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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02章 前路漫漫 文 / 自由精靈

    第202節第202章:前路漫漫

    天,亮了。

    一夜無眠的白思綺,推門出了院落。

    斜倚在斷牆上的白衣少年,衝她點點頭,旋即將臉轉向一旁,似乎還在為昨晚的爭執生氣。

    白思綺卻沒有精力去理睬他,而是急急地走向宏思院。

    此刻她所有的思緒,都在另一個人身上。

    銀鷹。

    也許,只有從銀鷹那裡,她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思慮數個時辰後,她終於有些明白,慕飛卿是凝聚了體內殘存的力量,才對她發出那個信號,可是,她卻不明白,他豎起的那三根手指,到底代表什麼。

    要想解開這個謎題,只能去找銀鷹,希望他能再醒來一次,或者是,用別的辦法,給她提示,雖然她也明白,這種機會,很小很小,甚至渺茫得幾乎不可能。

    但,無論如何,她總得試一試。

    紫鷹等人已經起身,正在思宏院裡收拾東西,看見匆匆走進的白思綺,均是一怔。

    「銀鷹呢?我要見他!」來不及解釋什麼,白思綺幾步跨進木屋中,奔至榻前,一手抓住銀鷹的胳膊,伏下身體,在他耳邊輕輕地叫喚著,「銀鷹?銀鷹?!銀鷹?!!」

    紫鷹蹙眉走進,站在白思綺身後,低低地道:「夫人,上次醒來,銀鷹已經耗盡了所有的體能,他……再也醒不過來了……」

    「什麼?」白思綺大驚,返身抓住紫鷹的胳膊,用力地搖晃著,大聲嘶吼道,「什麼叫再也醒不過來了?你把話說清楚!」

    「夫人,」青鷹也走了進來,深黑的眸中浮動著一抹淺淡的哀傷,「昨天夜裡,我和紫鷹已經仔細查看過,銀鷹的身子十分衰弱,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不是什麼?」白思綺眼中幾欲噴出火來。

    「如果不是他竭力想護住自己的心脈,也許根本就撐不到現在。但也正因為如此,他體內的養分消耗得很厲害,又得不到及時的補充,十日之內,這種狀況若再得不到改善,只怕他,只怕他——」

    「不!」白思綺打斷青鷹的話,眼中儘是狠決,「他必須活著!他不能有事!什麼事都不能有!你們聽清楚了沒有?我不許他有事!無論想什麼辦法,你們都必須護住他的命息!」

    青鷹和紫鷹相護看了一眼,眉間神情凝重:「除非,在十日內趕到金泰,拿到聖珠,及時讓他服下,否則——」

    「那還等什麼,立刻上路!」白思綺二話不說,當即朝門外衝去,「一切照昨夜的安排行事,我這就去找西陵辰!」

    「我已經來了。」她剛剛奔到院門外,西陵辰便大步走了進來,目光掠過白思綺,看向紫鷹和青鷹:「都準備妥當了吧?」

    「是,辰公子。」青鷹和紫鷹謹聲答道。

    「那就出發,記住,路上一定要小心,此去金泰,如果順利,只需六日時光。你們到達金泰後,只需要前往城南的金風樓分號,我自會派人與你們接頭。」

    青鷹和紫鷹再次點頭,轉身退進屋中,將銀鷹抬出,而紫鷹已先一步飛出了院子,自帶一隊血衛離開了白家宅院。

    「我們也走吧。」西陵辰走到白思綺身邊,抬手握住她的纖掌。

    白思綺卻恍然不覺般,兩眼只是深深地凝著銀鷹,眸中,是滿滿的擔憂,和一絲絲微弱的懼怕。

    她在怕。

    怕此一別後,再也見不到眼前這個和慕飛卿有著同樣面容的男子。

    在這滿院子裡的人中,唯有她清楚他之於慕飛卿的意義,之於她的意義。

    他在,慕飛卿也在。

    他若有事,只怕慕飛卿也——

    可是她又不能將自己劈成兩半,分開來守在他們身邊。

    也許,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他和他,她只能選擇一個。

    可是她,從一開始便沒有這種認知,從她看清面具下那張一樣冷峻的容顏後,從她瞧清他眼底濃溢的悲傷和鋒寒的不甘後,她就已經,放不下他。

    縱使給不了他什麼,她也希望,他能幸福,他能擺脫那噩夢一般的命運,重新找回屬於自己的人生。

    她深深地相信,他的出色,他的桀驁,他的膽魄,絲毫不壓於慕飛卿。若有朝一日,他能從桎梏中解脫出來,必是一個令萬眾驚艷,令天地動容的傲岸男子。

    陌雲寒。

    希望你,白思綺希望你,不為了慕飛卿,不為了任何人,只是為你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慕飛卿欠你的,我會,悉數還給你。

    「走吧。」忍住心中的不奈,西陵辰再次伸手,扯扯她的胳膊,「時間急迫。」

    四個字,終於讓白思綺醒過神來,她咬緊銀牙,重重地點點頭,反手扯住西陵辰,大步朝外走,扔下一句毅然決然的話:

    「青鷹,紅鷹,他的命,我交給你們了!」

    蕭風肅殺。

    黃褐色的沙地上,揚起陣陣塵煙。

    西陵辰策馬狂奔,身旁是並駕齊驅的白思綺。

    後面,迤逶跟著化妝成普通商人的隱軍。

    「對了,錫達呢?」直到遠遠瞧見邊城的輪廓,白思綺才猛然記起,離開白府之前,自己竟然沒有見到錫達,就連他手下的親軍,也不曾瞧見一個。

    「他?天未亮就帶著那幫子羌狄人離開了。」西陵辰去速不減,淡淡地答道。

    「什麼?」白思綺遽驚,忍不住大聲斥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

    「有這個必要嗎?」西陵辰用眼角餘光睨了她一眼,「他遲早是要走的,難不成,你還有什麼話未曾交代明白?那也晚了,只怕他現在已經過了瀾江,站在南韶的國土上了。」

    一陣風沙襲來,湮滅了白思綺將要出口的話語。

    罷了。

    西陵辰的話未嘗沒有道理。

    終是要分道而去的。

    就算昨夜他前來道別,自己又能對他說些什麼呢?更何況當時,她一顆心全繫在慕飛卿身上,又怎能分出精神來,去感知他的所思所想?

    只是,那股淺淡的憂傷,卻始終在心頭縈繞不去。

    那是什麼呢?

    瞇縫起雙眼,望向前方塵沙漫漫的荒原,陡陡然地,白思綺腦海裡閃出兩個字:

    辜負。

    注定了。

    她和錫達的這一場相遇,到最終,只是辜負。

    辜負了他一腔錯付的情。

    錫達,倘若此一別,再不相見,對於你,對於我,未嘗不是,最好的結局。

    蹄聲如雷,沓沓朝另一片陌生的土地逼近,而那巍峨迢遞的關山,在她的眼前,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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