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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45章 你到底是誰? 文 / 自由精靈

    第145節第145章:你到底是誰?

    「大夫,他的情況,到底如何?」見大夫雙眉緊鎖,白思綺的心不由懸了起來。

    「幸好他身體底子壯實,又有功夫傍身,這才不至於隕命,不過這情況,至少得休息兩三個月,而且期間不能再做任何劇烈的運動,否則——」

    「我知道了!」白思綺匆匆地打斷他的話,「請先生開方子吧,一定要用最好的藥。」

    大夫點點頭,不再多言,起身走到桌案旁,提起筆來便是一通龍飛鳳舞,然後將方子交與白思綺:「記住,三碗水煎成一碗。」

    白思綺點頭,真心實意地謝過,將大夫送出門去,又塞了錠銀子給小二,麻煩他去幫自己抓藥,等安排妥一切,才回到客房裡,繼續照看銀鷹。

    在客棧的廚房裡忙活了近兩個時辰,終於將藥煎好,白思綺擦去臉上的煙灰,小心翼翼地端著藥碗,走上樓來。

    將藥碗放在床邊的小櫃上,看著那張銀色的面具,白思綺卻微微地犯了難——他既然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必定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若自己現在貿然揭開這面具——

    躊躇半晌,白思綺終於一咬牙,探出自己的「魔爪」,心中暗道:銀鷹啊銀鷹,我這可全是為了救你,就算不小心冒犯,也請你不要見怪!

    面具很涼,而且與銀鷹的臉貼合得異常緊密,彷彿生來就與他的身體長在一起似的,白思綺幾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折騰得額冒汗珠,才將它摘下來——

    「當——」

    清泠泠的聲音,擊碎了滿室的寧靜。

    白思綺彷彿被天雷劈中,怔愣地看著面前這張臉,腦海裡一片空白。

    繼而,床上的人也睜開了雙眼,兩道冷冷的眸華,如寒箭一般,射入她的眼底,她的心中。

    驚、怒、喜、恨、怨……種咱突如其來的情緒,如潮水翻湧,最後全然沸騰,叫囂著,呼嘯著,沖毀了白思綺所有的理智。

    「飛卿——」顧不得他身上的傷,不去想這之間諸多的疑點,白思綺想也不想,一頭撲進他的懷中,聲聲呼喚著那個讓她揪心的名字,「飛卿飛卿飛卿!」

    男子怔住了,困惑地看了看懷中的女子,然後艱難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神情大變。

    他一掌將她推開,俯撲下床,探手抓起那跌在地的面具,迅疾戴回自己臉上,噬人的眸光幾乎滴出血來:「你,你竟敢——」

    「飛卿?!」白思綺懵了,顧不得疼痛,怔怔地看著他。

    「我不是他!」男子別過頭,避開她灼熱而滿含嗔怨的眸光,低啞著嗓音道,「我……」

    只說了一個字,卻倏然打住——他能說些什麼呢?他能告訴她什麼呢?說他是他的分身,專門用來迷惑世間的眾人?說他知道那個人的一舉一動,甚至每一絲繹動的心思?說他只是黑暗裡的存在,永遠不能在陽光下現形?因為,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會有他這麼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存在於世間?

    慕飛卿是主,他是僕,慕飛卿是形,他是影,慕飛卿是英雄,而他,則是永不為人所知的怪胎。

    「你……你若不是飛卿?那你是誰?」白思綺仍舊呆呆地坐在地板上,呆呆地看著他,方纔的驚鴻一瞥,絕不是幻覺!他若不是他,還能是誰?

    「我不是他。」銀鷹卻不想多言,只冷冷地吐出四個字。

    「那你……為何會在這裡出現?」

    「來取回……我交給你的東西。」

    「哦。」白思綺的腦海裡仍舊是一片茫然,機械地將手伸進懷中,掏出那件帶著她體溫的東西,遞到他的手裡。

    銀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將那東西緊緊地攥在手裡,然後強撐著身子下了床,一步一步朝外走。

    「你去哪裡?」白思綺一閃身,擋在他的面前。

    「覆命。」

    「復什麼命?」

    「自然是……向將軍覆命。」

    「你真不是慕飛卿?」

    「不是!」

    「就算不是,我也不許你走!」白思綺忽然伸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態度強硬無比,「回床上去!傷好之前,絕不許亂動!」

    「我是死士,只服從將軍的命令!」銀鷹眸色一寒。

    白思綺無所畏懼地看著他:「將軍有命令你去死嗎?」

    「沒……有。」

    「那不就結了?大夫說了,你的傷必須休養兩個月,期間再不能進行任何劇烈的運動,所以,你哪兒也不計去,只能回床上躺著!」

    銀鷹定定地看著她,下垂的手臂慢慢抬起,指尖微動,卻終究沒有出手,而是妥協地轉過身子,慢慢挪回床邊,重新躺下。

    「把藥喝了!」白思綺端起櫃上已經冷掉的藥湯,僵硬地遞到他面前,銀鷹看也不看,接過藥湯骨碌碌灌下,然後重重地將碗放回櫃子上。

    房間裡驟然安靜下來,只有兩人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你……能再讓我看看嗎?」白思綺遲疑著,終是鼓足勇氣,喃喃開口。

    銀鷹不回答,只是用那雙冰寒刺骨的眸子,漠然地白了她一眼。

    白思綺抿唇:「我只是……很想他,太想他……就再,讓我看看你的臉,行麼?」

    「我不是他!」銀鷹再次重申,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我知道我知道,」白思綺連連點頭,「我只是睹容思人,你就算安慰我一下,行不行?我真的好擔心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擔心過!」

    銀鷹的心重重往下一沉——難不成,她察覺到了什麼?——如果不是感應到慕飛卿出事,他也不會分神,以致於中了錫達的飛箭,弄得重傷不支。

    自從掩護白思綺離開之後,錫達便死死地纏著他,大有不將他除去絕不罷手之態,他不欲纏鬥,佯敗逃走,卻不想那傢伙卻在背後放了一記冷箭,也恰在那時,他感覺到遠在數頊梁的慕飛卿,出了意外,然後——

    收回思緒,看著眼前這眸光哀懇的女子,銀鷹心中竟掠過一絲陌生的酸楚——他這一生,從未有過任何感情,尤其是自己的感情,那麼這絲酸楚——是來源於他?

    一瞬間,銀鷹怒恨盈胸,幾乎想一掌把眼前這女人劈死——她和那個人纏雜不清也就罷了,幹嘛還要拖自己下水?難道自己這一輩子,還不夠淒慘不夠悲涼麼?

    「你怎麼了?」一隻溫熱的手掌,忽然附上他顫抖的胳膊,「是不是傷口又痛了?」

    怔怔地望著她水一般的眸子,先前的狂怒竟奇跡地湮滅了,只剩滿懷的空虛。

    抬起手,他自己揭開了那張冰冷的面具,用別人的臉,面對她漸至熱切的目光。

    「怎麼會不是呢?」白思綺忍不住落指於他的眉間,細細地描摩著那熟悉無比的容顏——這分明就是他啊,可為什麼這個男人,卻口口聲聲地否認呢?

    不,他不是!

    那雙熟悉的眼眸裡,沒有一絲情緒,只是冷,如同萬里雪原一樣的冷,彷彿亙古冰封的深淵,死寂、幽沉,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

    她不喜歡。

    很不喜歡。

    尤其是,這是她所熟悉的眸子,更見不得裡面的淡漠、疏離、無視。

    若說初見時,她對這樣的眼神是嗤之以鼻,那麼現在,再面對這樣的眼神,她簡直就是——怒火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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