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141不能原諒自己 文 / 西城玦
自從文一凡的特別助理林小姐來了之後，他呆在家裡的時間明顯增多了，但是林小姐每天都會打一兩次電話，徵求他對一些公司重要事務的意見。
裴佳悅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一個是總裁，一個是助理，咨詢業務純屬正常。
但是這一天，剛巧裴優優放學以後，林小姐又打來電話，她便氣呼呼地問：「又是那個林小姐麼？她怎麼老給你打電話？真煩人！」
「小丫頭，看你這個樣子，將來長大以後準是個醋罈子，你男朋友可慘了。」文一凡笑笑說。
「哼！男生都討厭死了，我才不要跟他們玩兒呢，我現在喜歡跟女生玩兒了。」優優撇著嘴說。
「為什麼呀？」文一凡問。
「哼！我們班那個班草，上次我喊他跟我一起玩兒沙包，他居然睬都不睬我，說什麼他不喜歡跟女生玩兒。駱勁風倒是一個勁兒地粘著我，可我已經煩他了，比女生還女生。」優優不耐煩說。
「男生脾氣溫和一點兒不好麼？」文一凡笑著說。
「我不喜歡，我喜歡的是像班草那麼酷，那麼有個性的男生。」優優一臉憧憬。
「誒？你剛才不是還說男生都討厭死了麼？」文一凡努力忍住，才沒有笑噴。
「就是討厭，所以我才不跟男生玩兒了嘛。不信你去幼兒園問問，我已經有一周不跟任何男生在一起玩兒了。」優優一臉認真說。
這下子，文一凡真的有些擔憂了。
早戀這種事，雖然有些棘手，但起碼還是正常反應，如果自家寶貝女兒從此討厭男生，喜歡女生，這問題可就嚴重了。
不行，他一定要想辦法糾正女兒的三觀，趁著百|合的種子還沒有來得及萌芽，得趕緊想辦法糾正。
文一凡急匆匆去找裴佳悅，卻發現她正捂著肚子。
「悅悅，你怎麼了？」文一凡趕忙問。
「肚子裡好像有針在扎，過一陣子痛一下。」裴佳悅苦著臉說。
「什麼？趕緊，我們去醫院。」文一凡一下子急了。
「沒事的，不是還沒到預產期麼？再說，前幾天不是剛做過產前檢查麼？大夫都說了，一切正常。啊！」裴佳悅正說著，忽然肚子又痛了一下，忍不住叫出聲來。
「還說沒事，都疼得叫起來了，來，我抱你出去。」文一凡說著，便俯下身要抱她。
「哎呀，沒那麼嬌氣的，我的腿好好兒的，能走。」裴佳悅擺了擺手。
「那好，我扶著你走。」文一凡不敢太過忤逆她，只好戰戰兢兢跟在她身邊。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我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當初生優優的時候，我媽正在給學生上課呢，我自己一個人，打了車去醫院的。」裴佳悅又好氣又好笑地說。
「悅悅，對不起，都怪我，當初讓你一個人那麼艱難，你打我一頓出出氣吧。」文一凡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抓起她的一隻手，就往自己臉上打。
「滾一邊兒去，這會兒你裝什麼腔，做什麼勢呢。」裴佳悅趕忙用力往回縮手。
「好，我們先去醫院，以後我再加倍補償你。」文一凡說。
到了醫院，提前訂好的vip病房門口，裴佳悅還沒來得及走進病房，肚子又痛了起來。
兩個助產士趕緊把她帶進了待產室檢查，一查之下，居然有一個胎兒的胎心跳動減弱。
「文太太，您的情況很危險，請趕緊進產房。」助產士說。
文一凡緊緊跟在她旁，一起走進了產房。
此時，裴佳悅已經痛得呲牙咧嘴了，一陣陣倒抽著冷氣。文一凡緊張得在她身邊緊緊地攥著她的手，口裡慌忙地說：「大夫，她都疼成這樣了，你們趕緊想辦法呀！」
「文先生，這才是剛剛開始，女人生孩子可不比別的病，更厲害得還在後面呢。您太太這是生第二胎，會比頭一胎痛得輕一些的。」一個助產士微笑著說。
「悅悅，你生優優的時候，真的比現在還痛麼？」文一凡半信半疑說。
「是很痛，不過我都記不清了。啊！」裴佳悅說著，又叫了起來。
「大夫，你們趕緊想辦法把孩子拿出來吧，我不要她繼續受罪了。」
「可是，文先生，順產的孩子免疫力會比破腹產的孩子高一些，而且產後恢復也容易。」另一個助產士說。
「你們主任呢？趕緊叫她來！」文一凡惡狠狠地指著旁邊一個小護士說。
「對不起，文先生，我們主任正休假呢。」助產士說。
