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120 生之吻 文 / 西城玦
「悅悅,你要不要緊?頭疼不疼?」文一凡被她的嘔吐嚇得臉色再次蒼白起來。
他們從高處落到這個墓坑裡,雖然他在下落的時候,盡力將她往上拋,並且剛巧拉著裴佳悅另一隻手的維克托也做了同樣的事,這才使得她沒有直接落在地上,而是砸在了他這個人肉墊子上面,但他也不敢保證,她沒有腦震盪,或者顱內出血之類的。
「我沒事了,頭不疼。」裴佳悅終於停止了嘔吐,渾身虛弱地坐在了地上。
她繼續盯著那個水坑,心裡的疑惑再度浮現出來。她剛才雖然很憤怒,但頭腦卻還清醒著,她明明感覺到那個小土包硬硬的,還砸疼了她的手背,為什麼轉眼之間它就變成了一個水坑?
「悅悅,我們可能有救了,這裡一定和出口相連接,不然不會有水湧出來的。」文一凡伸手去蘸了一點坑裡的水,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說。
「哎呀,小凡凡,你都不覺得噁心麼?」裴佳悅再次捂著胸口,一臉痛苦地想要作嘔。
「悅悅,這水應該是清水,味道很新鮮,完全沒有腐爛物體的臭味兒。」他說著,將手伸到她的鼻子跟前。
裴佳悅使勁吸了吸鼻子,果然,水的味道簡直和普通的礦泉水沒什麼區別,簡言之,根本就是沒有味道。
她立刻興奮起來,伸手去那水坑裡摸,摸了一陣之後,她發現了一個類似於球狀的金屬,她伸手去撥,撥不動,拽也拽不動。
「小凡凡,這個金屬球說不定是個機關,可我怎麼也弄不動它。」裴佳悅懊惱地說。
「撿塊硬點的骨頭來,敲打敲打試試。」文一凡說。
「對呀,我怎麼這麼笨呢?還是我家小凡凡聰明。」裴佳悅伸手拍了拍文一凡的腦袋說。
那一刻,文一凡心裡升起一種久違了的幸福感,他家悅悅終於又肯拍他腦袋了。這個招牌動作,只有在她拿他當自己人的時候,才會做的。
裴佳悅忍著害怕和噁心,在一堆散亂的骨頭裡面,選出一根大腿骨,這種骨頭,既結實,又方便拿在手裡用。
「小凡凡,我怎麼有種穿越到石器時代的感覺?」裴佳悅將骨頭遞給他,一臉鬱悶地說。
用骨頭做工具這種事,恐怕也只有原始時代的人才能幹得出來吧?
文一凡對於她的豐富想像力,報以一個寵溺的微笑,他拿著那根骨頭,對著那個金屬球的位置,一下一下有節律地用力敲打起來。
當他敲打了大約幾十下之後,那裡忽然噴出大量的水,跟著一個直徑大約一米的圓形水柱噴起來。
漸漸地,水柱的噴薄之勢放緩了,又過了一陣子,水勢慢慢退去,那裡變成了一口清亮的井。
「悅悅,點燃照明彈,叫維克托回來,我想我們找到出口了!」文一凡激動地說。
「什麼?出口在哪裡?」裴佳悅一邊問,一邊拿出維克托留給他們的照明彈,想也不想就點燃了。
「如果我猜得不錯,就是這口井了。它一定通向外面的世界,很有可能,它會帶著我們,直接穿過沙漠,走到一片綠洲。」文一凡臉上喜氣洋洋。
「都說了是可能嘛,萬一你猜錯了呢?我們會不會淹死在這口井裡,我可不想做個淹死鬼啊,小凡凡!」裴佳悅繼續發揮她的想像力,彷彿她已經被水泡得脹脹的,渾身慘白浮腫。
「行了,別胡思亂想了。雖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但我有八成的把握。瞧你,還沒走出這個大墓坑,先被自己嚇得快瘋了。」文一凡輕輕摸了摸她的耳垂,那裡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果然,裴佳悅身子一顫,臉上飛起一朵紅雲,暫時忘記了作為一個淹死鬼死狀會有多麼難看。
照明彈發出去有一陣子了,仍然不見維克托回來,文一凡掏出紙筆,給他留了言,並且把那張紙放在一個很顯眼的位置,旁邊還壓上一個頭骨。
「悅悅,別害怕,抓緊我的手,深呼吸,我們一起往下跳。」文一凡拉著她的手,用溫柔而堅定的聲音說。
受到他的鼓勵與安慰,裴佳悅頓時心安了許多。
「小凡凡,我忽然不怕了。就算你猜錯了,沒準兒我們倆一起穿越到另一個世界了,或許就是古代,到時候,我們就厲害了,可以賺好多銀子,沒準兒我還能嫁個王爺,你還能娶個公主,哈哈!」這一回,裴佳悅的想像更加離譜了。
「悅悅,你究竟看了多少穿越小說?你的腦瓜子裡,一天到晚都裝了些什麼?好了,別胡亂想了,別說是讓我娶公主,就算給我個絕世妖姬我也不娶,這輩子,我就跟定悅悅女王了。」文一凡用力擁抱她一下,然後用眼神示意她,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用力吸氣達到了肺所能承受的極限,文一凡率先跳了下去,裴佳悅被他拽著,也跟著跳到了水裡。
井口的寬度,恰好能夠容納兩個擁抱著的人,裴佳悅水性不算太好,但也不賴,睜開眼睛看了一下,除了水還是水,根本看不到所謂的出口。
文一凡拉著她拚命向下游去,忽然,她感覺到腳底下踩到了硬硬的東西,跟著,文一凡拉著改變了方向,開始往右邊游去。
這一回,她終於看到了光亮。但是她的肺已經快炸了,她覺得她根本撐不到光亮那裡了。
「難道就這樣死在了黎明前的黑暗裡?」她沮喪地想。
「不過好歹也離開了那一大堆屍體了,死也沒有那麼恐怖了。」她忍不住又開始安慰自己。
忽然,她感覺到自己軟綿綿的身體被大力拉了過去,下一刻,一個柔軟而冰冷的唇貼上了她的唇。
空氣,帶著她所熟悉的小凡凡的味道,帶著生命的希望,一點點渡進了她的口中,很快被吸進了她那癟得不能再癟的肺裡。
暈過去之前,裴佳悅有些幸福地想:「這個吻,應該稱之為生之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