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過去、現在 文 / 所謂神跡
]]（算上後記，還有兩章，也就是在後天，第二卷就完了……）
這裡是在戴國瑞州的一座小縣城之中，距離作為首都的鴻基不遠也不近，雖然並不能和那些甚是富裕的地區相比擬，但是，在現在的戴國，卻也沒有什麼地方算是貧窮，總結起來的話，就是，這裡是很普通的一處小鎮呢。
在小鎮的邊緣，靠近樹林的位置坐落著一間並不大的木屋，因為住在這裡的人也就一個，所以空間什麼的倒是足夠了，即使像今天這樣，有幾個客人前來造訪，也是足以應對了。
這間小屋的主人是已經在這裡呆了快三十年的一個男人，在宏始四年的時候，就作為這片守林人居住在這裡，每個月縣府都有一定的酬勞和補貼發放下來，對於維持中等偏上的生活是綽綽有餘了。
這世界上是有著仙存在的，但除去了飛仙以外，大多是擔任的不小的官吏，而其餘的普通人也終究是要經歷生老病死，就像這個守林人一樣，曾經壯碩、魁梧的身板也顯得有些佝僂了，所幸的是，手臂腳腕都還富有力量，算得上是老當益壯。
不過，這個守林人的生活卻也談不上方便，即使不是困苦的，但只憑藉著一隻獨臂和獨腿，再算上木質的另外兩條假肢，在有些事情上還是會很麻煩的，當然，守林人是不會被這麼一點困境所難倒的，這，還不足以動搖他的意志。
其實守林人的工作很閒，在這種已經開春的季節，與其說是守林，不如說是在那早已經成為戴國象徵的白色花海之中清靜的養老吧，只是守林人的朋友並不多，但今天，恰好是有人前來拜訪了呢。
木屋之內，一個並沒有多少紛繁的修飾，卻很乾淨、簡樸的方桌位於中央，而顯得有些年邁的守林人則是坐在木桌靠內的那一方，作為拜訪者的白髮男子則是坐在他的對面，兩人之間的桌子上是用一小盆熱水溫著的酒壺。
「阿選，你這裡的酒倒是越髮香醇了啊，比起上回我來的時候，滋味要好了許多。」
驍宗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對著坐在自己對面那個現在看起來比自己蒼老許多的男子開玩笑般的說道，同時，抬起手，將溫著的酒拿了起來，給自己和友人各倒上了一杯，整個人倒是顯得比曾經平和了許多。
「不是我的酒好了，而是你變了，這麼說的話也不對，因為酒的話，也確實更好了，畢竟，用來釀酒的泉水還有作物比起以前好多了。」
阿選神情並沒有多少的改變，和曾經的模樣沒有什麼改變，看上去似乎有些木訥，但實際上，只是不怎麼喜歡說話而已，他不笨，相反的，和驍宗曾被成為「雙壁」的他無論是哪一方面都很優秀。
「說的也是，現在的戴國已經和以前大不一樣了，以前的時候，在這個季節，各種穀物都還是非常緊缺的東西吧？誰又能想到，在現在，不僅是這些糧食，就連南方漣國、舜國的作物也並不算稀罕的東西了呢？」
放下手中的酒杯，驍宗臉上用像是感歎一樣的語氣說道，紅色的眸子中露出些滄桑感，這是讓阿選也感到驚訝的地方，作為多年的老朋友，他很清楚這個男人的個性，在他的印象之中，驍宗應該是那種無時無刻都保持著一份如刀刃般鋒利氣質的人。
「你確實是變了。」點了點頭，像是再次的進行了確認一樣，阿選對著驍宗平靜的說道，神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仍舊在小口的喝著溫熱的酒，些許白色的鬍鬚上還濺到了幾點液滴，帶著些凝固的光華。
「呵呵~不變又怎麼可能？或者說，在這短短的三十年裡，想不變的話，還真是難啊，反倒是你，比起我來說，倒是一點沒變，除了多了些白色的頭髮，稍微的蒼老了些。」
驍宗輕笑著，對著阿選做出了回應，一點也不矯揉造作的端起自己的酒杯，將泛著些許光澤的酒液送進了嘴裡，閉上眼睛，像是在享受著一樣，好是愜意的樣子。
「但是，我倒覺得你現在這樣比起以前要好得多，你以前還真是讓人害怕，雖然同時也讓人信服。」
「那就是說，現在的我沒有以前那麼可靠了嗎？」
阿選用很是客觀的口氣對驍宗做出了評價，而驍宗聽見之後，卻是不怎麼在意的樣子，反而是開起了玩笑。
「不，是比起以前可靠地多了，如果當年那時候的你是現在這樣，或許就大不相同了。」
阿選的回答是非常忠懇而客觀的，而他這樣的語氣倒是讓驍宗不由得有些恍然，但是，雙眼之中的那份和煦、清明卻從未改變過，並沒有立刻的說什麼，只是微笑著搖搖頭。
