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殺殺殺! 文 / 琳聽
「如果,那個人是我……」笑意一斂,延奇的臉頓時冷若寒霜,面無表情地望向托羅,那犀利的目光,豈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兒能表現出來的?!
「什麼?是你?」托羅望了望延奇的面容,一張娃娃臉,約莫也就是十三四歲的小娃娃,即使,修得再上乘的武功,恐怕也敵不過他幾十年的道行!毛頭小子,應該不足為懼?!
腦子裡忽然想起了延奇和獨孤芫對決的場景。
他和獨孤芫一樣,萬萬不能掉以輕心。既然如此,那麼……
「恐怕當年,你還在娘裡面喝奶?!」托羅鄙夷了一眼,想激怒延奇,要是能激起延奇生氣,那麼延奇身上的毒,發作的會更快一些,這樣以來,他的勝算就更大了。
延奇洞悉了托羅的陰謀,卻不加理會。他的唇畔掛起了一抹狠虐的笑意。
隨後,他朝著某個方向打了一個只有他和那個人才懂的手勢,繼而軟劍指向托羅,神情充滿了挑釁之色,「過來。」
此時此刻,速戰速決才是最好的對策!
托羅望向延奇打手勢的方向,毫無一人,他,在做什麼?!觀察了一下那邊的情況,沒有什麼異象啊,難道,他是在做假手勢?!這個毛頭小子,竟然懂得分散他的注意力?!哼,不過也是一些彫蟲小技,不足為奇。
「你現在中了毒,即使你武功在高超,也是敵不過我的,不如早些束手就擒,叫我一聲祖爺爺,我就饒你一條小命。」托羅笑道,他這句話中的前半句,並非妄言。
托羅確實是位高手。他以為,延奇的獨活已經被他激起,年輕人,都是年少氣盛不更事。
隨後,托羅的笑意淡去了泰半,大刀在眾人眼前明晃晃的一閃。猛烈出擊的刀法來勢洶洶,如同暴風雨摻雜著無止境怒吼的狂濤席捲著衝著延奇而來。
延奇定睛,提起真氣,卻不料體內一股寒流與一股暖流對抗著亂竄,根本無法隨心所欲地運用出真氣,不可逃避。危難當前,無奈之下,延奇硬生生地接了托羅的這一刀。
托羅雖然年老,但是人老刀不老!延奇的腳步倒退了好幾步,顧及左手抱著的孩子,延奇側站,卻不敢過於抵擋,孩子現在一點知覺都沒有,任何一個小小的舉動,他都擔心會掉以輕心傷到了孩子。
晴柔很在乎這個孩子!那麼,孩子絕對不可以,受到傷害,這也是他的孩子……延奇甚至還來不及細細地看孩子的模樣。
誰料,托羅陰險!吃定了延奇會護著孩子,出其不意,近距離直攻延奇的左邊,延奇毒發,劍法不及以前迅猛,已經來不及擋住這一擊,只見他一個原地暴旋,下一秒就背對了托羅,托羅的刀猛然刺進了延奇的右胸膛。汩汩鮮血噴灑而出……
這一刀刺得深,大刀穿透了延奇的右胸膛,延奇低頭望向沒入自己體內的刀,又望向毫髮無傷的寶寶,只是,包裹著寶寶的毯子上,染上了片片血跡。
延奇染了血的雙眸,血色的殺氣開始醞釀著,漸漸濃稠!無須轉身,延奇的右手向後一揮,軟劍似乎長了眼睛一般飛向托羅,隨後那雙染了血的手看似毫無力道地夾住了托羅的大刀,其實卻阻止托羅再欲用力的意圖。
托羅驚恐地往旁邊一閃,避開了延奇的軟劍,那把軟劍直直的沒入了不遠處的大石塊裡面,石塊「轟隆」的一聲崩裂!
托羅殺紅了雙眼望向延奇,竟然不相信自己竟然被延奇鉗制住了大刀。
刀者,刀就是刀者的第二生命!現在卻被人鉗制住,要麼就是捨刀,要麼就是人刀俱亡!!
