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122 文 / 邢嘉儀
「在你心裡,我只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而不是你相依相偎的伴侶。」他言語吃痛,譏嘲滿腹,但怒濤早已陷入平靜,深邃的眼眸充滿著深情的凝視,面對涼歌,他怨憤交加也終對他凶怒不起來。
她拳頭緊握,想要搖頭說不是的,卻沒有勇氣去表達,更不想把好不容易才狠下的心一下子變柔軟,即使她內心柔軟得血肉模糊,表面還要維持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
「其實白璐姐才是你的終身伴侶,她是真心愛……」
「你閉嘴!」涼歌的話被莫錦天斥力喝斷,濕紅的眼圈看上去很受傷,她的話無不似同一把利刃,紮在他最柔軟的一處。
沒有誰願意聽到自己最愛的人把自己推到別人身邊。
她慕涼歌給了他一種恥辱的毀滅般的創傷,如今還要憐憫似的把他交託給其他女人。
這個讓他狠不下心的女人卻如此淡漠的把他扔給別人,生怕他會給她幸福的生活帶去困擾一般。
涼歌被嚇得噤了聲,慌亂的眸子望著高大的他,被他怒光吞沒,一顆心從無序到失了節奏。
但念在她是孕婦,他還是壓制了怒火,喉頭鬆動之下,微微的變化落在涼歌眼底卻是一種性感的難過。
連他的喉結都可以博得她的迷戀,更別說他的人。
曾經的耳鬢廝磨,靈肉相契,他靈魂裡的每一寸,他的心跳,都讓她無比熟悉,過往牽動著她的神經,讓她想要從過往的泥沼中跳出來,卻越陷越深,她淪落的心在他面前拙劣的偽裝著,還要努力的不讓他識破。
她微微發愣,面對他直逼而來的犀芒,她慌張無措的躲避著,一顆心卻心虛的懸掛,隨時都可能墜毀。
「我莫錦天不至於仰仗別人的幸福喜光,在商界呼風喚雨,難不成還會缺女人?」他不知道是譏嘲自己,還是諷刺涼歌,但後一句還是輕言道,「你自己惜福吧,做了母親就不要那麼任性了。」
突然柔和下來的語氣聽得涼歌心底一顫,難以置信的瞪著莫錦天,半晌才啞啞的說了謝謝兩個字。
那兩字如同她說的對不起一般令他討厭,可他還是面色平淡,「韓少偉那張卡我已經交還給他,還有錦園的那些衣服我沒有聽從你的安排,若是新買麻煩,隨時可以讓東方睿去取……」他一定是神志不清了吧,才會胡言亂語般的忽生關心。
那種凌亂的感覺,好似他恨極了她給他戴了一頂綠帽子,又放心不下的好意一片。
他莫錦天從來沒有在一件事上如此搖擺不定,複雜凌亂的內心如同在荒野中破土的小花,在掙扎裡還是要送予一朵祝福的鮮花。
「謝謝……」她情不自禁的張嘴,卻說得淚眼模糊。
女人很容易丁點事感動連連,更別說面對心潮澎湃的深愛男人,即使有所禁忌也難安那顆勃發愛慕的心。
「不是對不起就是謝謝,我倒希望你什麼也別說,那樣難受只是單純的難受,卻沒有任何事項負荷。」他淡漠的說,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她。
就當做一切是報應吧。
他在最初抱著一顆利用她的心,如今面對這種境地,他也該如飲毒酒一般孤獨承受。
涼歌再一次啞然,目光依附在他的身上,不捨之中還是溫柔的欽慕著,那其中散發的濃烈熾愛是在內心擠壓之後的任性,那些星星點點般的明銳是她無法欺騙自己的真實感受。
如果可以,她想讓他摸摸她隆起的小腹,讓他感受孩子的心跳,在心裡默默的說,你是孩子的爸爸,有了你溫柔的撫摸,他會茁壯成長,健康平安。
只是想法充斥內心,卻沒有破口而出的勇敢。
她囫圇在心裡,想要一併吞沒,卻在波濤洶湧裡試圖同他分享為人父母的狂喜。
他們備戰那麼久,皇天不負有心人的給予恩賜,卻被她斬斷兩人之間的所有聯繫。
「我知道我的任何言語都微不足道,但我真心希望你能獲得幸福。」她言語真摯,很是誠懇的說,目光裡的人影一樣若太陽般燦烈。
在她心裡,莫錦天一直如同太陽般照耀著她。
即便如今面臨雨天,她還是能感受到他給予的普照。
「我曾經在莫氏創造了神話,卻在愛情裡鬧了出笑話,說到底,你還是那個顛覆我的人,我……同祝你幸福。」他有些哀歎,但最後還是晦澀的目光包裹她,說著艱澀的話,卻是最生冷的祝福。
這,無形是徹底的告別。
從今以後,他們再也沒有關係。
「我已經在上面簽了字,所以我們的婚姻關係,不存在了……」他挽留無濟,顫巍巍的從西裝兜裡掏出那紙協議,低沉的說。
那語氣裡儘是難過的味道,如同涼歌疼得抽搐的心。
其實他還是有備而來。
他已經料到了結局,卻還是捨不下心的問個所以然。
他對她徹底失望了。
她眼裡淚意薄生,卻面露無恙,同樣顫抖著五指,接過那薄薄的一張紙,卻在婚姻中行駛著重要權力。
曾以為牢不可破的婚姻,卻在一張紙上就抹盡了兩人之間的所有。
「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你可以提出來。」他緊盯她一會,幽幽的說。
涼歌茫然的看了他一下,又聽見他說,「我是說財產方面,你可以說個數。」
一悶棍打在頭頂,讓她一陣眩暈駛過大腦。
雖然心裡苦味陣陣,但她還是平靜的回到,「謝謝,不用了。」她話一出口才咬緊舌頭,如是犯了禁忌一般的恐慌的看了他一眼,躲避著懦懦道,「這件事錯在我,你不用這樣。」
她好像越說越亂,索性咬住唇沒了聲。
「孩子幾個月了?」他把目光放在她的腹部上,低沉詢問。
「五個月了。」她心虛的把手放在腹部上,驚恐他會瞧出什麼端倪來。
而那樣的舉動卻讓莫錦天誤以為她是出於防備。
在她眼裡他就那麼可怕,以為他毒辣的連她的孩子都要傷害?
