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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三章 贈玉風波(下) 文 / 琉璃白

    第一百一十三章贈玉風波(下)

    慕容燕回急促的喘息著停了手,看著一地花箋終於釋懷的吐了一口氣,他將手中的碎片扔了出去,一歪身子就坐進了一旁的椅子。

    「怎麼了?心疼了?不過撕了他一封信,你就心疼成這樣了?」慕容燕回努力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在乎,不那麼受傷,可是那酸不拉幾的語調,還是洩露了他的內心。

    懷中雖有新磨的暖玉,可慕容燕回還是覺得心底拔涼拔涼的。

    郁輕璃看了一眼地上破碎的信紙,眉頭微微一蹙,不耐煩的問道:「你今天到底來幹什麼?難道就是為了找我的茬?」

    「我找你的茬?」慕容燕回頓時又炸開了,「璃璃,這話你竟然都說得出口。我何時找過你的茬?」

    「難道不是嗎?你未經通報就闖進我的院子,還擅自撕了別人給我的信,這還不是找茬是什麼?」

    慕容燕回聞言冷哼一聲,心想,璃璃果然是在乎慕容風的。那樣的男人有什麼好?難道璃璃的眼睛長到頭頂去了嗎?竟然看不出慕容風的真面目。

    「別人?若是那個別人不是慕容風,璃璃你還會和我為了一封信大吵大鬧嗎?」

    郁輕璃一口氣不打一處來,「慕容燕回,你搞搞清楚,如今是你不對在先,你總是去扯慕容風乾什麼?再說,你有什麼資格說慕容風不是好人?你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

    「慕容風不是好人!璃璃你清醒一點兒!」慕容燕回真急了,一想到自己全心全意的對郁輕璃,卻最終換來了她的指責和厭棄,慕容燕回就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慕容燕回,我不想再繼續與你雞同鴨講,請你,現在,馬上,離開我的家!」郁輕璃顯然也被氣得不輕,然而,她氣的卻是慕容燕回直到此時都未曾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反而一直揪著慕容風不放。

    慕容風是個什麼人,郁輕璃心裡清楚,慕容燕回是什麼人,她心裡更清楚,無論什麼時候也輪不到他慕容燕回在她跟前聒噪。

    看著郁輕璃表情堅決的指向門口,慕容燕回的心終於碎做千百片掉了一地,他氣得嗖一聲站起來,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強忍著一腔怒火,忍得渾身發抖。

    「請你,現在,馬上走!」郁輕璃再度雪上加霜。

    慕容燕回滿腹委屈,眼眶頓時就紅了,偏偏在此時郁輕璃臉上閃過一抹冷笑。

    慕容燕回惱羞成怒的伸手從懷裡掏出那個錦盒,當著郁輕璃的面將玉珮掏出來,毫不猶豫的狠狠砸在了地上。

    暖玉頓時如同他的心一般碎了一地,郁輕璃冷冷看著這一切,那堅決的表情竟沒有絲毫動容。

    慕容燕回怔怔看著一地碎片,心中微微有些後悔,可當他抬頭看到郁輕璃毅然決然的表情時,那顆心徹底的一涼到底。

    「好,你好,是我妄作小人,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吃飽了撐了用了這五天時間親手打磨了玉珮,好送上門來自取其辱。」慕容燕回終於發飆了。

    郁輕璃依舊一言不發的看著慕容燕回,心想,親手打磨?騙鬼呢吧。

    「我今日走了,璃璃你可別後悔!」

    慕容燕回冷冷放下一句話,見郁輕璃依舊毫無挽留的意思,一轉身就跑出了院子。

    慕容燕回一路狂奔,任由風吹拂著他的臉頰,他一口氣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停下來時才發覺臉頰上一縷溫涼,伸手一抹,一行清淚落在掌心,迅速被風吹乾。

    慕容燕回心如刀絞,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會那麼的疼,疼得他覺得這一具身體都不再是自己的了。

    莫非,人心真的會碎嗎?就如同那一地的暖玉一般。

    「璃璃!」慕容燕回對著廣袤空闊的湖面嘶吼,彷彿只有這樣的聲嘶力竭,才能緩解他內心的痛楚。

    而此時的宰相府,郁輕璃悠悠坐在桌邊,右手握著一盞茶若有所思。

    紅梅悄悄探出頭來,見到一地狼藉「呀」的一聲,「小姐,發生什麼事了嗎?奴婢剛才去小廚房給小姐端些銀耳來,怎麼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這樣了。」

    郁輕璃微微側頭,冷眼看了看紅梅,淡淡吩咐道:「沒事,將屋子收拾好。」

    紅梅點了點頭,見郁輕璃轉身離開,又問道:「小姐要出去嗎?」

    「隨便走走。」郁輕璃悶悶的答。

    她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慕容燕回就那麼跑出去時,竟有一瞬想要開口挽留。

    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還沒有吸取往日的教訓嗎?郁輕璃覺得自己必須得好好的靜一靜。