延奇的手指猛然一抿,那大約一寸厚度的大刀就這麼夭折在了延奇的手裡。延奇急旋,面對著托羅,離了他幾米遠。
現在的右手肯定不能再動了,不然肯定會廢掉。延奇將孩子用右手抱住,無奈,右手剛才用力過度,現
在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有些麻木。
延奇快速撕下了衣擺內部的下擺綿綢,勉強將寶寶在自己的身上綁住,卻也不讓碎布勒傷了孩子稚嫩的皮膚。隨後,飛甩了一下下擺,延奇用袖口拭去嘴角的血跡。唇畔勾勒起一抹冷冽的邪笑,神情卻是愈發地狠毒寡絕,身染鮮血的他,加上了一抹狠虐的笑意,顯得愈發地詭異。只見延奇的左手,對著托羅勾了勾。
托羅氣急地咬崩了牙根,隨後,將手中的刀柄往地上憤然一扔。這個臭小子,果真是有兩把刷子!
兩個人,就這樣赤手空拳地對打了起來。延奇只能左手出掌。延奇一個急促奔來,一招鷹勾倒掛,出其不意,延奇的左掌擊中了托羅的右心口。托羅吃痛被打退出了十幾步。
托羅鬆弛的臉頰兩側,肥肉在劇烈的疼痛中,強烈的扭曲與抽搐著,老遠了,甚至還可以聽到他粗粗的倒吸聲。
此時延奇的功力已經褪去了一半,若是往常,托羅恐怕已經成了一堆的肉末了。但是現在——
延奇對托羅的傷害也只是讓他深受內傷,與延奇的受傷嚴重情況不分上下。
恐怕現在,這是他造成的最大殺傷力了。
延奇氣喘吁吁的停滯著不倒下,胸口上的傷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般,撕裂的疼痛宛似銳利的刀刃在一刀一刀地剜剎著自己的肉,一陣一陣的抽痛,喉嚨裡面有一點點的癢了,隨後就是一陣輕微咳嗽,咳出來的空氣裡面夾雜著些血絲,延奇用左手拭去,眼前,開始浮著一層氤氳的薄霧,視野變得朦朧不清了。
延奇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再這麼耗下去,必死無疑!
托羅喘了一口粗氣,望到了在不遠處發瘋的右遠,忽然靈機一動,讓右遠去消磨掉一些他的體力,自己可以趁機修養一下!然後就可以給他致命的一擊!
思即如此,托羅招呼著右遠,「右遠,過來,快點過來!!」
「啊!好恐怖,好恐怖。」右遠在不遠處盤旋著凌亂不穩的腳步,神智已經處於癲狂的邊緣。扭曲了的臉,嘴裡口齒不清地念叨著些什麼,手中的刀揮舞著,亂砍著枯死的樹枝。似乎這樣就能減輕他的恐懼感。
「右遠,快點過來,過來過來。」托羅笑得一臉燦爛,宛如一朵盛開的野菊花。「來來來來。」
「呃……右遠?我叫右遠?!」右遠聽到了托羅的聲音,感覺有些熟悉。他停了下來,然後指了指自己,一臉的迷惑。
「對,是你,我的好右遠,乖右遠,殺了這個人,他殺了你的師兄,還要殺了你的師傅。右遠,拿起刀,殺了這個殺人魔王!!」托羅的臉上,因為過於燦爛的笑容,兩旁的肥肉被擠到了一邊,顯出了格外猙獰的慈愛之色。
「殺?」右遠停了下來,看了看手中的刀再看了看不遠處,踉蹌著腳步的延奇。
「對,右遠,只要你殺了他,首席弟子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師傅一定會好好待你的,只要你殺了他……」托羅的柔聲的引誘著右遠,「我是你的師傅呀,師傅待你一向都很好的,殺了他,右遠,我的好徒弟,殺了他……殺殺殺!!」托羅溫柔的聲音,與他眼中濃烈的殺氣形成了鮮明對比。
「殺殺殺!」右遠的眼眸中頓顯殺機,腦子裡面一片空白,只是冒出了一個「殺」字。右遠如同被惡魔附身一般,揮舞著刀就飛奔來。
沒了理智的人才是恐怖的。因為,他不曉得死亡。更何況,托羅用術語,蠱惑了右遠的神智。
延奇調節了一下紊亂的氣息,左手暗暗運功。在右遠靠近自己兩米的範圍內,再猛然出掌,這樣的後果是右遠必死無疑,而延奇自己,也被自己的內力反噬了不少的體力!
