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4章 波瀾疊起上 文 / 檸絮清風
「皇上。」身後有鎧甲的聲音傳來,帝王回頭,左權便出現在了視野裡,表情嚴肅地上前行禮,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銀冷冽神色一動,轉頭對琉璃道:「朕先與左權離開一會兒,璃兒,留在這裡等我回來。」
琉璃挑眉,看著左權那架勢,還沒有應,兩人便已經快速地離開了。
也對!他是皇帝,總是有忙不完的政事。天下臣民也是他責任和擔當,自己又如何能怪他呢!?在沒有遇見她,他也已經注定是鳳棲的皇帝了,不是嗎?她又如何能自私的一味讓他為了自己而退讓!?
琉璃看著帝王的背影,心裡微沉。
菊香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接過小皇子,對琉璃道:「惠郡主的婚事,雖然不能大辦了,但是娘娘也幫著辦一下才好。皇上最近又很忙,娘娘便先不要同皇上鬧彆扭了。」
對啊,銀冷冽允了楚立的提議了。也秘密撤了惠妃的封號,改封了惠郡主。惠郡主本來是堅決不需要的,但是皇上說了,不能讓她以惠妃的名義出嫁,會不合適。但是又不想讓她以庶人的身份出嫁,想來想去,便封了她作郡主。以告慰她在天之靈的父親。
銀冷冽也算是對自己的恩師有個交代了。
不日,他們便會出宮,楚立辭去官職,惠妃以久病養於深宮之名金蟬脫殼。兩人會在民間結為夫婦,白頭到老。
菊香讓她做這件事,也是有分散她注意力的想法在裡面吧!琉璃歎一口氣,甩了甩衣袖,回了主殿。
龍澤宮
一連幾天通宵批改奏折,銀冷冽是有些累了。
靠在龍澤宮的軟榻上,帝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陛下…」青風有些擔憂地喊了他一聲。
「朕沒事,你繼續說。」帝王抿著唇,淡淡地道。
青風點頭,繼續道:「最近番邦在邊境動作不小,美其名日練兵。雖然之前與葉家軍的內戰頗傷元氣。但是,臣以為還是集合兵力,以防萬一。自內戰之後,鳳棲的兵力削弱。雖然後半年操練有素,但是也不及從前。番邦兵力現在是難以捉摸,真有一朝對上,結果不太好說。」
銀冷冽點頭,道:「你便卸去這後宮暗衛副統領之職,上任鎮遠大將軍一職吧!」
青風一驚,下意識地退後兩步道:「皇上別同臣開玩笑,現在我還沒有那個能力坐那位置。」
「朕說你有,你便有。」銀冷冽站起來道:「你有戰場的經驗,也有很好的反應力和統率能力,朕相信你。」
「可是…」青風心裡有些沒底。他還未過而立之年,能服眾麼?
「放開手去做吧!」銀冷冽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道:「朕的兄弟,楚立是靠不住了,便只能依仗你了。青風你雖然平時也很吊兒郎當,但是朕知道,你是能成就大事的人。現在,是你證明自己的時候。」
青風瞳孔一縮,有些意外地看著帝王。主子竟然對他的期望那麼高。
「臣遵旨。」青風躬身行禮,聲音堅定有力。
銀冷冽勾了勾唇角,繼續坐回軟榻上發呆。
晚上的時候,帝王擺駕紅鸞宮。琉璃正穿著寢衣抱著小奶娃放在桌子上,好奇地看著他挪啊挪。
「這是做什麼?」銀冷冽走到琉璃身邊,疑惑地問。
桌上有一張白紙,還有一盤子墨,小不點兒委屈地扁著嘴,看著自己畫出來這自己都不認識的字體,轉頭朝著自己父皇便哭了出來。
他想寫字來著,可是身子太小了,又軟,根本畫不出來什麼。
琉璃一臉同情地抱過他來,輕輕哄道:「乖啊,寫不出來就算了,不要哭。」
帝王黑著臉揉了揉額頭,顯然還是不太習慣一個三個月大的嬰兒做這些事情。不過看著他那圓鼓鼓的小臉兒,臉上淚痕一條一條的,倒是有些心生憐意。
「雖然是有些不同尋常,但是也是我們的孩子。」銀冷冽站在琉璃背後,伸手便將母子二人統統抱進了懷裡,淡淡地道:「等他能說話,能寫字了,便會好好同我們解釋的,不用急。」
琉璃抿唇,白天的怒意還有些沒有消散,但是被人這樣溫柔地抱著,也難免有些沒出息地心軟了。悶聲道:「不嫌他奇怪了麼?」
帝王嘴角微抽,想了想,道:「也不是特別奇怪…」
至多有些像擁有懂事年紀的人的靈魂一樣罷了…
不奇怪…真的不奇怪…只要是他們的孩子,就不奇怪…
琉璃冷哼一聲,微微紅了臉道:「放開我吧,這個時辰,諾兒也該睡了。」
帝王鬆了手,琉璃站起來抱著孩子便往鳳榻上去。
「等一下。」銀冷冽看著琉璃這動作,微微皺眉道:「諾兒要在你的床上睡麼?」
琉璃回頭,理所應當地道:「要照看仔細些,當然是寸步不離。」
那他睡哪兒?帝王黑了臉,攔住琉璃道:「晚上不可以在旁邊放個小床麼?若是睡著了壓著他可怎麼辦?」
琉璃想了想,好像也是啊!可是大半夜的哪兒去臨時做一個小床?