「不會有太大的不同的，因為，我確實不如主上，至少我並不認為能夠將戴治理到現在這樣的境地，而且，按照我那時候的脾性，會做出怎樣激進的事情，我也能夠想像，又或者說是在那樣的執著中不斷陷入，走向失道的路途。」
「會聽見你這麼說，還真是讓我驚訝，記得那時候，你跟我說過你和王上的約定，現在，你這副姿態是認輸了嗎？」阿選對著驍宗有些奇怪的反問道，清楚很多事情的他對於驍宗會說出這種話有些意外。
「不，我乍驍宗從來都不會認輸，即使面對的是如此優秀的王，而且，約定沒有輸贏，只有承諾，當年我那時候袖手旁觀，並且告訴你哪些情況，甚至在發現正賴的情況後，也並不理會的時候，就已經將一切注定了。」
驍宗抬起頭，雙眸露出比起過去更為銳利卻內斂的多的眸子，對著阿選做出了回答，而他的神色也自此刻起變得認真起來。
戴國其實和慶國的情況很類似，如果說想要好好的治理一個國家，在初期有著一件必為之事，也就是肅清一些舊臣，這樣
樣才能使得之後的治理更為順利。
而且因為國風差異，使得戴很容易爆發像是櫻曾經經歷過的那種宮變，而這爆發所需要的就只是一些推動力，只要有了一個信號的發出，那麼很快就能夠醞釀出足夠強的風暴。
當年的那場宮變其實就是櫻治理的開始，也是將最大的難題化簡為最表觀、最直接的情形，因為只有在那樣空虛的時候，才能使得最大的阻礙力量出現，但同時，那也是進行剷除的最好機會，可謂是一役之功。
而最後的結果也確實是足夠的震撼，本來被阿選和驍宗視為死局的情形竟然會被以那種粗暴的方式破解，著讓他們驚訝了很久，但細細的想來，卻又會得出當年和阿選一樣的結論，王對這一切都知道。
在最後，櫻會悄然的放過阿選一馬就足以說明了，而會斬斷他的兩肢，大概是出自於王的那份權威吧，畢竟，在那個時候，阿選確實是抱有著殺死王的想法，因為，不能救戴的王還不如早些死去……
……
屋子中的兩人都陷入了沉默，都不由得開始回憶起了數十年前的往事，但是，看得出來，對於過去發生的一切，他們並不後悔，而對於現在的一切，也都很滿意，最後，還是由驍宗率先開口了。
「好了，阿選，敘舊就暫且到這裡，其實今天我會來找你，也不是因為這麼多年沒見了，所以來看看，我是有公務在身，前來找你的！」
驍宗將手中已經喝光的杯子推倒了邊上，然後站了起來，對著阿選說道，而阿選在聽見之後，先是有些驚異，接著，就是疑惑，同時，他手上的動作也並不緩慢，將還剩半杯的酒放在了一邊，正襟危坐起來。
「這是主上的旨意，詳細的，我就不念出來了，你自己看好了……」
從寬大的袖中將一份用錦布作為裝飾的書軸拿了出來，聽不出驍宗具體的心情是怎樣的，但那絕對不是什麼高興或是沮喪之類的情緒，真要形容的話，就是認真和嚴格吧，而阿選先是跪伏在地上，恭敬的接過這信件後，緩緩的打開，神色也突然的變換了。
「這是？！主上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片刻之後，阿選臉上的平靜徹底的消失了，有些蒼老的面容上是滿滿的驚愕，緊緊皺著的眉頭顯露出他深深的憂慮，而當他看向驍宗的時候，驍宗也是用有些無能為力的神情搖了搖頭，讓他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
「其實，真要說來的話，主上的來歷，還有關於她的過去不都是在一團迷霧之中，除了她自己以外，誰都不知道真假，所以，會有這樣的一天，也不奇怪，對於她或許也是好事，不是嗎？」
「她是戴國的王！這一點就足夠了！如果她是昏庸的那也就算了，可是……」
驍宗望著窗外，在山林間密佈著的白色花朵，聲音沒有起伏的說道，而阿選則是再一次的發出一絲感歎，看向了驍宗。
「我們能做的，是臣子的本分，正因為是那樣讓人佩服的王，所以這一點，才尤其重要，我想，主上會之告訴你我二人，也是一種信賴吧！」
「……我明白了，我會盡快動身，不，我還是立刻動身會好一點！」靜默了了幾分鐘之後，阿選深呼一口氣，用往常那樣沉著的語氣做出了回應。
「阿選，一路小心！瑞州有我，事關現在戴命脈的州就交給你了，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但要記得，你的時間並不多！只有半年不到！」
「我知道了！」
在做出回答之後，略顯老態卻依舊堅挺的身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