「行了，小凡凡，你別瞎折騰了，不是生個孩子麼？又不是天大的事。」裴佳悅好容易緩過一口氣，板著臉訓斥他道。
「對不起，悅悅，我不知道生孩子這麼痛，如果我知道，說什麼也不會讓你生這個兩個兔崽子了。」文一凡惶恐地說著，一邊替她擦著額頭上的汗。
兩個助產士看到這麼大一個男人，被老婆訓小學生一樣，想笑卻又忍住不敢笑出聲來，只好躲在一旁聳肩。
陣痛一陣緊似一陣，裴佳悅叫喊的聲音，快要把文一凡的心都撕碎了。
一聲慘叫之後，一個孩子的腦袋終於擠了出來。
「文太太，您再加把勁兒，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助產士說。
裴佳悅憋足勁兒，一用力，一個孩子終於出來了。
助產士提著孩子的兩隻小腳，讓她頭朝下，同時狠狠拍了她的小屁股一巴掌，孩子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助產士急了，又是狠狠一巴掌。
「喂，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她的屁股都被你打紅了。」文一凡心痛地抗議道。
雖然他對這個醜醜的小娃娃還沒什麼感情，但是想到裴佳悅為了生出來她，受了那麼大的痛苦，自然是捨不得讓人使勁打了。
「這是為了讓她把肺裡的髒東西排出來。」另一個助產士解釋道。
當第三巴掌拍下去的時候，一聲弱弱的貓咪似的哭聲終於從嬰兒口中傳了出來。
「恭喜，一個千金！」一個助產士笑著對文一凡說。
「好了好了，可以拿去洗澡稱體重了。」用力打孩子屁股的助產士長長地出了口氣，轉身將孩子交給了旁邊的一個護士。
助產士的手法看起來那麼隨意，半點兒也不帶溫柔，文一凡心裡又有些憤怒了。
那孩子，她還那麼小，她怎麼就不能輕點兒呢？瞧那小胳膊小腿兒，那麼細，感覺稍微用點兒力氣，就會掰折了一樣，她怎麼就能那麼粗魯呢？
「啊！」文一凡正盯著孩子看，視線就被裴佳悅又一聲慘叫給拉了回來。
「怎麼搞的？她怎麼又疼了？」文一凡驚恐地說。
「文先生，您太太懷的是雙胞胎，難道您不知道麼？」助產士說。
「哦，我知道的，不好意思，我給忘了。」文一凡抱歉地說。
經過了剛才的驚心動魄，好容易生出了一個孩子，他自然不記得裴佳悅肚子裡還裝著另一個了。
「您太太需要體力，趕緊給她喂點兒巧克力。」助產士說。
文一凡慌忙從口袋裡掏出巧克力，偏偏手抖的厲害，包裝紙都拆不開，索性一掰兩半兒，幾下扯開錫紙，給裴佳悅喂到嘴邊。
陣痛的間歇，裴佳悅吃掉了半塊巧克力，這才有了點兒力氣。
又折騰了近半小時的時間，終於生下了第二個寶寶。
前後一共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這在生產過程來說，已經算得上是頂快的了，可是這一個小時對於文一凡來說，不啻於一輩子那麼長。他整顆心都跟著裴佳悅的叫聲一起一落，時而揪緊了，時而停下來喘口氣兒。
幸虧只有一個小時，如果時間再長點兒，文一凡覺得他肯定會得心臟病了。
原來，親眼看著自己愛的人受苦，比自己受苦更痛更難受。
一想起當初他竟然讓她一個人承受這樣的痛苦，他就恨不能揪著自己的頭髮，狠狠扇自己耳光。
在此之前，他一直想要得到裴佳悅、周依韻和裴優優的原諒，但是現在，最不能原諒他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之前優優還以為爸爸帶媽媽出去是做產檢了，便安心在兒童室玩玩具。
等她把一軍艦模型拆開又裝好之後，還不見爸爸媽媽回來，終於忍無可忍給爸爸撥打電話，可是對方根本不接電話。
當然，不是文一凡不接電話，而是裴佳悅那會兒叫的驚天動地，他根本沒聽到。
優優慌慌張張打通了外婆的電話：「外婆，爸爸帶著媽媽去醫院檢查，可是都過了一個小時了，還不見他們回來，我給爸爸打電話，他也不接。外婆，媽咪會不會是出什麼事了？」
「放心，你媽咪沒事的，產檢那裡很多人排隊的，過一陣子他們可能就回來了。你乖乖在家裡玩兒，餓了的話，冰箱裡有蛋糕先吃一塊，外婆一會兒就回家了。」周依韻安慰了外孫女之後，就急匆匆趕到醫院去了。
等她到的時候，裴佳悅已經躺在病房裡睡著了。
看著兩個提前十幾天出生的小寶貝兒，周依韻眉開眼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