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12章 身不由己 文 / 自由精靈
第112節第112章:身不由己
「綺姐姐,你也是……這樣想的嗎?」凌涵威轉頭看向白思綺,眸中的冽意卻很快褪卻,取而代之的,是淺淺的憂傷和黯然。
白思綺不由一怔。
見她不回答,凌涵威繞過御座,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烏黑的眸子專注而執著:「綺姐姐,你是不是決定了,要離開皇宮,離開涵威?」
白思綺久久地怔愣著,那個在舌尖盤旋再盤旋的「是」字,卻始終沒能說出口。
「綺姐姐,」凌涵威的語氣更加輕柔,卻帶著淡淡的哀憐,「綺姐姐,你說話啊,只要你說一聲『是』,涵威絕不再多加留攔。涵威只是怕——綺姐姐這一去,就再也見不到涵威了……」
心中的堅定,寸寸敗退。
天性涼薄的白思綺,面對這個時而靈透時而乖巧時而強勢的孩子,卻始終做不到決然。
她看懂了他的孤獨,他的堅忍,那份強抑童真偽裝出的清冷和傲然,讓她想起了曾經的自己,從一個青澀的小女孩兒,成長為叱吒風雲的商界女精英,要經歷怎樣的艱辛和磨難,要忍受多少的恐懼和孤獨,她比誰都更深有體會。
按說,慕飛卿也擁有相同的經歷,所以在某些時候,他們的靈魂,能夠深深地共鳴。
問題在於,慕飛卿已經足夠強大,可以完備地保護自己,不受到任何傷害。
可凌涵威卻不是,他的身邊有太多的凶險,他面前的道路有太多的磨難,如果沒有值得全心依賴的人陪在身邊,他未必能安然地,走到最後。
「綺姐姐……」凌涵威微微地笑了,唇角上揚,烏眸燁燁,「你不放心涵威,對嗎?」
不等白思綺回答,他已經折身走回御案後,頭部微揚,大聲說道:「鎮國將軍所請不准!安國夫人,仍舊留在宮中,陪伴太后鳳駕,欽此!」
慕飛卿再次抬起了頭,薄唇緊抿,神情極其冷硬。
凌涵威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怎麼?鎮國將軍有異議?」
「微臣……」
「飛卿!」白思綺扯住慕飛卿的衣袖,輕輕地晃了晃,「現在宮中情勢不明,這件事,咱們能不能……稍後再議?」
「思綺!」慕飛卿重重地喚了一聲,眸中滿是驚異。
「飛卿,你的心思,我都明白……」白思綺定定地看著他,「從今以後,我會加倍小心,不會讓自己受到任何傷害。你…相信我……」
慕飛卿定定地凝望著她,許久許久,不曾作聲。
「太皇太后駕到!」
御書房外,忽然響起宮侍清亮的長唱。
殿中三人同時一怔!凌涵威朝慕飛卿看過去,君臣二人迅疾交換了一個眼神,慕飛卿旋即挺身立起,同時將白思綺也扶了起來。
「原來,鎮國將軍和安國夫人都在啊,看來哀家倒是來得不巧了。」太皇太后不慍不火的聲音響起,人,已經邁進御書房高高的門檻。
「孫兒參見皇祖母。」凌涵威走下金座,面色恭謹地向太皇太后請安。
「微臣/臣婦參見太皇太后!」慕飛卿和白思綺站在凌涵威身後,也躬身施禮。
「免了!」太皇太后一擺手,示意三人平身,緩步走到御案前站定,盯著正前方那張龍椅看了好一會兒,方才慢慢地轉過身,視線一一掃過三人,最後落在凌涵威的小臉兒上。
「昨日哀家得到消息,說老宏毅王病重,多方延醫不治,故而請御醫諸葛聰前往靖城為宏毅王爺診病,可諸葛聰剛剛才出京城,皇上就派魏關山把人給截了回來。皇上這麼做,是不是覺得哀家的懿旨有何不妥啊?」
太皇太后雙目凜凜地看著凌涵威,口吻雖淡,但質問之意已非常明顯。
「皇祖母的懿旨,孫兒不敢不從,只因安國夫人突逢意外,宮中眾御醫束手無策,才不得不讓魏關山快馬將諸葛御醫召回,還請皇祖母不要見責。」
「哦?」太皇太后眉梢微揚,眸光淡淡地轉向白思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意外?依哀家看來,安國夫人的氣色很不錯嘛!難不成是突發急病?」
凌涵威忍著氣,臉上強笑著:「……只是被討厭的蟲子咬了兩口,如今已無大礙,皇祖母毋須掛心。」
太皇太后點點頭,接著道出一番話來,讓三人頓時怔在當場:「聽說衍兒這段時間一直拒絕飲食,情況十分糟糕,哀家想去南天牢看看,好好地勸慰勸慰他,不知皇上可否允准?」
凌涵威小小的眉頭高高聳起。
慕飛卿忍不住踏前一步,沉聲道:「太皇太后,襄南王謀反已是事實,皇上天恩浩蕩,才僅僅只是把他囚禁在南天牢中,此前已有明諭,終身監禁,無論是誰,皆不能前往探視!」
「就連哀家也不成嗎?」太皇太后的聲音立時拔高,語氣驟冷,字字句句咄咄逼人,「鎮國將軍,雖說眼下天祈的軍政大權皆由你一手掌控,但說好說歹,天祈之主仍是我凌家,而非慕氏!這皇家內務,豈容你一個外臣置喙!」
殿中的空氣頓時變得無比詭異,慕飛卿雙目灼灼地注視著太皇太后,而太皇太后也冷冷地睥睨著他,小皇帝凌昭德反而換上旁觀的神情,唇角甚至浸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飛卿……」白思綺心弦輕顫,再次扯了扯慕飛卿的衣角,壓低嗓音道,「這事……還是讓皇上自己作決定吧。」
慕飛卿頓時醒悟過來,收起眼中的銳氣,俯首言道:「微臣失儀,請太皇太后勿怪。」
「你現在是炙手可熱的鎮國大將軍,哀家怎麼敢責怪你?」太皇太后話中帶刺,眼裡藏刀,激得慕飛卿差點再次發作,幸得白思綺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提醒著他保存必要的理智。
「皇祖母,」凌涵威輕輕開口,一句話轉移了太皇太后的注意力,「這件事,孫兒,不能答應。」
「什麼?!」太皇太后頓時一僵,面色變得十分難看。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凌涵威嗓音清和,侃侃而言,「六王叔雖是我的長輩,但他犯了國法,就應接受制裁!他今日所受的一切,不過是咎由自取!」
「那麼,」太皇太后下頷微抬,頭上鳳冠上的瓔珞吟吟脆響,「如果哀家請出宏英帝的遺詔,又當如何?」
「遺詔?宏英先帝的遺詔?」
乍聞此言,凌昭德和慕飛卿的面容同時繃緊,彷彿有無數支寒光四溢的銳箭,正衝著他們的胸膛,呼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