沉聲道:「西陵鴻、西陵辰聽令!」
「西陵鴻在!」
「西陵辰在!」
「命你二人各率一百名隱軍,前行探路,若有情況迅速回報,其餘人等原地整休,時刻準備出發!」
「是!」西陵鴻和西陵辰謹聲答應,各自領命而去。
慕飛卿往前走出幾步,站定,將手中折扇往空中一拋,數支金光燦燦的令箭自扇中激射而出,如煙花般耀亮整個夜空。
稍頃,四面八方均傳來鳥兒拍動翅膀的聲音,溫和著清脆高昂的鳴聲。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壯觀的奇景,白思綺仍舊忍不住深深感歎。
在她的注目下,西陵鴻父子和兩百名隱軍一起登上鳥背,御風而去,奔向四面八方。
湛湛清空下,身著白色錦袍的男子負手而立,唇角邊那抹淺淡的笑漪,讓空中的明白都為之失色。
白思綺癡癡地看著他,彷彿看到那個於千軍萬馬間來去自如,縱橫開闔睥睨乾坤的傲岸男兒。
他,果然是屬於疆場的,也唯有疆場,才能展現他無與倫比的絕世風采。
心,猛然抽痛。
還記得在南韶金風樓中,他曾那麼期待地看著她,那麼懇切地說,綺兒,等這一切結束,我們就去找個安靜的地方,過我們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那天,因為西陵辰的意外闖入,她沒有答應他。
而此時此刻,如果他再問她相同的問題,她會毫不猶豫地點頭說好,還是,再次選擇拒絕?
慕飛卿,你真能,完完全全地屬於我嗎?
你真能,徹徹底底地擺脫你血染長沙的命運嗎?
即便能,你可以忍受簡單日子裡的平凡和庸常,將往昔的種種榮光,捨棄埋葬嗎?
慕飛卿,你真能做到?
還是你,又在導演另一場,我所看不明白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