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131 文 / 邢嘉儀
「涼歌，你怎麼變成這樣……」面對她突然垮下臉，還有那句斥責，韓少偉除了吃驚以外，還有些痛心疾首的說，「以前的慕涼歌溫柔善良，美好純淨，可是現在的你……竟然那麼輕易就變心，還跟一個相識不久的男人有了孩子……」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聽了他的數落，涼歌非但沒有情緒起伏，而是聲音冷涼，滿不在乎的樣子。
這樣一來，更加添置了韓少偉心裡的不滿。
眼前的女人同他走過了四年風雨，雖說不是全方面瞭解，但至少知道她心懷悲憫，與一個人在一起是死心塌地的，不然，她也不會陪他度過人生中最困窘的那段路途。
想到這裡，他內疚滿腹，總覺得是他辜負她在前，所以怒問的語氣柔軟了幾許，「涼歌，我至始至終最愛的人都是你，包括現在，我愛的人依然是你。」
他壓在心底的話得以說出口，眸光裡裝點著柔情萬種。
涼歌故意忽略那一抹深情，像拍醒胡亂囈語的夢中人一般，「可我對你的感情早已消失殆盡。」
那麼多次的猶豫，就這一次說得簡單明瞭。
韓少偉看了她好一會才說，「你曾經在我面前說你只愛莫錦天，那為什麼還要離開他？」
提到莫錦天，涼歌不由得心虛，有些亂了陣腳的搪塞，「人心都會變！」
她語氣加重，似在努力強調什麼。
關於對莫錦天的感情，她還是驚魂不定，怕那個理由不足以說服別人的驚奇心。
冷空氣熨帖在她光滑的肌膚上，著上一層冰寒，冷冷的風吹亂了她的髮絲，卻在霧氣繚繞間有種擺脫不掉的唯美，盯得韓少偉目光不曾挪移一下。
回憶在心裡怒放成花朵，又因為她清冷決絕的語氣而枯萎凋謝。
他的心，一片失落的索然。
「不管你怎麼改變，卻改變不了那顆善良的心，涼歌，如果有什麼難處就告訴我，我會幫你。」看著她大腹便便，人卻消瘦得令人心疼，忍不住關心道。
記得上次莫錦天也這樣說，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涼歌還是把它當作好意領著，淺淡一笑，道了聲謝。
兩人在寒風裡僵持站著，涼歌也沒有邀請他上樓坐坐的意思，為了不顯得尷尬，韓少偉接著問，「看樣子快生了，預產期是什麼時候？」
他寒暄似的問到，內心一陣起伏不定。
涼歌用手撫了撫自己凸起的腹部，躊躇間，緩緩回到，「還有一周時間。」
韓少偉雙峰不自覺皺起，納悶間帶著一些不滿，「那個人呢，這個時候不是應該陪在你身邊，或者送你去醫院待產嗎？」
其實東方睿早早幾天就向涼歌提過這件事，只是她堅持要順產，而且覺得離預產期還有那麼幾天，現在就去醫院呆著太浪費錢了，她已經欠了東方睿那麼多人情，不想事事都去麻煩他。
但是在韓少偉面前，她還是選擇了防備，畢竟他和蘇玲媛是情侶關係，指不定這次好意的探望是蘇玲媛授意的呢？
而且東方睿在柳市的住處他都能找到，一定下了一番功夫。
「我從小在農村長大，意志堅強，能順產就順產。」她揚著笑臉，說得無畏。
韓少偉看著她良久，啟開唇，喉頭幹幹的，「我知道我已經沒有機會了，但是涼歌，我只是希望你能過得幸福，真正的幸福。」
他鄭重的聲音讓涼歌迷惑又驚怕，心底暗自臆測，難道蘇玲媛告訴了他關於她為什麼離開莫錦天的原因？
涼歌不大確定的問，「玲媛……是不是對你說什麼了？」
話一出口她就埋怨自己嘴笨，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有些事不說不問才好，問出口了就覆水難收了，涼歌有種自掘墳墓的危機感。
「呵呵，她除了耍大小姐脾氣什麼都不會做，你走了，她倒消停了不少。」韓少偉有些嘲弄的笑笑，好似吞嚥苦藥一般，「若是當初我不那麼盲目的做選擇，或許我們早就結婚生子了。」
他惋惜的聲音在涼歌聽來實為諷刺，但她一臉的雲淡風輕，早就不在乎的樣子在這時候看上去尤為絕情，把他心裡的惋惜一併攪碎。
「珍惜當下的幸福吧。」這張臉她曾經癡迷過，也深深厭惡過，可是現在，她只有一句平淡的祝福，因為這段時間下來，她從浮躁不安裡漸漸歸於平靜，也知道用怨恨去面對的勞累。
韓少偉苦澀的笑一笑，深沉的目光看下她，「涼歌，我對你的愛不輸給莫錦天，只是我愛的方式不對，我以為你像盒子裡的糖果，只要我不打開就會原封不動的存在，卻沒想到那麼快就落到了其他人手上。」
他眼帶惋惜的看著她，心裡後悔極了。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涼歌表情淡漠，事不關己的說。
韓少偉沒有阻攔她，只是在她踏出幾步後冷淡的說，「既然你和莫錦天已經沒有關係了，我也不怕告訴你實話，他很快就要成為一個階下囚。」嫉妒的話語裡難掩得意。
