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0章 語驚四座 文 / 自由精靈
眾目睽睽之下,白思綺提裙離座,一步步行至御案前,目視皇后,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道:「太子如此症狀,分明是急性中毒,如不及時救治,只怕會危及性命。」
「什麼?」御案後的帝后立時變色,就連站立在兩旁的宮侍宮女文武百官們,都不由紛紛交頭接耳。
白思綺無視身邊的動靜,踏前一步,目光灼灼,朗然言道:「請將太子交給思綺,倘若再晚一時半刻,思綺也無能為力。」
聽她說得如此嚴重,凌昭德渾身一震,卻仍舊遲疑,皇后卻已抱著太子,疾步走下金階,將太子交到白思綺手中,萬分焦灼地道:「有勞慧敏夫人。」
對著這個一心擔憂兒子的皇后,白思綺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溫情,她接過太子抱在懷中,沖皇后點點頭,極有把握地道:「有思綺在,皇后請放心。」
白思綺說罷,幾步走到旁側的桌案邊,示意宮侍將上面的杯盤碗盞收走,然後將太子平放在案上,取過一枚銀勺,捏住太子的下頷,迫使其張開雙唇,再將銀勺探進太子口中,輕輕擠壓舌根部分。
不一會兒,太子「哇」地一聲,將方纔吃下去的東西悉數吐了出來,白思綺細細地查看半晌,疾步走到另一張桌案前,拿起乾淨碗筷,挾了幾味菜蔬,快步走回太子身邊,餵進他的口中,用綠豆湯送下。
大約過了一盞茶功夫,太子的臉色慢慢好轉,也不再叫痛,就在眾人都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之時,白思綺忽然抬手,在太子的胸膛及小腹上疾如電閃般猛戳了幾下,太子大叫一聲坐起,將剛才嚥下去的食物又悉數吐了出來,白思綺依前法炮製,直弄了半頓飯的功夫,這才罷手。
「好了。」白思綺扶起太子,看向旁邊的宮侍,「現在已經沒事了,趕快打水來為太子清洗一下吧。」
宮侍大夢方醒一般回過神,連聲答應著去取盆打水。白思綺從袖中取出一方錦帕,輕輕地擦了擦雙手,指向鄰桌上一盤菜餚,侃侃言道:「蘋果若與雪菜同食,就會引起急性中毒,只有及時催吐,才能清除體內產生的毒素。」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看著神情自若的白思綺,紛紛露出讚許之色。
太子清洗完畢,在皇后懷中躺了一會兒,小眼珠子又開始轉悠個不停,顯見得已經恢復活力。
眼見一場危機終於平息,人人臉上都綻出笑意,不少人更是刻意前往慕飛卿的席上,頻頻向他敬酒皇帝一向對慕家甚為倚重,現在慧敏夫人又救治太子有功,以後的恩寵肯定會更加隆厚。
殿外夜色已濃,而殿中歌舞再起,席上語笑晏晏,觥籌交錯,倒是出演了一把主角的白思綺,悄然退到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開始大塊朵頤起來方纔這一番折騰,她的肚子早唱開了空城計。
宴飲一直持續到月上中天,席間人人臉上都有了幾分醉意,就連白思綺也不例外,她因為喜歡那御酒春芳釀,多飲了幾口,直到醉意上湧,身子睏倦方才拋了酒樽,靠在椅上假寐起來。
懶懶地打個呵欠,白思綺翻轉嬌軀,正想換個更舒適的睡姿,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輕喚:「慧敏夫人,皇上有請。」
「什麼?」白思綺微微睜開雙眼,有些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突兀冒出來的赭衣宮侍。
宮侍撐著一張笑臉,再次重複道:「皇上吩咐,請慧敏夫人近前說話。」
「這樣啊。」白思綺明白過來,當即站起,整整衣衫,朝宮侍點點頭道,「走吧。」
她剛一離座,便感覺一道凌厲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帶著嚴重的警告意味,白思綺淡淡挑眉,略帶三分不屑三分挑釁地看過去,果不其然,正是對面的慕飛卿,此刻他雙眼一眨不眨地瞪著她,臉色冷得嚇人。
