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突襲驍王(銀巽番外 ) 文 / 檸絮清風
將藥輕輕的擱在石桌上,百里初雪回頭,漆黑如墨的秀髮劃出一道亮弧,恰好對上那人晶亮如雪的眸光,娥眉輕佻:「醒了?」
「嗯。」銀巽緩緩的坐起身來,唇角愉悅的揚起。
「喝藥。」百里初雪伸出細長如玉的三指,將藥碗推至他的面前。
銀巽淡淡的瞥了那仍然冒著陣陣熱氣的藥碗,看著裡面黑漆漆的藥水,墨玉般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厭惡。
那情緒轉瞬即逝,卻沒有逃過百里初雪的眼睛,一個好笑的猜測讓她綻開了嬌麗如櫻花的粉唇:「你……不會是怕喝藥吧?」
優冷俊完美到無懈可擊的攝政王殿下,唯一的瑕疵被最心愛之人看破,眉尖微微的一蹙,而後面不改色的撒謊:「燙。」
百里初雪唇角咧得更開,雙臂一揚,揮開華麗的裙擺,優的在石凳上落座,一隻手撐在嵌有白玉的石桌上,皓腕支著光潔的下顎:「我試過溫度,不燙也不涼,現在喝剛剛好。」
「初雪……」見百里初雪故意拆自己的台,而且還擺出這一幅要看好戲的模樣,銀巽幽幽鳳目帶著絲絲控訴的看著百里初雪。
「快喝。」百里初雪笑米米的看著銀巽,眼中的笑意那叫一個無良。誰叫他整天欺負她,難得有個機會拆他台,她又何樂而不為!?
「初雪……」控訴無效,英明睿智的睿王殿下立刻改換策略,一雙動人心魂的鳳目,閃爍著群星失色的光輝,柔情繾綣的看著百里初雪,那漆黑幽深的眸光好似要將她吸入眼中一般深情。
百里初雪是誰?對上銀巽這個大美男是出了名的花癡啊!?不過可惜,今天她是鐵了心要他喝下這碗藥。誰叫他那麼不顧後果,隻身硬闖賊窩。現在想起來都能嚇得她夠愴!
只見百里初雪伸出另一隻手,又將藥碗推進了幾寸:「喝。」
銀巽在百里初雪毫不「憐香惜玉」的目光下,溫溫吞吞的端起藥碗,對上百里初雪威逼的眼神,幾次將藥碗遞至唇邊,最終還是棄械投降:「苦。」
幽幽的看了苦著一張俊臉的銀巽,百里初雪「撲哧」一聲笑了出聲,而後從腰間懸掛的錦袋中取出一粒如玉珠般的小小藥丸,放進藥碗中,又拿起湯勺輕輕的攪動了幾下:「這下不苦了。」
轉眼,對上的是他深深凝視的眸光,眼中默默流動的好似溫泉池邊溢出的涓涓暖流,那低沉磁性的聲音帶著絲絲的魅惑:「初雪,我手麻了。」
百里初雪唇角一抽,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絲毫沒有打商量的意思:「快喝!」
「初雪……」薄唇微掀,清潤的聲音隱隱懇切。
百里初雪定定的看著他,目光幽深;銀巽幽幽的回視,眸光情深。
最終,百里初雪看著那熱氣快要消散的湯藥,心頭一軟敗下陣來,伸手端起藥碗,一手持勺,舀了一勺湯藥在碗沿上輕輕刮了兩下,將湯勺遞至那得意輕揚的薄唇前。
漆黑明亮的鳳目閃爍著貓兒偷了腥的光,銀巽得寸進尺的張開嘴,就是不願進了半步。
百里初雪見此,水眸危險的一瞇,看著某王爺一臉期待的笑臉此刻真想一拳揮過去。然而更加心疼他的身子,也心疼這她自己開的湯藥,深吸一口氣,將藥喂到他的嘴裡。
耐著性子,百里初雪自己都想不到,她竟然真的將一碗藥就這樣親自餵給眼前這個狐狸一般狡猾的男人。
「初雪……」大掌覆蓋上她的小手,銀巽輕聲的低喚。
百里初雪沒有再說話,仍由他包裹著自己的手,摩挲著他光潔的臉龐,看著他眼底淡淡的倦意,心疼之意從眼底流瀉。這次的傷真的是好重。
靜靜的,輕風在吹拂,樹葉在沙沙顫動,默默的溫情在流轉。
「咳咳咳……王爺……」爽朗的生硬的聲音不適時的響起。
百里初雪側頭看著緩緩走近的方直和安世平他們,很平靜的掙脫仍然不願放手的銀巽,將手伸了回來。
「何事?」銀巽同樣平靜的看向出聲的安世平。
安世平那叫一個欲哭無淚啊,他今天前後兩次打擾了他家王爺的好事!嗚嗚……這次他也不想的,可是誰讓他是最小的,三個無良的哥哥不願入地獄,便將他推了出來。
方直,玄武玄真都不是什麼好兄弟!!?哼?!
