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科幻小說 > 彼岸流年之狐媚君心

正文 第209章 皇后墜海 文 / 檸絮清風

    三人上來,沒等行禮,琉璃說道:「在夏宮就不必行大禮了。」

    邱林二人於是行了蹲禮,許柳兒嬌滴滴地跪下,「妾身許氏叩見皇后娘娘,娘娘玉安。」

    「請起,許小姐是客人,都請坐吧!」琉璃微笑。

    菊香和翡翠已經收拾了食榻上的瓜果殼皮,玉杯重新換洗過,拿了冰壺倒滿果露。

    許柳兒微欠身接過,一口呷下,果然沁人心脾,微抬眼打量琉璃,只見她穿了湖色的軟煙羅衫子,同色同質地的長裙曳地,披了月白色的薄花帔,兩支翡翠簪子左右挽住烏髮,那簪子的一頭是用白金碎鑽點綴。

    她曾是公主,自然知道這是價值連城的珍品,暗忖:「這位皇后容貌頂多秀麗而已,怎及得上我傾國姿色傲人身材,這簪子、這軟煙羅穿在我身上才相配。」

    林常在一上來就看見食榻上的金盞玉碟,心中越發勃然。

    邱答應見有些冷場,忙恭敬地說:「娘娘的身子可大安了?好久沒給您請安,嬪妾心裡總掛記著。」她冷眼掃過,卻是不動聲色。

    「多謝邱答應,本宮好多了。」琉璃不知該和她們聊些什麼,只得客氣地讓茶。

    這時波濤洶湧,一浪接著一浪拍打在岩石上,如碎瓊亂玉般濺開,琉璃雖見過幾次,仍驚奇地啊了一聲。

    幾人同時回頭看去,心馳神搖,一時都做聲不得。

    但見那一望無垠的大海,方纔還是風平浪靜,溫柔似明鏡,現在卻是驚湍直下,遠處浪頭起伏,猶如疊嶂西馳,又恰似萬馬迴旋,今日正是大潮,這壯觀和澎湃。

    一陣疾風吹過,眾人都有些搖晃,頭髮飛舞,玉杯翻到了,右邊的菊香扶住琉璃:「娘娘,您退後些。」

    原來不知覺中已到了閣邊,迎面而來的海風有些腥味。琉璃突覺胃裡翻騰,一陣噁心湧上,用手去捂已來不及,嘔的一聲全吐在她左側的林常在右臂袖上。

    閣上諸人都一愣,林常在又臭又氣,菊香忙招呼翡翠拿布。其他侍女一擁而上,忙扶住了安琉璃。

    安琉璃看見髒物弄髒了林常在的衣物,很是歉意。便接過翡翠的布遞過去的林常在。

    看見眾人都捧在手心裡的安琉璃,林常在身後的邱答應恨得咬牙,她故意一踩林常在,林常在心火直竄,用力推開琉璃遞過的手巾,琉璃一個趔趄向前,眾人驚呼。

    在這電石火光間,林常在惡向膽邊生,竟起了歹毒,伸出雙手死命一推「去死吧!」

    這些都只一瞬間的功夫,陡生事變,菊香萬萬沒有料到,翡翠還在食榻邊拿另一塊手巾。

    琉璃更不曾想到,閣邊只有低低的欄杆,身子一輕,翻了出去,菊香饒是反應快,疾步去抓,嘶的一聲花帔破裂,人卻是直直墜下,噗的沒入海中。

    菊香跟著躍下,一陣浪頭打來,菊香顧不得疼痛,伸手亂抓,一陣翻捲,卻無琉璃蹤影,她水性一般,不會潛水,這時那裡顧得上,閉上眼睛潛入海中摸索。

    又聽咚地一聲,她忙探頭,喘了一口粗氣,是翡翠,菊香急得淚水飛迸,「快,快找找。」

    翡翠潛下水去,好久才上來,菊香已覺等了萬年之久,看她搖頭,想都不想欲再次潛入,翡翠拉住她,「姐姐,你的手臂流血了,撐不住的,還是我去,」

    菊香才發現自己血染了衣衫,哭道,「娘娘怎麼承受得住……」

    寸心大亂的菊香駭得話都說不下去,牙齒打顫,翡翠再次入水,向前游去,只是風浪太大,前進困難,好幾此險些被風浪捲走,翡翠心想「完了,娘娘準是已被捲走,凶多吉少了。」

    這時夏宮中響起尖銳的嗚嗚聲,兩人抬頭望上看去,撲通幾聲,幾十名水師營的好手從岸堤、閣上分別跳下,其中有人喊道:「兩位姑娘,快上去,陛下有話要問。」

    兩人答應一聲,往岸邊游去,臨上岸堤業已精疲力竭。

    就在菊香和翡翠跳下海中救人的同時,閣內亂做一團,邱答應也沒想到林常在會吃了豹子膽,嚇得大聲尖叫。

    許柳兒一驚又一喜,故作暈厥靠在目瞪口呆的邱答應身上,邱答應回過神來,厭惡地推開。

    閣下的侍衛聽得動靜不對,跑了上來,發現皇后娘娘竟然失足落海了。侍衛趕緊到勤政殿報信,喝令餘下的侍衛捆了林常在,看住邱答應和許柳兒,兩人沒口地喊冤。

    邱答應走到欄邊,低頭遙遙只能見底下菊香和翡翠人頭攢動,腳一軟跌坐在地。希望事情不會連累到她身上。

    俄而幾道身影躍上,銀冷冽臉色都青了,衝到欄邊,見下面波濤翻滾,「璃兒。」

    他大吼就要跳下,後面的青風和一習早有準備一左一右抱住了他,「陛下,不可呀!」

    「陛下,已經派了水師營隨駕的好手下去,您冷靜啊!」

    「鄭松已去調動船隊打撈。」他一腳踢去,「滾開,我要自己下去救她。」一習吃痛,卻不敢放手,「陛下,此時波浪很大,您下去於事無補啊!豈不增添救援的負擔。」銀冷冽頹然鬆懈下來。

