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六十一章 小丫歸來 文 / 高山雪豹

    星期天的下午，陳由紅回到清河鄉中學。他這次進城可以說事情辦得很圓滿，但他的心裡好像堵了一塊石頭，感覺不到暢快。馬芸遙對他實在是太好了，這樣一個知性女人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他拷問自己的靈魂。

    他丟開那些繁雜的思緒，生火燒水，泡了一杯茶，坐到寫字檯前，準備提筆寫信；在教研室他弄到了全縣地理老師的名單，他要寫信給那些地理老師推薦他的資料，還過一個星期印刷廠就交貨了，這件事耽擱不得。

    一旦靜下心來，陳由紅的思路清晰，揮灑自如，時間不長，一篇真誠感人的推銷信就寫好了。

    二十多所學校，三十多名地理老師，不可能複印，也不可能打印，那樣顯得不夠重視也不夠真誠。一個人謄寫吧，書寫量又太多了，為何不找幾個鋼筆字寫得工整娟秀的學生呢？易宗慧、鄭凌志、付貞芹他們的鋼筆字端秀清新，正可以派上用場。

    星期天住讀的學生都要到校上課，陳由紅來到初三（1）班教室，已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在教室裡寫作業，沒見他要找的學生，隨便問一個學生「看見易宗慧、鄭凌志來沒？」

    一個女學生回答「老師。易宗慧來了，在寢室裡。」

    「你去叫她到我宿舍去，鄭凌志、付貞芹來了也叫他們去找我。」

    那個學生答應一聲就跑去找易宗慧了。

    陳由紅回到宿舍，準備紙和筆。易宗慧接到同學的通知，一路小跑來到陳由紅的宿舍「老師。你找我？」

    「是的。你的字寫得很娟秀，來幫我抄寫幾份書信，作業做完沒有？不耽誤你的學習吧？」

    「老師寫什麼信？這麼急？我的作業做完了，你儘管安排。」

    他把易宗慧拉到寫字檯前坐下，把底稿交給她道：

    「不多說了，你抄完這封信就會明白。記住每抄寫一封要換一個名稱，其他內容不變，是寫給不同老師的信。這十個名單你拿著。」

    易宗慧柔柔的瞟一眼她的老師，開始心無二用的抄寫起來。陳由紅就坐在她的旁邊「刷、刷、刷」書寫著龍飛鳳舞的文字，他們就像專心學習的同桌的他（她）。

    一遍抄完，易宗慧佩服的看著她的老師「老師。你太有才了！教語文你能寫好文章，教地理你能編出資料，你真是才子！」

    陳由紅瞅一眼身旁這位長相俊俏，情竇初開的女孩，輕語道：「我不是什麼『才子』，只能說是個勤奮的人，古人說：勤能補拙是良訓，一分辛苦一分才。我希望你記住我這句話。」

    不一會兒，鄭凌志、付貞芹都來了。

    「老師。你找我們？」老師找學生做事，那是對他們的信任，所以一般的學生都很樂意接受；鄭凌志、付貞芹也不例外，他們顯得很興奮，臉上的笑容像一朵盛開的玫瑰花！

    易宗慧接過陳由紅話，驕傲的對她的兩位同學說道：

    「老師出書了！」

    「不是書，是一套初中地理複習資料。請你們來幫忙我抄寫幾封信。宗慧，你寫幾份了？」

    「三份。」

    「你們看我這地方，天寬地窄的，付貞芹你到我這裡寫；鄭凌志我們倆去搬兩張課桌來。」

    四個人同時眷寫，三十封信完成起來要容易得多。

    「老師。這一套複習資料賣多少錢？」鄭凌志抄寫一遍後，知道老師是在推銷他的資料。於是，問道。

    「一學期的資料五角錢。考慮學生都不富裕，要讓學生買得起，不能太貴。」陳由紅回答道。

    「老師。你這麼辛苦的編寫，那不是賺不了多少錢嗎？」付貞芹是那種宅心仁厚的女孩，為別人想得多，為自己想得少。

    「編寫這套資料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賺錢，主要是為了方便同學學習和掌握地理知識；不賺點錢我又沒有其他的收入，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少賺點學生的錢。」