右遠被震出老遠,重重地摔在了牆壁上,然後貼著牆壁慢慢滑落到地上,身軀痙攣地抽搐著,嘴角冒起了血泡沫,隨後,乾脆利落的斷氣。
延奇的口中,噴出了一大口的血水。踉蹌著的腳步更加的不穩,搖搖欲墜的身體站立著,是用最後一絲的意志勉強地支撐著,五米之外的東西都已經模糊不清。延奇望著托羅,分成了兩個、三個的影像……
「沒用的傢伙。」看著右遠斷氣,托羅反而沒有心痛的感覺,碎碎的罵了一句,隨後目光瞟向延奇的狀況。
不過,這次逼他出了手。毒發應該更為劇烈了!!但是,他還真是能撐啊。
托羅調節了一下體內四散的真氣,提起好不容易凝聚的真氣,一個虎撲,衝向延奇。延奇抬頭,望向逼近自己的托羅衝進五步之內,他的影像漸漸清楚……
托羅嘴角洋溢起一抹殘忍的笑意,衝向延奇。
在延奇認為,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一抹玄藍的光芒衝入了兩人之中。強烈的殺氣,狠狠地震退了兩個人。
一抹身影從天而降,獨孤芫***了他們當中。延奇退後,喉嚨下,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殷紅的鮮血從口中不自覺地湧出,任憑他怎麼也擦不乾淨。
獨孤芫冷睥了延奇一眼。他的傷,真重!
「救你,把孩子給我。」獨孤芫往望下延奇,輕聲說道。
此時,延奇已經看不清明,獨孤芫的模樣一直在眼前晃蕩著,根據著自己的聽覺,延奇分辨出了來著就是獨孤芫。
延奇抱緊了孩子,堅決地說道:「不。」
「如果我要搶,你認為你現在的樣子敵得過我嗎?」
「爺!」李章回來的時候,延奇已經快要倒下了。他急忙走過去攙著延奇。摀住他胸口直冒血的地方。該死的,冥斂宮竟然不許御醫進來!可惡,可惡!!
「爺,我帶您出去包紮,在這樣下去,您會失血過多的。」李章護主心切。只是察覺到了延奇胸膛上,傷得很重。
該死的,遲早有一天要把這冥斂宮夷為平地!
「抱……抱好本王的兒子。」延奇的身子重量全部壓在了李章身上,李章望了望延奇的傷口,然後小心地抱過纏在延奇身上的孩子。
這……這就是小王爺!李章左手抱住了孩子,也來不及細瞧,然後右手從口袋裡面摸出了金創藥,灑在延奇的傷口上,卻沒有絲毫的作用。
「爺,爺……李章求您,出去讓御醫治療好不好?!這樣下去,您會死的啊!」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李章眼角,熱淚翻湧。
「不……不行。」延奇拒絕,然後試圖推開李章。
「是,爺,讓我撐著您。您想做什麼,李章幫您做行不行?!影,你還不出來!!?爺不行了,你是做什麼吃的!?影,影,出來!!」影不是保護王爺的安全的嗎?王爺傷得這麼重,他的人倒是哪裡去了?!該死的,人到底去哪裡了!?
「他……他不在……」延奇吃力喘了一口氣,說道,「找……找神醫……救……救王妃……」
「獨孤芫,把……把本王的……王……王妃……還給……給我……」延奇對著獨孤芫的方向,氣喘吁吁,臉上,此時哪裡還看得見半分的可愛之色,那張臉蛋因為疼痛而扭曲地淒厲!怵目驚心!!
獨孤芫只是看著延奇,沒有答應。深邃的眼眸一沉,若有所思。
謝延奇為了晴柔,連死都不怕了。
難道,他真的,錯了嗎?
