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科幻小說 > 彼岸流年之狐媚君心

正文 第二章 一紙休書〔銀巽番外 〕 文 / 檸絮清風

    「都是昨晚吉慶街王土鱉家的那條狗,害得老娘昨晚沒睡好……」百里初雪穿戴整齊提著食籃往銀巽的書房走去,一路上哈欠連天。

    那廝經常忙得天昏地暗,一窩書房就是一天,連吃飯都可以忘記吃,偏偏又有胃痛,早在百里初雪入王府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他這個毛病。於是他在王府的時候,她就形成了為他送食的習慣。

    一路走來,百里初雪都笑嘻嘻的朝著下人打招呼。

    望著那字跡纖細小巧很明顯出自女子之手的玉璃閣的牌匾,她還是忍不住惆悵,只是今天這種情緒格外的猛烈,不過很快,她就斂去了不悅,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進來。

    守在書房門口的侍衛似乎對百里初雪習以為常了,見她過來也就當空氣的給忽略掉了。

    倒是百里初雪每次都很客氣的跟兩人打招呼,那張臉笑得像一朵怒放的花:「嘿嘿,玄武、玄真又是你們守書房啊,好巧,好巧。方直又不在嗎?」

    玄武、玄真嘴角微微抽動著,他兩是攝政王的貼身侍衛,王爺在書房,他們不守書房守哪裡。

    還整天笑嘻嘻地問方大人去哪!?一看就是笑裡藏刀的樣子,難怪每次方大人都躲得遠遠的。

    站在書房口,看著這精緻的雕花門,在陽光下似乎格外的刺眼,百里初雪深吸了一口氣,不自主的瞇起了眼,讓自己笑得歡快些,指尖碰到門的時候卻忍不住略微的顫抖起來。

    「你來了。」銀巽放下手中的毛筆,站起身來舒展腰肢,目無表情的望著靠在門背上傻笑的女人,冷冷說道,「比往日來晚了半個時辰……」

    銀巽那張臉絕對是驚天地泣鬼神,輪廓分明的俊臉透著冷岑,幽深的眸子如漩渦深不見底,一身玄色華服襯著他偉岸硬朗的身軀,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霸氣容不得別人反抗。

    「本王還以為,你今天不敢來了。」銀巽聲音醇厚,掀唇冷冷的嘲諷著,極還極慢的走了過來,無形之中帶給百里初雪莫名的壓力。

    「怎麼會呢,我這不是給你送飯了。」百里初雪看著自己面前的高大男子,揚了揚手中的食籃,訕笑著。

    銀巽冷冷一聲,從袖中抽出一張折疊的紙,甩到她臉上,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滿眼的冰冷和嘲諷:「三年之期已滿,本王早就說過,是不會愛上你的。」

    百里初雪依舊在笑,那笑卻比哭都還難看,她感覺捏在手中的紙彷彿有千斤重,雙手配合試了幾次才將這疊的紙打開。

    休書!

    那兩個格外遒勁有力的大字讓她幾乎站不穩,卻依舊完完整整的讀了一遍。

    三年之期已滿,銀巽以報百里初雪救命之恩,故立此休書休之,此後男婚女嫁、生老病死互不干涉。

    落款:銀巽。

    原來,當年銀諾到百里一行時,遇到了三王爺銀鑠土的刺殺。同行的百里初雪奮不顧身地為他擋了一箭,救了他的命。所以心裡一直記著她的救命之恩。

    可是,他一直都清楚,娶她只是報恩罷了,並沒有其他。

    「這三年來,你真的對我百里初雪一點點感覺都沒?」百里初雪緊緊的捏著手中的休書,臉上的笑有些僵硬,拉著銀巽的衣角一臉倔強,那雙眸子裡水光盈盈的望著他。

    「一點都沒有,你救本王一命,你落魄之時投奔,本王只不過算作報恩罷了。不然本王豈會答應留你在身邊三年!」銀巽一揮長袖,眼角的冰冷實在是醒目,她拉著他衣角的手也頹然鬆開,啞聲道:「好、好、好……」

    曾經,她以為只要自己真心待他,他必然會感動,會明白自己對他的感情。可是,沒想到,到頭來不過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銀巽看著她臉上的悲傷,那雙拚命含著淚水的眸子,心裡突然掠過一絲不安,卻又很快散去。「你不用擔心百晟皇帝的追殺,本王會放出消息,說你久病難醫,在王府中抑鬱而終。從此以後,你便自由了。可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衣食住行也不用擔心。本王會讓人替你打點好的。」

    聽著這番話,隱約覺得他對自己也不算太冷酷無情的吧!?可是,事實就是事實,這紙休書不是最好的證明嗎?

    那黯黑的雙瞳染著一層薄冰,靜靜的睥著她,卻見她吸了吸鼻子,很快就恢復成了一副散漫隨意的模樣,剛剛的悲傷消失的無影無蹤,仰頭望著他燦爛的笑著:「銀巽,從以後,你我再無瓜葛,珍重。」

    她放下手中的食籃,拉開門快步離去。

    她怕再慢一點會不爭氣的在他面前落淚,她不想看到他眼中的輕蔑和嘲諷,不想被他認為自己沒臉沒皮的死纏爛打。

    三年前用過一次,就被他如此的厭惡,那麼這次,她就瀟灑一點,讓他覺得,至少自己沒有那麼不堪。

    可是自己真的很難過,彷彿心臟被只無形的大手捏住,每跳動一下就疼得不可抑制。

    百里初雪努力的揚起嘴角的微笑,伸手撫在胸口,眼中忍了又忍的淚水還是再轉身離去的剎那如雨落下。

    她怎麼會如此利落的轉身離去?她應該是拉著他的衣角死纏爛打,應該當著他的面撕掉休書耍賴,應該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而不是像剛剛那樣笑著對他說:「銀巽,從以後,你我再無瓜葛,珍重。」

    百里初雪如此乾脆的轉身離去,先是讓銀巽怔住,隨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

    大掌一揮,那大理石桌上面的筆墨紙硯乒乒乓乓的落了一地,

    還有幾張緩緩飄落的休書,此刻看在他眼裡竟然格外的諷刺。

    他還擔心那個女人不肯乖乖就範,會一怒之下撕了休書,自己還專門寫了幾張以備不時之需。可是偏偏那個女人這次乖巧的狠,拿著休書不卑不亢的走了,走得乾淨利落!