    鄭凌志詭秘的笑笑「我知道了，老師要賺錢娶媳婦。」

    「鄭凌志。你的花花腸子還蠻多呢！」易宗慧很不高興他這樣說她的老師。

    「你們幫我抄寫得也累，今天晚上我請客。付貞芹，你不寫了，做飯的任務就交給你，你把板壁上的那塊坐墩肉燉一鍋，然後下點豆腐和青菜。大家隨便吃一頓飯。」

    陳由紅的話音剛落，一個女子清甜的聲音飄進房門：

    「嗨。由紅哥。」

    大家齊刷刷把眼光都集中到房門口。

    「小丫！」

    「周姐！」陳由紅和易宗慧幾乎同時驚喜的喊出。

    周小丫提著挎包，笑吟吟的出現在門口，她的打扮就像港台的富家小姐，陳由紅一個跨步迎上去，接過她的挎包「快進來，沒聽見你說回來，怎麼就到家了？太好了！」

    「宗慧。你們都在老師家呀？」

    「我請這幾位學生給我幫點忙。你們抓緊時間寫，我來招呼客人。」陳由紅見到周小丫就像見到了親人一樣，他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周小丫探身察看易宗慧在抄寫什麼，見都是一封封書信，驚訝道：

    「由紅哥。你在搞什麼大動作？寫這麼多信？」

    易宗慧把一封眷寫好的書信遞給周小丫道：「姐。你自己看，我們老師自己編寫的資料。」

    陳由紅熱情地遞給周小丫一杯茶水道：「一路辛苦了吧？你從祖國最開放的前沿回來，一定感慨萬千吧？給我們講一講，讓我們這些孤陋寡聞的山裡人也開開眼界？」

    「要說我有什麼感慨吧？還真不少！改革開放，中國的經濟要騰飛了；只要敢闖、敢干就有成功的機會；發財不再是夢想，每個中國人都可以現實自己的財富夢！」周小丫說這幾句話時，那種慷慨激揚的語氣，很讓人振奮。

    「既然改革開放的號角已經吹響，我們要吃飽喝足才有幹勁身先士卒，勇往直前！為了迎接貴客的到來，我去買菜，親自掌勺！」陳由紅一路小跑著去買菜了。在這個封閉的山溝裡，沒有菜市場，他跑到供銷社買了兩盒豆豉魚，一瓶葡萄酒。

    大塊的坐墩肉，付貞芹已經燉在鍋裡，陳由紅又熱情的煎了一碗豆腐、一碗雞蛋，炒了一碗青菜，加工了兩盒豆豉魚。

    一頓豐盛的晚餐：一個鍋，四個菜。

    「在深圳難得吃到可口的家鄉菜，謝謝你——由紅哥！你讓我感覺像是回了家，好溫暖！」在白熾燈光的照耀下，周小丫黑葡萄似的眼睛柔波蕩漾，隱約的淚花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今天是個什麼好日子？喜事不斷，來，喝酒。」陳由紅看看圍坐的學生「你們等會兒要上自習，就不喝酒了，以後給你們補上，沒意見吧？」

    易宗慧不高興，小嘴巴翹起老高「有意見！招待我們說一個鍋燉點菜，周姐來了又是魚又是酒，好偏心！」

    「知道了。吃飯，吃飯。以後只要你們在我這裡吃飯都一個鍋四個菜。」他夾了一塊魚放到易宗慧的碗裡。

    「喲。妹妹吃醋了，哈哈哈」周小丫取笑易宗慧。易宗慧的臉蛋刷的一下緋紅，她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吃自己的飯。

    「小丫。我敬你一杯。」

    「陳哥。紅酒要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因為紅酒代表的浪漫和纏綿，要喝出韻味。」周小丫提醒道。

    「哇。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講究很多，說的在理。你這次回來一定有一個宏大的計劃，說來聽聽？」

    「等會兒告訴你吧，現在專心吃飯，你的廚藝不錯。」

    「宗慧、凌志、貞芹你們隨便吃菜，不要拘束。」

    「老師。你陪周姐喝酒，不管我們，我們不會套的。」鄭凌志晃動他充滿智慧的小腦袋，夾起一大塊肉賽進他那不大的嘴巴，他吃得很開心，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