「胡人似乎又派了人潛入京都。」安世平還是硬著頭皮道。
「唔。」銀巽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就沒有下,轉眼看著臉色仍然不好的方直,「方直,回
去歇息吧!」
「這……王爺……」方直為難的看著紋絲不動的銀巽。
「在屋裡呆累了,想出來坐坐。」方直也沒有回去的意思,而是朝著前走,在百里初雪的對面落座。
「我也累了,聽說小桃姑娘做的一手好菜,把我們最刁鑽的王爺都堵得挑不出一絲不好來,不知道今兒有沒有這個福分嘗嘗。」安世平也是走上前,一掀長袍在百里初雪和方直之間坐了下來,
轉而對一旁的小桃問道。
「安公子折煞奴婢。」小桃不卑不亢的盈盈一福身,因著百里初雪的關係,幾位公子爺一直對她多了幾分尊重,一句姑娘便可窺出其中份量,可是小桃還是保持應有的禮數。「既然幾位爺給如此看得起奴婢,奴婢也不敢藏拙,這就去為幾位爺備晚膳。」
說罷,小桃便福身告退。
果不其然,一頓佳餚很是賓至如歸!
夜,暗沉;雲,堆積;月,隱退。
紫霞區,一座座官邸卻是燈火通明。挨家挨戶無不是出於一種全神戒備的狀態,為這一個多事之夜而不眠。唯有西南偏角的一戶巨宅亮的格外的出奇。
這便是鳳棲驍王的府邸,身為皇室親王,一手把持朝中大小兵務的銀琅。此刻卻在書房秘策謀反大事。
「劉先生,我們還要等多久?」這樣的事情,越到最關鍵的時刻,越考越人的意志力,顯然銀琅便是不過關之人。
「這麼多年都等了,害怕再多等片刻?」一個身著灰紫色的錦袍的郎中模樣的中年男子高坐在書房中間檀木案幾之後,冷冷的瞥了銀琅一眼。
這樣沉不住氣的人,也想做大事!?要不是看他有幾分野心,他斷不會與他合作。南城待的據點被攝政王連根拔起,真是讓他們大傷元氣。
今日不得已才會冒險進京,與少主子接洽。只是不知為何,少主子卻一直沒有出現。難道在府時被什麼人和事絆住了!?
「少主子想必已經快到了吧?」銀琅看著那位劉先生不愉的眼色,幽幽的岔開話道。
「應當是。」劉先生側首看著懸在樹梢之後,隱在雲層下的皓月,不由一歎,「多年的夙願與忍辱負重相信很快便可以實現了。」
「先生等了這麼多年,在下還真不忍心打碎了先生的美夢。」慵懶而又散漫的聲音隨著清涼的風飄進幽暗的書房。
銀琅一驚,瞬間竄出門外。與書房大門正對的一顆榕樹上,方直一襲青色錦袍,外紗在風中飄
動,懶散的靠在粗壯的樹幹上,熹微的月光透過薄雲的遮蓋灑在俊偉的臉上,為他的如墨的眼眸點綴起點點勾人心魂的翠光。
坐在樹梢上,一直長腿筆直的打在樹幹上,另一隻悠閒的垂下。手中握著一柄長劍,另一隻手握著錦帕輕輕的擦拭著,寒劍的烈烈冷光在他修長的指尖閃動。
「方直!?」銀琅看清來人是方直後,不禁驚訝。
「在下的到來,讓琅王驚訝了?」方直懶懶的抬眼,把目光從幽幽寒劍上移向庭院內的銀琅身上,唇角邪魅的勾起:「還是方直沒死,讓大人失望了?」
想起自己這一身傷是拜眼前這個銀琅所賜,心中不免泛過一絲清冷!