    郁輕璃剛剛才走,紅梅的目光頓時就犀利起來,其實她剛才就已經回來了,只不過她見慕容燕回和郁輕璃在爭吵,以她往日對慕容燕回的瞭解,明白自己倘若進去,慕容燕回被郁輕璃惹出來的氣肯定都一股腦的撒在自己身上。

    故而,紅梅選擇了沉默的躲在門外,卻將慕容燕回和郁輕璃的對話都聽了明明白白。

    紅梅看了一眼地上破碎不堪的花箋,心想,這可是慕容風寫來的信呢。

    她低下頭,小心翼翼的將每一張碎片都拾起,然後用自己的帕子小心的包裹起來塞入懷中,這才開始打掃房間。

    當夜,紅梅躲在自己的小房間裡,萬分珍重的將手帕攤開,雙目炯炯的看著那些碎片,然後細緻萬分的將那些碎片平鋪在一張白紙之上。

    她似乎做得很穩,卻也不慢,不一會兒,慕容風那封信就拼湊得七七八八,雖然有些地方接縫不是太完美,可好在信末落款處,慕容風三個字卻清清楚楚,沒有被撕到。

    紅梅看著信,高興的用手指在落款處輕輕摩挲,口中喃喃的說道:「慕容風,慕容風,慕,容,風。」

    紅梅全神貫注在這信上,卻不曾察覺窗邊隱隱有一道影子,那影子纖細瘦長,在月色下輪廓有些模糊,可是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的將屋內的一切看在了眼裡。

    一隻夜鳥歸巢,「呀」的一聲啼叫將紅梅驚醒,她一抬頭,立刻看到窗邊一閃而逝的影子。

    紅梅大驚失色,立刻起身推窗,可惜那身影早已轉過拐角消失在眼底,只看到一角衣袍甚是熟悉。

    紅梅心頭狂跳,思來想去找不到一個解決辦法,她看著桌上慕容風寫的信,又捨不得將它再度撕毀,最後,紅梅歎了口氣,從床頭翻出自己的繡盒,動作輕柔的將信藏進了繡盒之內。

    紅梅對著繡盒瞧了又瞧,確定再無半點可疑,這才吹熄了燈睡去。

    而那抹影子一路小跑,似是極為熟悉宰相府,只見他左拐右彎,不一會兒竟然來到了郁正砂的書房跟前。

    那影子立定平了平氣息,這才輕輕敲了敲門。

    「誰?」屋內傳出郁正砂沉厚的聲音。

    「老爺,是小人,江白。」來人輕輕答話。

    「哦,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郁正砂沉吟片刻才問道。

    「小人有事稟報。」

    「門沒鎖。」郁正砂淡淡說著,江白便推門而入。

    郁正砂坐在書桌前,正趁著燈火看一本書,知是江白進來,動也未動。

    「老爺,小人今夜看到點兒稀罕事。」

    「什麼稀罕事要你這樣趁夜而來。」郁正砂一幅一點兒也不在意的模樣淡淡說著翻了一頁書。

    江白立刻將今夜所見,紅梅的詭異行為告訴了郁正砂。

    郁正砂翻書的手微微一頓,淡淡問道:「你說,慕容風這封信會是寫給紅梅的嗎?」

    江白聞言險些笑出來,急忙躬了躬身子說道:「那怎麼可能。」

    郁正砂又問道:「那依你看,紅梅這丫頭是從哪裡得到這封信的呢?」

    江白立刻說道:「自然是從小姐哪兒。」

    郁正砂「哦?」了一聲,反問道:「何以如此覺得?」

    江白不加思索的說道:「紅梅一介丫鬟,出身低微,莫說寫信了,便是見一見人也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份,而她又是小姐的貼身丫鬟,所以……」

    江白說到此,翻著眼瞧了瞧郁正砂。

    只見郁正砂依舊端坐書桌前,緩緩的翻著書,一燈如豆,燭火明滅間,將他一張臉大半都隱在了陰影之中,一時間,竟然讓人瞧不明白他的表情。

    江白頓時脊背生涼,這才想起自己這一得意,竟然忘記了主子的脾氣,妄論了小姐。

    正在江白如坐針氈時,郁正砂終於開了口,「夜也深了,你下去歇著吧。」

    江白如獲大赦,急忙磕頭就要走,誰知剛走了幾步,郁正砂忽然沉沉說道:「給我盯著點兒那個紅梅。」

    江白脊背一縮,恭敬的答了一聲「是」,這才出了屋。

    屋外月色如綢,一片銀光令人覺得心情澄淨,地上有月色篩出來的斑駁光影,夜風淡淡,裹雜著夜來綻放的花香,熏人欲醉,然而,這番的美景江白卻依舊沒有絲毫的心情欣賞,想起剛才郁正砂的表情和語氣,他只覺得餘悸尤在,一陣夜風吹過,江白脊背一涼,伸手一摸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汗濕重衣。

    他望了望天色,急忙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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