晴柔在這裡,她不快樂。
延奇可以為了晴柔去死,那麼他呢?!他也可以。只是,他沒有機會去做呀。
如果,晴柔先遇到的人是他,那麼,她是不是會對自己死心塌地?!
如果,當初在和茗縣的時候,他將晴柔綁了回來,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樣了?!那個孩子,會是他和晴柔的孩子……為晴柔受傷,為她著急的人,也只有他一個了!?
他只是為了追求讓自己唯一心動的女子,這也錯了嗎?
……
此時,倒在了地上的托羅以為這是最好的時機,他慢慢地朝著獨孤芫爬去。一步,一步。在地上慢慢挪動著。他的手上,有著見血封喉的毒粉。只要——只要灑在了獨孤芫周邊的空氣上,他就活不成了。
哈哈,我死就死,大不了和獨孤芫同歸於盡。獨孤蒼雲,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你的親身兒子。我殺不了你,也不殺你了,你已經老了,哈哈,你的日子不多了。我就要你日日夜夜活在喪子之痛裡。下半輩子,永遠活在自責裡面……
托羅的挪動很慢,不仔細察覺,根本發現不了異樣。延奇現在連獨孤芫都看不清楚,更何況是獨孤芫身後的托羅,李章顧及著自己家的主子,沒有心思顧及別人的安危。
默與晉在外面與延奇帶來的大部隊對峙著,趙漓照顧著晴柔。沒有人看到,獨孤芫身後的危機。
但是,有一個人看到了——
「小心!!」一個米色身影急速飛來,擋在了獨孤芫的身後。寬大的衣袖隨風起舞,擋住了漫天的毒粉。隨後,那抹影子倒了下去。獨孤芫竟然沒有出手攻擊,反而順手接住了那個人影。
她是雲亦舞。
獨孤芫望向托羅,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股怒火猛然地衝上了他的腦子,獨孤芫手中那把寶劍如同一道藍色的火焰劃破了天穹,直射托羅!變幻莫測的劍法呼嘯而去,那劍似乎通了靈性一般。穿透了托羅的肚子,直射他身後的岩石,在岩石上一個彈越,然後又是一個急轉,那把劍又回射了過來,穿透了托羅的心臟。然後乖巧地落回到了獨孤芫的手中。
那塊被劍擊中的大岩石與托羅的身體同時爆裂,破裂成了好幾大塊壓在了托羅粉碎的屍骨之上,那顆滾圓的腦袋如同一個大西瓜,被巨型的石塊壓成了餅狀。隨後一些石頭塊淹沒在了上面,那些令人作嘔的灘灘瀝瀝的肚腸和殘肢斷腳都已經被石塊掩蓋。只是,一股一股不忍卒睹的血流從碎石下面流出,散發著陣陣腥臭味。
雲亦舞看著托羅死掉,嘴角微微放鬆一笑,半闔的眼睛瞇上,意志有些渙散。西域的毒,向來都是厲害的,更何況,托羅是個煉毒高手……
「亦舞。」獨孤蒼雲怒吼著跑過來。接過了獨孤芫身上的雲亦舞,臉上的關心,不勝言表。
獨孤芫低沉著臉,卻驚訝地沒有分開這兩個人。他默默地在一旁佇立了片刻。隨後,轉身欲走。
「獨孤芫,你站住。」獨孤蒼雲嘶啞的喉嚨有些哽咽,手上,已經抱起了雲亦舞走近獨孤芫。
獨孤芫的腳步略略停頓,繼續向前。
「獨孤芫,她是你的母親!生母!!」獨孤蒼雲怒吼。獨孤芫的腳步有了一絲的顫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因為驚愕等扭曲了樣子。隨後,猶豫地轉頭,臉上,寫滿了不相信的神色,接著鄙夷地說道:「獨孤蒼雲,這就是你的手段嗎?為了同意我讓你娶她,你就詆毀我的生母是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獨孤蒼雲憤然,想甩獨孤芫一個巴掌。可是,獨孤芫的身後似乎長了眼睛一般,一回頭,揪住了獨孤蒼雲的手。語氣充滿著凜冽:「獨孤蒼雲,你不要過於放肆了。為了這個女人,竟然想動手打我?我留著她已經是最大的忍耐限度,」
獨孤芫甩開了獨孤蒼雲的手,有些厭惡地瞥了一眼雲亦舞,卻發現,自己的心裡,不是那麼地討厭她。生怕洩露了心裡的秘密。獨孤芫撇過頭去。
「即使,你不認她。你小時候,亦舞也不是對你很好嗎?!」獨孤蒼雲苦笑,看著懷裡使了生氣的雲亦舞。她已經被獨孤芫在迷失裡關了將近半年。沒有見過半點天日。現在,好不容易,他救出了她,她卻替獨孤芫擋了毒粉,生命危在旦夕。兒子竟然還不認她。這些年,她的日子,過得是這麼得辛酸……
小時候?!獨孤芫的腦際不自覺地閃現小時候,雲亦舞對自己的好……
可是,對自己好又怎麼樣?