哼!不讓我去,我偏去!看你能把我怎麼樣!白思綺秀眉一掀,後背挺直,跟著宮侍踏著長長的金絲紅絨毯,直至天祈國皇帝,凌昭德的面前。
「臣婦白思綺,參見陛下。」白思綺一拂裙擺,款款跪下,姿態優雅而從容。
「免禮,平身。」凌昭德一揮手,立即有兩名宮裝少女步下金階,將白思綺給扶了起來。
凌昭德凝神打量她半晌,方才溫言相詢道:「聽皇后說,慧敏夫人前些日子一直病著?」
「是。」白思綺微微有些詫異,忍不住抬頭飛快地朝旁邊的皇后看了一眼,卻只見她面上帶著淡淡的笑,並不見什麼異樣。
凌昭德的眸中卻漾起幾絲笑意,頗有些欣慰地道:「不過今日看來,夫人的氣色卻還不錯,顯見得是大好了。」
對於這種寒暄似的閒聊,白思綺素來不怎麼擅長,當下只喏喏地應了兩聲,長身站在御案之前,倒頗有些尷尬。
「慧敏夫人,」幸好皇后很快接過話頭,免了冷場,「本宮很好奇,夫人是如何知曉,威兒並非積食,而是食物中毒?還有,夫人處理應急的方法,也很是得當,難道夫人還精通歧黃之術不成?」
「這個」白思綺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回答,可看著眼前這位滿眼好奇的皇后,又不能避而不言,當下只好搪塞道,「……是,是臣婦幼時,也曾遭遇類似的情況,那時乳娘尚在,用同樣的方法救了臣婦,所以,臣婦記得……」
「是麼?」皇后微一挑眉,正打算繼續詳問,凌昭德清咳一聲,淡聲道:「慧敏夫人,你今日救治太子有功,理當重賞,不知慧敏夫人想得到何等樣的賞賜?」
「賞賜?」白思綺微怔她出手救人,不過是出於本能,還真未想過要什麼賞賜,不過既然皇帝開口,不要白不要,嗯,要他賞自己什麼好呢?不如
「皇上,」白思綺退後一步,再次曲膝跪下,語聲朗朗,「您真的要賞賜臣婦?」
「君無戲言!」
「臣婦懇請皇上,恩准臣婦,離開將軍府,回家小住一段日子!」
白思綺話一出口,頓時四座皆驚,原本笑語喧然的惠洪殿頓時一片寂靜,眾人神情各異,偷偷地打量著白思綺,還有正襟危坐面無表情的慕飛卿。
凌昭德也是一驚,目視著白思綺,訝聲道:「慧敏夫人……何出此言?」
「皇上不必有所疑慮,」白思綺淺笑啟唇,「臣婦只是離家日久,想念父母親人,可因著身為人妻,所以不便輕易出門,想藉著皇上的金口玉言,討個話兒,冠冕堂皇地回去。」
「呵呵,原來是這樣,」凌昭德頷首微笑,「朕還以為你們小兩口鬧什麼彆扭了呢,既然如此,那朕就」
「陛下!」大殿中忽然響起一聲清喊,緊接著,慕飛卿長身離座,幾步走到御案前,曲膝跪下,重重叩頭於地,「臣妻只是一時胡言亂語,請陛下見諒!」
「愛卿?!」凌昭德疑惑地看看白思綺,又看看慕飛卿,顯然有些無措。
「陛下!」白思綺頓時急了,近前一步正欲再次開口,慕飛卿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眼中剎那溢滿旖旎的柔情,「別再賭氣了好麼?娘還在家中等著我們呢。」
「放手!」白思綺用力地抽動著,想要掙開,不想慕飛卿的手好似鐵鉗一般,竟教她一時間無法動彈。
見他們如此廝纏不休,皇后忍不住掩袖一聲低笑,看向凌昭德道:「皇上,看來慕將軍戀妻情深,不願與慧敏夫人有片刻的分離,既然這樣,還是賞點別的吧。」
白思綺心裡怒火中燒,卻又礙著文武百官的面,不好當眾與慕飛卿鬧僵,只得趕緊出聲道;「皇上!既然不能回家,臣婦請皇上賞臣婦一物!」
「什麼?」
「可以隨時出入京城城門的令牌!」
「咦?!」凌昭德眼中閃過一絲詫色,隨即點頭道,「這並非什麼難事,如果慧敏夫人想要,朕自當成全,來人,速取雲紋金令一面,賞與慧敏夫人。」
立即有宮侍下去,不多時捧回一隻玉盤,裡面放著一面金光灼灼的雲紋令牌。
「有了這個,自此以後,不單是京城,天祈國任何一道城關,你都可以暢行無阻!」凌昭德笑道,「慧敏夫人,對這個賞賜,你可滿意?!」
白思綺接令在手,重重叩頭及地:「臣婦,謝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