涼歌忽地止了步，不明其事的轉身，「你什麼意思？」對於莫錦天的事情，她總是忍不住的表示關心。
韓少偉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卻迎來了失望。
她那惶恐的表情，還有急切的言語，全是出自對莫錦天的在乎。
她還愛著他，即便是曾經，她依然在乎，可是他也是她的曾經，為什麼只看見她臉上的冷漠，甚至厭惡呢？
胃裡酸味倒轉，他把話直接挑明，「你以為我是真的喜歡蘇玲媛嗎？我只不過是看重蘇家的權勢，為了你，我願意同一個不喜歡的女人在一起，只是你變心太快，讓我猝不及防，還破壞了我所有的計劃！」
他有些激動，最受不了的是她在短短的幾個月就和另外一個男人結了婚。
「你不要再為你的貪慾找借口！」他的話讓涼歌憤怒到極點，想到她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被拋棄，她還來不及舔舐傷口就被房東趕出了家門，若不是遇到莫錦天，她一定會在感情的挫傷中一蹶不振，可是那個做錯事的人卻倒打一耙的反咬她一口，把她心裡零星點兒的柔軟都給吞沒了去。
「我是羨慕有錢人的生活，但是涼歌，那也是因為我想給你建造一個好的生活環境。」韓少偉越說越激動，走近涼歌，抓住她的肩膀，試圖洗腦一般的強調，「涼歌，我最愛的還是你，如果可以，回到我的身邊好嗎？我不介意這個孩子，我可以把他視如己出，只要你回來，好不好？」
涼歌的雙肩被韓少偉捏得生疼，但雙手依舊護著肚子裡的孩子，憤恨抬頭，怒瞪著高出自己一個頭的男人，幾乎咬牙切齒的回到，「我的孩子他不是孤兒，他會備受寵愛的長大！」
她忍住心頭的酸，把自己武裝的十分堅強。
她或許會在莫錦天面前流露脆弱，但眼前的男人只能讓她做一隻刺蝟，他曾經給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學會了保護自己。
「韓少偉！」一聲尖利的怒斥忽而傳來，伴著一股沁骨的涼風而來。
兩人同時望向聲源處，見蘇玲媛與白露踩著恨天高走來，一副風塵僕僕間的凶神惡煞讓涼歌立即推開了扣住她雙肩的男人，然後準備掉頭就走。
「慕涼歌，你給我站住！」蘇玲媛怒喊一聲，然後攔截在涼歌面前，雙眼迸濺怒火，直接罵咧到，「你他媽還要不要臉，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隨便勾搭男人！」
「你胡說八道什麼！」涼歌還沒出聲，韓少偉便開始為她打抱不平，拉住蘇玲媛的胳膊，強硬的說，「你要是再繼續撒潑，別怪我讓你當眾出糗！」
「你竟敢維護她？」蘇玲媛有些不可置信，錯愕的望著韓少偉，又不解氣道，「她自己不檢點，背叛了我表哥，還懷了其他男人的孩子，現在又和你拉拉扯扯，這樣的女人，呵呵……你竟然念念不忘！」
白璐一直站在邊上看熱鬧，見三人撕扯，嘴角的嘲諷勁兒更濃。
「你也知道她現在懷著孕，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韓少偉把涼歌拉到自己一邊，維護道。
蘇玲媛的醋瓶子被徹底打翻，她不顧韓少偉的恐嚇，一把撩開韓少偉的手，怒喝道，「你還知不知道什麼是廉恥，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我蘇玲媛幫你爭取來的，你現在是要跟我決裂嗎？」
她幾乎瘋了一般吼著，不顧四周聚攏來的圍觀居民。
「你簡直是丟人現眼！」韓少偉換了一隻手扶住涼歌，怒火滔天般的瞪著蘇玲媛。
涼歌不願他攙扶，一個勁兒的拚命擺脫。
「我就是丟人現眼咋了，那也是你們苟且在先！」眼看著圍觀人群聚攏，蘇玲媛更加起勁了，尖著嗓子不說，還擺出一副得理的樣子，「一個背著自己的男人與前男友私會，不對，是前夫之前的前男友！」
蘇玲媛刻意做了強調，故意在人前把涼歌描黑。
「你們要吵要鬧隨便，怒不奉陪！」涼歌沉下臉說完，單手支撐著腰就準備往回住戶的方向走去。
這段時間的活動範圍都是小區樓下，偶爾買些生活用品帶上去，要麼就是呼吸下早間的新鮮空氣，東方睿怕她受涼一開始是反對她下樓的，但她一再強調醫生囑托的話才拿到了特赦令，估計是看她大半個月來都沒有出現什麼不好的狀況，自然也放了心，周圍的人與她也有過一面之緣，所以當蘇玲媛的話一出，議論聲四起，附帶指指點點。
剎那間，她像是被推向了風口浪尖，面對言語的風暴，她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道如何逃匿，只是承受著異樣的目光，冷言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