她對自己的父親有著妄想,間接害死了母親。對自己好,她是有陰謀的!這個有城府極深的女人。這種女人,死不足惜,不值得同情。
「獨孤芫!她確實是你的親生母親!」
「口說無憑,你給我證據。」獨孤芫懶洋洋地斜靠在柱子上斜睨著獨孤蒼雲,他的父親。
「證據……證據……」獨孤蒼雲抱著雲亦舞,沒錯,他給不出證據來。
「獨孤蒼雲,你應該在當初我出生的時候,隨便弄些什麼記號,以便於掩飾你現在的借口。可惜,沒有。」獨孤芫的嘴角一抹邪笑。故意忽略了雲亦舞臉上的蒼白。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他是嗜血冥王!即使她是無辜的又怎麼樣?他不會同情任何人的死去,不會!
「我是……是你的娘親……」雲亦舞吐納著紊亂的氣息,緩緩地開了口。「你曉得?!我……我是西域的人……自小……小就與毒物接觸……一般的毒……毒是傷不了我的……所以,你……你自小,一些輕微毒性的毒物,都……都傷不了你……」
「是又如何?這就能證明,你是我的母親嗎?」獨孤芫撇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我們……西域的人……有一種習性。」雲亦舞頓了頓,暗淡的眼神望向獨孤芫。獨孤芫的心跳,猛然失跳了一下。
「你知道,為什麼……你小時候,總是……生病?」雲亦舞乾裂的嘴唇闔動著。獨孤芫的心中滋生了一種情愫,叫做——心痛。
「因為,我……我……」
「閉嘴,不許講,不許說!你不是,你不是我的母親,你不是,不是!」獨孤芫忽然狂怒地跑開,不理會身後的人。巨大的怒吼聲震動著雲亦舞的耳膜鳴鳴作響。
「他……果然……然,不認……我。」雲亦舞合上了眼睛,自眼角,留下了一滴晶瑩的淚水。隨後,失去了知覺。
「亦舞!」抱著雲亦舞,獨孤蒼雲失聲痛哭。
「李章……去找……找王妃……」
「爺,您等著,我去把王妃背出來,您等著。」李章抹了一把眼淚,將延奇在牆角安置好,然後,抱著孩子,衝向主臥。
「王妃主子。」李章定住了腳步,望著晴柔的床前,站著兩個白髮蒼蒼的人,但是,臉上卻沒有半絲的皺紋。
「白髮鴛鴦?!」李章驚呼,隨後,望了望屋裡面的人都暈倒在了地上,立即警覺地問道:「你們想做什麼?!把王妃主子放下來!」
「老婆子,這個人還真是吵呀。」
「就是。」白髮女子回望了白髮男子一眼。然後由女子開口,道:「你家王爺中了兩種毒,還受了內傷,對不對?!」
「是。」
「我們可以救你家王爺。」白髮男子笑道。
「不過我們有一個條件。」白髮女子補充道。
「只要能救好王爺和王妃,再多的錢皇室都給得起的。」李章急忙答應。
「我們不要錢。」
「只要你記得,你家主人欠我們夫妻一個人情。」
「是。」李章點頭,事到如今,也不能不答應他們的條件了。
「不過,你們不會叫我家王爺去死,或者……」
「哦,放心,我們不會。」白髮男子溫和的笑意張揚在臉上。「不過,你們一定要服從我們的安排才可以。」
「那,一切都拜託你們了。」李章跪白髮鴛鴦跪了下去。
「先把孩子給我看看。」白髮女子對著李章揮了揮手,示意他把孩子報給她。
