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7章 穆妃降嬪 文 / 檸絮清風
琉璃回過神,拿出帕子來將傷口周圍的血擦乾淨,然後倒了藥膏出來抹上去。邊抹邊道:「沒什麼事,我給你上好藥,你便好生休息,不然傷口一直沒辦法好,你連早朝都不能去上。」
帝王一愣,突然想起了什麼,皺眉道:「我睡了多久?」
「一日有餘,將近兩日。」琉璃回答。
「那早朝是沒有上還是如何?」
抹藥的手指一頓,琉璃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實話:「早朝我替你去的,易容成了你的模樣。放心吧!沒有出什麼亂子。」
「你去的?」銀冷冽驚訝地回頭看著琉璃,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琉璃以為銀冷冽介意別人坐了他的龍椅,於是撇嘴道:「事出突然,我也沒有辦法。不過你放心,我只做了一個決定,而且下來問過夏清風他們了,他們都覺得不錯。若是你介意的話…」
「什麼決定?」帝王打斷她,挑眉問。
琉璃低著頭,一邊抹藥膏一邊道:「父親說國都已經恢復了繁華,你曾所言的免一年賦稅可以取消了,以免百姓忘記納稅乃國民之本。可是我覺得國君應該言而有信,所以便說無論國都如何繁華,一年免稅照樣生效。」
銀冷冽的神色很是古怪,一雙黑眸睨著她,過了一會兒又回過頭去看向其他地方。
「怎麼了?想同我說後宮不得干政麼?」琉璃撇嘴,抹完藥膏,又轉身去找白布:「若你要怪罪,就拿回這鳳冠去。」
「你休想。」帝王輕哼一聲,又是一陣沉默。看著琉璃從那專門放醫藥的櫃子裡翻出白布來,又一圈一圈地給他纏上,冰涼的手指時不時劃過他的肌膚。
「璃兒,你真是給我一種士別三日,刮目相看的感覺。竟然連易容術都學會了。」
琉璃望著銀冷冽吃驚的模樣,似乎有些嫌他大驚小怪的道:「這有什麼?我學的東西可多了。那段時間剛好山莊裡客住了一位脾氣古怪的神醫。他那醫術真是讓人佩服不已!可惜就是脾氣太怪了,沒有什麼人受得了。不過我難得與他投機,他便一直嚷嚷著要收我為徒。」
「是嗎?還有這樣的事?」銀冷冽心裡一直想知道那段時間她到底過得如何,忙作做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引她說下去。
「我也覺得奇怪!不過那老頭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就像一個老頑童。也挺討喜的。但是,那段時間我身子骨不太好,總病著,所以也沒有什麼心思學。他便獻寶似的,教了我這門高超的易容術。那段時間,我白天練武,晚上學易容術,可把我忙得夠愴的。可是,銀巽是鐵了心讓我學會武功,真是一點也沒留情啊!」
「他只是想讓你有自保的能力。」銀冷冽有時候回想起當日與葉家軍對戰,在城牆上葉相那老匹夫趁機挾持了琉璃的場景。好幾次也會在夢中驚醒過來。若是璃兒能會武,就不會再讓包藏禍心的人有可趁之機了。
「好燙。」琉璃包到一半,手多次碰到帝王的肌膚,終於還是覺察出了不對勁:「怎麼會這樣燙,你轉過身來。」
銀冷冽悶哼一聲,抓過琉璃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皺眉道:「還以為是你的手太涼了,這樣看起來,好像是我發燒了。」
琉璃臉一黑,抽回手來繼續給他包好,然後將他按在床上,沉聲道:「我去叫楚立,你給我好生躺著。」
冰涼的手抽離,銀冷冽小孩子似的撇了嘴,直到琉璃的身影消失在大殿裡,他才恢復了冰冷的神色。
手輕輕搭上自己的眼睛,他有些燒迷糊了,眼前竟然全是琉璃穿著龍袍的樣子。她的臉皎皎如月華般美麗明淨,額間點了金色的蘭花,雙手相扣坐於龍座之上,威嚴而絕色。
頭越來越沉,好像有人回來了,冰涼的手拉開了他的手臂,為他放上了同樣冰涼的毛巾。有人在替他診脈,然後朝旁邊的人說著什麼。
「安…琉璃。」失去意識之前,銀冷冽只記得自己呢喃了這三個字,然後周圍再也沒有聲音。
…
第二天,聖上因病不能早朝。
穆傾心按捺不住了,帶著人便往龍澤宮而去。
這兩天陛下看起來萬分奇怪,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如今才想起來,他除了上朝就是回龍澤宮,連御書房也沒去過。安琉璃也一直在龍澤宮,會不會是…會不會是安琉璃控制了聖上?