    「該死的女人!」銀巽低聲咆哮著,深邃的黑眸裡跳躍著火苗,那幾張休書在他的內力下瞬間化為紙屑在空中飛舞。

    好不容易擺脫了這個糾纏了自己三年的女人,此刻給她一紙休書,算是還了兩人的自由。自己不是應該高興麼?為什麼會覺得如此的惱火?!始終感覺胸口憋著一口氣無處發洩。

    玄武、玄真聽著書房裡面傳出的聲音,對望了一眼,又別開視線。兩人得到一個同樣的訊息:王妃又把王爺惹惱了。

    說起來,兩人是相當佩服百里初雪,每次都能把銀巽惹得怒火中燒,偏偏她還是能全身而退不受半點懲罰。

    「王妃姐姐……」那聲音婉轉清脆,接著出現在她面前的是身著桃色煙水裙衫的女子,女子面容姣好,遠山若黛,翦水瞳眸,淨白的雙頰透著恰到好處的嫣紅,粉色唇瓣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與她相比,百里初雪的容貌實在是差了太多,簡直是雲泥之別。

    「李若蘭?!」百里初雪飛快的擦乾眼淚,震驚的望著眼前的女子,那種可怕的想法在腦海裡閃過,卻還是被她強制壓下。

    她昂著下巴,厭惡的望向眼前的女子,「你怎麼會在這裡?銀巽不是將你趕出王府了麼?」

    李若蘭那雙翦水瞳眸裡閃過一絲不屑,還有絲絲怨毒,扣著廣袖的手很緊很用力,臉上卻仍舊是笑語盈盈,一舉一動都帶著優,輕聲道:「當初王爺將我送走,是為我安危著想,如今……」

    李若蘭適時的停了下來,雙眸靜靜的望著面前的女子,然後目光越過她身後,嘴角笑得越發妖嬈。

    「我還真不知道你如今回來幹什麼的,莫非等著被銀巽再次趕走?」百里初雪絲毫不掩自己對她的厭惡,輕笑一聲,環著雙臂睥著她。

    只是聽她如此說,胸口湧氣大團的怒火,做惡人的從來都不是她百里初雪!

    當初在王府她可沒少吃暗虧,果然越是美麗的女子心腸越狠毒。

    「王妃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在怨我?當初……」李若蘭上前兩步,那張精緻的臉上瞬間淚如雨下。

    「夠了!」百里初雪一揮手,拍開她伸過來的手,堆積在胸口的憤怒還來不及發洩,就看到李若蘭的身子向院落門口的石柱上撞去。

    接著一道玄色的身影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將她接住,緊緊的摟在懷裡。

    她在王府三年已經習慣了他那張冷酷的俊臉,只是沒想到那層冰冷下面是那樣溫柔,對懷裡的女子充滿憐惜,視若珍寶。

    是因為她那張酷似安琉璃的臉嗎?

    原來,他也有溫柔的一面,只是,這種溫柔從來不為她展露,就算她三年來傾其所有的去愛他,也不曾博得他正眼的瞧視。更不曾對她流露一絲半語的溫柔,面對她,他永遠都是冷漠薄涼的。

    銀巽抬頭看她時,一臉陰沉,目光如刀,彷彿要將她凌遲,一手緊緊的攬著李若蘭將她放在身側,護得好好的,生怕她在受到一絲傷害。

    而李若蘭臉上那蓄滿淚水的秋瞳,欲語還休的模樣,確實有資本引起男人的保護*。

    不就是個花樓的紅牌歌姬嗎?仗著那張狐媚的臉在耀武揚威,至於嗎?

    百里初雪接觸到那尖銳冰冷的目光時,心頭還是一抽,別開眼不去看兩人的繾綣,想張口解釋,只是她低估了銀巽的絕情。

    他揚手,利落的、毫不客氣的落在慕初雪的左臉上,那力道之大,讓她鬢髮飛散,側過臉耳鳴了半晌,才顫抖的伸手撫著自己的左臉,破裂的嘴角有絲絲血跡留下。

    她知道她此刻的模樣很狼狽,卻不想展示一絲一毫的軟弱,想扯出自己一貫的微笑,卻不料落下了淚。

    「滾。」銀巽嫌惡的看了一眼她,目光冰冷而諷刺,她的眼淚在他眼裡很廉價,而她落淚的模樣,很醜。

    一開始他只是以為她的一些公主脾氣罷了,可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戰他的底線。

    李若蘭是他帶回來的人,能由得她欺負嗎?一次兩次就算了,三番五次不就是冥頑不靈嗎?

    一偏頭就看到了他懷裡李若蘭挑眉譏笑的模樣,百里初雪只覺得全身血液逆流,狠狠的瞪著面前的兩人,仰頭笑得放肆而張狂,而後用力的擦掉嘴角的血跡,將銀巽略微僵硬而冷漠的面孔淨收眼底,斂去了所有情緒,目光清澈的望著他,低聲卻清晰的說道:「銀巽,你是第一個敢打我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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