「今晚將就著吧!明日我讓菊香翡翠去做。」琉璃說著,繞開帝王尚了床榻去。
襁褓裡的小奶
娃抖了抖,感受到了來自自己父皇的敵意。
怪不得以後那麼不待見他呢!原來根源在這裡來著。可是他現在是什麼也做不了的小嬰兒,的確很需要母后的保護啊,太需要了!所以銀諾明智地選擇了裝睡,蹭在母后懷裡,吐著無辜的泡泡。
帝王扶額,他果然是太寵溺琉璃了麼?這人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完全沒有考慮他的感受。
宮燈燃燃,菊香進來替帝王更了衣,也沒有提醒琉璃將小皇子抱出去的意思,只默默地退了出去。
銀冷冽翻身睡到琉璃的背後,輕輕擁著她,閉上了眼睛。
許久沒來紅鸞宮,他本來也沒打算做什麼。只是擁著琉璃,他的心裡會安靜許多。
也許他是滿手鮮血,不配幸福的人。但是,懷裡的人,他也要拼盡一切護好。該他承擔的東西,不能放在琉璃身上。
琉璃感受著身後這人的呼吸,也慢慢閉上了眼。懷裡的小奶娃睜眼看了看,形勢一片和諧,也便安心了。一家三口,很溫馨地睡著了。
第二天起來,銀冷冽睜開眼的時候,琉璃還在熟睡。
一夜無夢,果然在她身邊,自己會覺得安心。帝王笑了笑,伸手將琉璃翻了個身,抱進懷裡。琉璃動了動,朦朧地睜開眼道:「你該早朝了。」
銀冷冽心情甚好地吻了吻她的額頭,起身道:「讓菊香翡翠給諾兒做小床吧,我走了。」
琉璃哼了哼,轉身繼續抱著諾兒,又睡了過去。
宮裡生活久了,琉璃也慢慢變懶了啊!
帝王小心地下了床,任由菊香服侍著更衣洗漱,然後再吩咐了菊香翡翠一遍,才走出了紅鸞宮。
天才濛濛亮,慢慢走去朝堂也來得及。銀冷冽帶著洪公公,走在微冷的宮道上。腦子裡還在回想昨天青風的話,眼前便突然掠過一個人影。
「什麼人!」後面的禁軍低喝一聲,銀冷冽回過神,便見穆傾心規規矩矩地跪在他面前,低聲道:「屬下有急事稟報。」
她用的是「屬下」,而不是「臣妾」。
銀冷冽看了她一會兒,對身後的人揮了揮手。洪公公會意,帶著一眾宮人退遠了去。
「什麼事?」帝王沉聲問。
穆傾心一身簡潔的裝束,脂粉不施,抬頭道:「近日裡,屬下的父親查出了半個月前行刺陛下的人。那人是接了銀心山莊發出的追殺令而衝著陛下來的。」
銀巽?怎麼可能!?銀冷冽一頓,臉色微微有些難看地道:「朕沒有讓你去查這些。穆傾心,穆家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你不必多做什麼。」
聞言,穆傾心咬了咬唇,勉強笑道:「除去屬下的身份,臣妾還是您的妃嬪,應當為君分憂,刺殺皇上的人,必然要繩之以法。而那位銀心莊主,似乎與皇后娘娘關係匪淺…」
穆傾心故意忽略說出銀心山莊莊主是銀巽一事,雖然她知道皇上肯定是知曉的。但是,自己卻只能裝個糊塗人。
「夠了。」銀冷冽面無表情地喝止了她,俯視著她那張不甘心的臉,冷聲道:「朕的命令,什麼時候輪到你來違抗了。刺客的事情朕自己會處理,用不著你。」銀巽要殺他早就殺了,什麼時候輪到她穆家在這挑撥離間!?
眼裡的希望涅滅了,穆傾心沉默片刻,靜靜地問:「用不著我的話,陛下便不會正眼看傾心一眼了是麼?」
銀冷冽皺眉。
「朕說過了。」銀冷冽危險地瞇起眼睛看著眼前的女人,寒聲道:「朕的事情,輪不到你過問。穆家的功勞朕記著,也給了相應的回報。至於其他的東西,穆傾心,不要妄求。」
身子僵冷在地上,面前這男子的話更是冰冷如鐵。
穆傾心笑了笑,抬頭看著那雙吸引人的黑眸,冷笑道:「我不過問,您被蒙蔽了都不知道。安琉璃是在宮外產子,陛下又怎麼能肯定那孩子一定就是陛下的親子!?而且,她未懷胎十月便誕下了皇子,那不是更可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