「方直大人深夜持劍闖入本王府邸,就不怕本王一狀告到攝政王那裡麼?」銀琅強自鎮定的說道。
「抱恙在身多日的驍王看起來比之在下更加精神。」方直陰冷的一笑,「告狀,在下就看看你今日能不能從我的劍下活著再見到明天的太陽。」
「來人!」銀琅聽後,明白方直的來意,立刻厲聲大喝。
隨著驍王的話音一落,幾十道黑影閃出來,眨眼間,院子裡站滿近百名黑衣人,個個手持寒光凜凜的大刀。
銀琅的目光也變得陰森:「你若好好的裝死,興許還能逃過此劫,既然你要自尋死路,本王便成
全你。」說罷,兩手一揮:「上,拿下他。」
銀琅和劉先生剛剛退下,黑衣人便舉刀欲朝著方直而去,然而站在最後一排的黑衣人卻是揮刀
就朝著前面的黑夜砍下去,被自己的「同伴」殺的措手不及,瞬間刀光過後,一半的黑衣人便橫倒在院子裡,艷紅的鮮血一股股的流淌在青石地板上。
淡淡的月光傾灑下了,照的格外的刺眼奪目。
「你--」銀琅看著臨陣倒戈的自己一手*出來的死士不可置信的看著方直。
「驍王的皇廷暗衛可以遍及天下,我們爺的暗衛又為何做不到?」方直唇角冷冷的揚起,那一抹笑恰似黃泉搖曳生姿的曼珠沙華一邊絕美有嗜血。
輕風一掀間,方直悠然的跳下來,華袍衣角輕掀,殺氣頓現的鳳目透過刀光廝殺糾纏的人群,直直看著銀琅。
足尖輕點,人如輕掠而起,青色長袍也隨之飛旋,長劍滑過一道刺目的銀白劍光,直直的逼近銀琅。
「你敢!?本王是鳳棲的親王,豈容你在下撒野!?」
就在方直的長劍逼近銀琅之時,一隻手搭在了銀琅的肩上,將他推開,鐵骨扇晃過便將方直
的劍擋下。
方直瞇起一雙鳳目危險的看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普通郎中模樣的人,唇角冰冷的一揚,身子一旋,挑開那把鐵骨扇,而後眨眼間轉身長劍越過劉先生再度刺向銀琅。
劉先生看著方直這樣的速度不由的一驚,立刻轉身去護著銀琅,卻不想此時方直眼中譏諷的
光一閃而過。足下一轉,長劍劃過冷光,轉向一心防備銀琅被殺的劉先生。
劉先生也是沒有想到明明要殺銀琅的劍只在他眨眼間,便朝著他而來,剎那間瞪著一雙眼。
「小心!」隨著銀琅的一聲警告的大叫,方直的劍輕易的穿過劉先生的左肩。
銀琅見此面色刷白,便越過劉先生衝了過來,銀琅想要制止已經來不及,看了一眼,自己縱身
逃離。
此時,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敗露了。方直今日想殺的人不是他,是與他接洽的劉先生。銀巽到底已經知道多
多少!?
方直唇角在細碎的月光與燈輝下勾出一個愉悅的弧度,拔出長劍,翻身縱身而起,長劍一轉,便再度刺入了劉先生的胸口。
「除了老弱婦孺,血洗相關人等,斬草除根!」拔出長劍,方直清泠的聲音格外的動聽,好似冰玉相擊,卻字字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