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穆傾心走得極快,很快便到了龍澤宮外,求見聖上。
洪公公無奈地看著穆妃,拱手道:「娘娘,陛下正在休息,無令不能覲見。」
穆傾心打量著後面那緊閉的殿門,冷哼道:「就是因為陛下病了,本宮才特意來探望。難不成還不允許見皇上一面了。一連幾日未見,後宮姐妹們都甚為擔心呢!」
洪公公為難地道:「皇上有命,這…」
「我當是誰,原來是穆妃娘娘。」惠妃恰好從一旁走過來,看著門口那女子,挑眉道:「大早上的硬闖龍澤宮,企圖打擾皇上休息。穆妃娘娘,這是您這後宮位分較高的嬪妃該做的麼?」
惠妃在此,就是擔心會有心會擅闖龍澤宮,故而一直候在這裡。陛下和琉璃此時,可不容任何人打擾。不然,她又如何能完成楚立交給她的任務。
穆傾心看見惠妃,神色收了收,看著洪公公道:「為何惠妃就可以見皇上,本宮就不行?」
洪公公回頭看了惠妃一眼,笑道:「惠妃和
皇后娘娘是一直守著陛下的,所以…」
「那本宮更要進去看看了。」穆傾心看著那緊閉的殿門道:「時候也不早了,本宮伺候皇上起身也可以。」
惠妃厭惡地看她一眼,皺眉道:「有皇后娘娘在,伺候皇上起身就用不著穆妃了吧!?」
穆妃心裡詫異,平日裡不敢多言語半分的惠妃,如今竟然敢如此硬氣的跟她說話,果真是仗著安琉璃回來了不成?
再加上「皇后」二字刺得穆傾心心裡一痛,臉色不禁就沉了下去,推開洪公公的阻攔便直接站到了惠妃面前,道:「惠妃可能不知道,是誰幫助了皇上,才有今日這樣太平的鳳棲江山。」
她父親出力不少,哥哥甚至戰死沙場。穆家立下的汗馬功勞,足以讓她榮登後位。可偏生是一個什麼也沒做過的普通女子,憑著佔了帝王的心,就要佔了那後位。這讓人如何服氣?
「朕倒是不知,沒有了誰的幫助,朕就一定會失了這江山。」殿門打開,銀冷冽披著龍袍倚在門口,眼神冰冷地看著下面站著的穆妃,似笑非笑地道:「穆妃來和朕算清楚,你父親到底立了多少戰功,朕好論功行賞。」
穆傾心嚇得立馬跪了下去,一時心急,竟然吵醒了銀冷冽。這個話,就要看她怎麼圓了,圓不好可能連累母族。
「臣妾…臣妾只是一時口快,絕無邀功之意,請皇上明察。臣妾的父親和穆家都是忠於皇上的。」穆傾心邊說邊磕頭,臉上哪裡還有剛剛的傲慢,滿滿的全是驚慌。
「你怎麼出來了。」琉璃揉揉眼睛,跟著帝王走到了門口,看著外面的情景,皺眉道:「大清早的,穆妃這是做什麼?」
聽見琉璃的聲音,穆傾心咬牙,連忙道:「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
「嗯。」琉璃應了,也沒有要喊她起來的意思,只將手放在旁邊那人的額頭上,微怒地道:「燒還沒有退你便下床。」
銀冷冽輕輕拉下琉璃的手,握在手心,臉上的冰冷散去不少,輕聲道:「被人吵的,虧你還能睡得著。豬啊你!?」
穆傾心頭埋得更低,聽著這語氣,帝后兩人感情還是一如既往地好,要想扳倒安琉璃,實在太困難。
「嗯,穆妃有什麼事情麼?」琉璃打了個呵欠,伸手扶著銀冷冽,問。沒什麼事還不走?
「臣妾今日行為莽撞了,還請皇上和娘娘恕罪。」穆妃又磕了頭,柔柔弱弱地道:「臣妾擔心皇上龍體,所以硬闖了宮來看,如今見著皇上龍體欠安,臣妾也深感罪惡,皇上…」
「嗯。」銀冷冽應了一聲,點頭道:「穆妃尚算知禮之人。」
穆傾心鬆了一口氣,剛準備謝恩,就聽見帝王的聲音冷冷地響起:「洪公公,傳旨,穆妃違背皇令,擅闖龍澤宮,朕念其父親之功勞,只降回穆嬪,收了六宮協管之權。」
惠妃在一旁聽著,本還以為皇上要輕饒了這女人呢!卻不想還是下了狠手。當即道:「皇兄英明,如此一來,後宮娘娘們就沒有人會再違背皇上的命令,不知天高地厚了。」
穆傾心臉色慘白,跪在地上好一會兒,才咬牙道:「臣妾謝主隆恩。」
這一趟偷雞不成蝕把米,全部怪她自己太衝動。
穆傾心扶著宮女的手,快速離開了龍澤宮。她對後位太過渴求,也因了戰功自恃過高了。今日這一道旨意,倒是打醒了她。未來的路還長,總要慢慢走是不是?
銀冷冽用多了氣力,臉上有些潮紅了。琉璃惱怒地看著,將他扶上龍榻,沉聲道:「你讓我去處理有那麼難麼?非自己起來。」
帝王扯了扯唇角,額頭上又被搭上了帕子。他伸手扯開,拉了琉璃的手放在自己額上,然後道:「必須我出去,才能降她的位分。穆家今日風頭太甚,該打壓了。」
琉璃一愣,看著床上閉著眼睛的這人,微微抿唇道:「病了還惦記著這種事情,銀冷冽,江山對你來說真的這樣重要?」
帝王不語,只扯著嘴角笑了笑。
正想再說什麼,一道哭聲卻突然從側殿傳來,軟軟綿綿的,嬰兒的哭聲。
銀冷冽「刷」地睜開了眼睛,皺眉道:「哪裡來的嬰兒?」
琉璃聽了聽,淡淡地道:「是諾兒吧!方直抱著他正在側殿裡呢!」
諾兒?銀冷冽坐起身子來,眼神灼灼地看著琉璃道:「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