李章猶豫了片刻,遞上了孩子。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白髮女子看著包裹裡面的孩子。隨後拿起針就往孩子的身上扎。
「你……你做什麼!?」李章急忙上前。
「救人啊。」白髮女子一個閃挪,避了開,揚手,又是紮了一針。然後將孩子還給了李章。
李章連忙掀開了孩子的毯子一角,探了探孩子的鼻息,還好,還活著。
「他現在睡著了。等等就會哭了。」白髮女子睨了李章一眼,對於他的懷疑有些不滿。
「兩位,李章失禮了。請跟在下來。」李章說道。隨後轉身帶他們出去。白髮男子將晴柔用棉被包裹著,背在了自己肩上。
門口,去而復返的獨孤芫靜靜地望著屋裡面的人,堵住了去路。
「宮主,好久不見了。」白髮鴛鴦熱絡地打著招呼。
「把人放下。」獨孤芫冷聲說道。
「這個世上,除了我們沒人能就得了她了。」白髮男子的態度依舊溫文爾雅。
獨孤芫噤聲,卻還是沒有讓路。
「想來,獨孤宮主欠我們夫妻兩人一個恩情?!」
獨孤芫揚眉,望向白髮鴛鴦,隨後點點頭。
「果然是獨孤宮主,不會賴賬。」白髮男子點了點頭,道:「我們跟你要了這個人。但是,你也可以不給,我們只剩下六個時辰。錯過了時間,我們也回天無數!」白髮男子無疑是給獨孤芫下了一帖狠藥。
如果獨孤芫寧願尹晴柔死掉也不願意他離開冥斂宮的話……
獨孤芫的身形猛然一僵。隨後,慢慢地移開了身軀。白髮男子嘴角洋溢起了一抹弧度,他果然沒有預料錯。
獨孤芫望著棉被裡面的女子,慢慢跟著白髮男子們走遠。
她真的,就要這麼走出了他的視野,他的世界。
獨孤芫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不一會兒,白髮男子自腰腹上拋出了一包東西,直扔獨孤芫。獨孤芫揚手,接過了東西。是一包草藥。爽朗的聲音傳來:「去煎藥!你也不想你的娘親死去?!」
此時,影已經攙扶起了延奇,給他胸口上的傷口做了簡單的包紮。卻止不住那汩汩用處的鮮血,不一會兒,血又染紅了白布,形成了一個大大的紅暈。
延奇沉重的眼皮還是拚命地睜著,知道看到白髮的男子背著晴柔走近自己的三米之內。看清了晴柔的樣子,他的嘴角才揚起一抹笑意,隨後他伸出手,想去摸一下晴柔的面容,但是,手伸到了半路,又無力地垂了下去!延奇的所有體力已經耗盡,人也隨著失去了知覺。
影剛才不在,是因為,他去找白髮鴛鴦來解毒了……
李章抱著小王爺,和影一起小心地架著延奇走了出去。白髮女子與白髮男子並排,靜靜地跟在他們身後。外面,劍拔弩張的兩隊人看清了來人。不知道受了一股什麼力量的支配,紛紛讓開了道。
早已經準備好了的馬車就在外面候著。將延奇和晴柔分別安置在兩輛馬車上面,馬車不能過於顛簸,開始緩緩地行駛出去。李章抱著孩子,騎上馬。跟在了隊伍後頭。
一輛馬車朝向南方,一輛馬車,卻駛向了北方。留下了馬車駛過的煙塵,一縷一縷,纏繞著,纏綿到了一起。
馬車後,不知道為什麼,傳來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任憑李章怎麼哄,都止不住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