「這麼說來,你離開我的時候,孩子就有兩個月了?」他心裡一陣苦笑,他猜得果然不假,她會匆匆離開,一定是發現自己懷孕了……
可是那段時間,他們都在一起……他瞇著眼作思考,想要肯定,又不禁否定。
在之中,她與東方睿見過面,而這件事她最是清楚,他一定是太放心不下才會在縫隙中想要找到一抹重生的希望。
即使她選擇了東方睿,他還是希望她能夠回心轉意,不計較任何的想要和她在一起。
或許她是最普通的那一個,在他眼裡,卻是最特別的。
她已經融入了他的生活,他的身體,進而他的靈魂。
沒有她,生活是空洞的,身體是麻木的,靈魂是虛構的……
「嗯。」面對他洞悉人心的睿光,涼歌躲閃不及,還是忐忑的承應,只是內心沒有那麼坦蕩。
好在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如同往常的叮囑她,「你太瘦了,得多吃一點,這樣寶寶才健康。」
以前消瘦卻是紅光滿面,現在看到她光潔額頭稀疏的頭髮,他心一疼,如同以前把她單獨放在空蕩蕩的錦園那般怠慢,又止不住囉嗦一句,「多喝些芝麻糊,既營養又生發,還有雞湯魚肝油,鈣片,這些缺一不可,你別總是挑食,這樣對寶寶不利。」
涼歌鼻頭一酸,眼淚不由得往下掉,她伸手胡亂擦拭,又撫了撫自己的頭部,明白最近脫髮嚴重,感動之間,不停的點頭,把謝謝含糊在嘴裡,心裡卻是牽扯著疼痛的感激。
他在關心她。
就像是福澤灑在久旱的沙漠上,滋潤著她的心,雖然是小小的一隅,卻是厚重的封賞。
「我記住了。」她撫著凸起的肚子,眸中沁著感激。
「我的號碼沒變,要是有什麼困難可以打電話給我。」他心裡歎了口氣,禁不住心疼,她還是那麼愛哭,再看著她隆起的小腹,不禁覺得她自己都還是個需要被人照顧的單純孩子,卻即將成為母親了。
雖然心裡有芒刺紮在心窩,但他還是替她開心。
只要她過得幸福,他可有暫緩那抹痛,祝福她和未出世的孩子。
至於他們之間的一切,往後只有回憶共處吧。
「嗯。」她哽咽著點頭,想要還以幾句祝福,又怕他覺得她是在得寸進尺的傷害他。
也是,在他心裡,她是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在面對他,她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會讓他理解為間接傷害。
「你現在懷著身孕,東方睿卻讓你住這麼狹窄的房子,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他看了眼不大的房間,怒火四濺,替涼歌憤憤不平。
她一陣怔忪,內心起了漣漪,眼底卻是一陣失落流過。
她並不在乎環境的好壞,她只在乎身邊陪伴者是誰,即使東方睿帶她去住大別墅,若那個人不是莫錦天,她也難有開懷的一刻。
只是這些想法只能彌留在心間發酵,卻難以衝破禁錮的牢籠。
「這裡的空氣很新鮮,而且小房子有安全感,佈置起來也簡單。」她強詞奪理的解釋。
「好吧。」他有些挫敗的附和,仍是感到奇怪,「他三個月沒來過柳市見你,未必太忙了些吧?」
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莫錦天唇角蠕動了幾下,索性覆水難收的沉穩著,目光游移在涼歌有些憔悴的小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