    菊香和翡翠在旁跪下哭了一聲:「陛下……」眼淚如泉湧。

    銀冷冽擺擺手,在涼榻上坐下,榻上尚餘幽香,想必前一刻佳人猶在此觀景,他不禁痛楚難當,這幾日他忙於政事,也沒有好好陪她吃上一頓飯,惟一的一次,因為她提到災區瘟疫防備,他半途離席匆匆

    又到勤政殿去了。

    「說吧!」他低沉的聲音像一條鞭子抽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連經過許多事的青風和一習都禁不住打個冷顫。

    邱答應和許柳兒這時跪在一旁,什麼念頭都沒有了,只剩下瑟瑟發抖。

    菊香抽抽答答地把事說了,銀冷冽聽了,半天沒有說話,青風和一習暗暗叫苦,皇后生死未卜,這次真的要血濺宮闈了。

    菊香和翡翠重重的磕了幾個頭,「奴婢死罪。」說著泣不成聲。

    「你下去後海中就有血漬嗎?」銀冷冽理智得令人戰慄。

    「沒有,是奴婢慌不擇路撞的,當時浪很大,一眨眼,就沒了娘娘的身影。」

    閣內一片靜穆,良久,銀冷冽指菊香和翡翠,「你們兩個下去休息。」

    待兩人退下,銀冷冽轉向委頓在地的林常在,低低地:「為什麼?」

    林常在狀若癲狂,她淒厲地笑:「為什麼?陛下,哈哈,您問得好啊!哈哈哈……」淚水爬了滿面,「您不知道一個女人夜夜孤燈,聽著更鼓,數著寒星,真是淒苦難言,真不是人過的日子,我殺了她,我不怕死,六宮的人都要感謝我,是我給了她們一條生路。」

    「生路?」銀冷冽慢慢地,「你說得真不錯。」眾人心驚膽戰,他的聲音冰寒懾人,「好一條生路!」

    林常在臉色煞白,似乎這時才明白過來,眼前是冷酷的皇帝,嘴唇發青,哆嗦著:「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有什麼衝著我來。」猶自嘴硬。

    銀冷冽對著青風,「傳旨,把嬪妃們送回上京,一律送至慈恩觀度為女道士,按制供奉,待朕回京後有所處分。」

    閣內眾人一片抽氣,陛下竟然欲解散後宮,帝國制度,民間已婚女子可自請休離,王公貴族世家可自請度為女道士,以後還可還俗,尋求再次良緣。宮廷裡是犯錯或避禍的嬪妃,留個體面,自請住在慈恩觀,但出家後是不可還俗的。

    邱答應心寒膽裂,又不甘心,爬了幾步,哀憐道:「陛下,嗚嗚……臣妾沒有犯錯呀,臣妾不要做女道士,嗚嗚……」

    「住嘴,」銀冷冽冷笑,「你是不用做女道士。」

    邱答應止住哭聲,「你有謀害之心,不過有人替你做了。邱氏廢為庶人,送入宮人斜,嚴加管束,拖下去。」兩名彪悍的皇家侍衛挾住邱答應軟癱的身子,她哭喊著被架了出去。

    林常在恐懼萬分,渾身顫抖。

    「傳旨,邱氏一門抄沒家產,流放遼西為役,非大赦不得贖罪。林氏一門遷移三千里,抄沒家產,連同墳塋地,只許以乞討為生,終身為賤民,令地方官監守,如有逃漏。朕惟他是問。」

    「不,不,不,不要,您不能下旨,求求您,不要啊!」林常在掙動著被縛的雙臂,眼淚鼻涕,聲嘶力竭。

    終身為賤民,就是不能和普通平民通婚,士紳官宦若有娶為妻妾的,則同罪,賤民男女有秀美者往往淪為娼妓或嬖童,處境十分淒慘,和滅門的懲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生不如死啊!林常在怎不五內俱焚,聲淚俱下。

    「林氏,」銀冷冽一字一頓地,臉色猙獰,「戕害皇后,廢為庶人,處以彘刑。」

    眾人大吃一驚,林常在哭喊聲被生生劈斷,欲咬舌自盡,銀冷冽一彈手指,她下顎一僵,已是不得動彈。

    彘刑之殘忍,連青風和一習都毛骨悚然,可追溯至一千多年前後宮的一種酷刑,砍去四肢,殘耳、剜眼、割舌,後來的帝皇覺得太過殘忍,有違聖德,下令禁止了。「陛下(陛下)真的是瘋狂了。」二人都在心中驚呼。

    「你放心,朕會讓你好好活著,不用聽更鼓,不用數寒星,什麼都不用做,你會活得很長很長。」銀冷冽陰狠地,林常在昏厥過去,皇家侍衛拎小雞似的帶了下去,閣中只剩下三人和真的暈厥了的許柳兒。

    一習欲言又止,青風拉住他搖頭,陛下的狂怒不是誰能說得進的,現在只能祈求上天,在林常在被押回京師行刑前,皇后娘娘能平安無事地回來,說不得還有一絲希望,不然,陛下解散後宮,皇后遇難,青風打個寒顫,陛下將不會再有嫡子,斷了帝嗣,就憑這款罪,是誰也救不了林常在,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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