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龍騰地北 043:殺人的手機 文 / 四月火狐
寒光暴射間在空中幻化成一根銀亮的絲,直向陸楓咽喉射去。沿光回溯看到的是一張猙獰的臉一對陰寒的眼,奸佞狡詐卑鄙無一不具。
十幾米的距離,看似寒光乍起,實則是一閃即至。
「錚!」隨著一聲如同金石相擊般的聲響,兩根堅如鐵石般的手指間夾著一個銀色的橢圓形的金屬片,士兵身份識別牌。
「嗡……」雖然被手指夾住,但是金屬片上餘力不絕,震動間發出如蜂鳴般的響聲。即或是陸楓,也不禁感到手指間一股巨力持久不衰。
等那股巨力消逝殆盡,陸楓雙指把識別牌翻轉過來。當看清上面的文字時,他的臉開始變得陰沉了起來。
隨著陸楓的臉色不斷變得陰沉,坐在車裡的鳳舞開始感覺到一陣無形的冰寒之意透過車門滲了進來。
獐頭鼠目男偷襲不成,不但沒有逃走的意思,反而向陸楓的方向走了幾步,說道「想知道為什麼嗎?」
「與為什麼要殺我相比,我更想到知道這個身份識別牌怎麼會出現在你的手裡。」陸楓的聲音寒冷如冰,沒有一絲的溫度。
「在公海上一個無名小島,從一個斷了tui還不知進退的小崽身上拿來的,這個答案夠祥細嗎?」獐頭鼠目男猙獰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其它的表情。
「不夠。」這兩個字出口時,陸楓眼中射向獐頭鼠目男的目光,幾乎要結成了實質的冰。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迎著陸楓那冰冷的目光,獐頭鼠目男眼神不禁有了一些閃爍。
「面對死到臨頭還不知進退的人,還能夠怎麼樣?」獐頭鼠目男說到這裡時,猙獰的臉上又增加了幾分陰狠。
「你親手殺的他?」陸楓問出這句話時,早已握緊的拳頭由於不斷的用力,指節漸漸現出了青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說到這裡時,獐頭鼠目男背在身後的左手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一對刃長二十厘米形似斧的詭異兵器:「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兩個道理你應該懂。」
「怎麼殺的他?」這一句出口,陸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一股無形的寒氣,緩緩的在他身邊匯聚旋轉。
閉上眼,一個因為年輕而略顯稚嫩的大孩子般的戰士身影浮現在陸楓的腦中,站在綠草地上的他陽光的笑容,稍有些細的嗓音,行軍禮時總是要吸一下鼻子,彷彿這個人就站在他的身前。
「我叫蘇凡,蘇東坡的蘇,凡人修仙傳的凡。」初見時,他稚氣未脫的自我介紹。
轉眼之間,血從這個人的頭上身上流了出來,草地變成了沙石,身後的景色也換成了墜毀的直升機。照片上大孩子手裡的書包變成了正在噴射著火光的突擊步槍。
稚氣未脫的聲音變成了嘶啞的吼聲:
「走!神舟號裡的數據不能被那幫倭寇拿到!」
「我tui斷了,回了家替我照看我姐姐,告訴他我是去執行一個長期任務。」
跳入海中時,身後的島焦上轟然巨響中火光沖天,他最後一個兄弟魂歸天堂。
「誰會記得怎麼殺死一隻瘋狗?」獐頭鼠目男說話的同時,右腳後撤半步,稍稍降低身姿左手詭異的短斧虛橫在身前,擺出了貼身肉搏的架勢「還是關心你自己吧!」
陸楓睜開了眼,眼中血絲密佈。前一刻還緩緩凝聚在他身邊的冰寒之氣,驟然間暴湧出來,勢若潮湧向四周席捲而去。如同地府大門轟然打開,奔湧出的不是陰魂惡鬼,而是攝魂奪魄的血殺之氣。
陰寒的氣息在這一刻好像突然被賦予了某種難以說明的形態,其形雖然難明,但是每一個人都能感到它變得沉重起來,接著它們彙集在脖頸處,如同長出鋒刃般割得肌膚生疼。
精兵之怒,殺氣冰寒如刀在喉,寒光鐵衣白刃間落血似雨。
殺氣如刀在喉,怒沖九霄恨及黃泉,陸楓劍眉緊皺虎目園睜,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不要說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的人,就連坐在車裡的鳳舞也感到四周似乎正有無形的冰刃緊緊的貼在肌膚上。是因冷而疼,還是因疼而發抖很難分清。
如果說陸楓身上殺氣如錢塘潮湧,那麼獐頭鼠目男身上散發的氣息,彷彿是隱匿在水裡的毒蛇。它們藉著如潮湧般的殺氣,無聲無息地向陸楓游去。
當陸楓的殺氣如刀般架在獐頭鼠目男的脖頸上時,無數條劇毒的水蛇,也紛紛立起身形,一對對蛇目緊緊盯著陸楓。
刀砍脖頸固然可斬落敵首,水蛇的毒牙也能讓人骨黑肉腐。
直到這時,鳳舞才注意到原來獐頭鼠目男挺直身軀後竟然不比陸楓矮上多少,手中的武器居然是一對長約二十五公分雙頭帶尖的短槍,而短斧從短槍的中段生出,後端貼近槍身的地方有一排立孔,正好方便單手握持。
二十厘米的斧刃反射著讓人心驚的寒光,劈、剁、刺、摟、抹、鉤、雲、片、斫、撩已經讓人防不勝防,更不用說短槍般的手柄猶如一把加在短斧上的雙頭匕首,讓人根本無法用分筋錯骨的手法從手腕部奪取。
鳳舞都能看出這些門道,陸楓自然對這種兵器瞭解的更多。
這種冷兵器稱為鉞,形似短斧柄如雙尖短槍,斧後貼槍而開的立孔方便用手握持。專門用來貼身撕殺,即有斧類武器的驚人威力,又有赤手空拳般的靈活,能用這種武器的人絕對可以稱為高手。
似乎是注意到陸楓的目光一直盯向他手中的武器,獐頭鼠目男發出一陣陰惻惻的笑聲,笑聲中從滿口的碎芝麻牙中擠出一句話:「今日你死在我的疾風雙鉞之下,老子明天就可以拿到賞金,到時一定會多燒些紙給你,不會讓你做個窮鬼。」
隨著他的話,似乎那些圍在陸楓身邊的劇毒水蛇,張開了嘴露出森白的毒牙。
偏偏在這時,所有人都能感到陸楓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冰寒的殺機,似乎被張開了嘴的劇毒水蛇逼得慢慢的退卻。
冰寒的殺機緩緩地後退,在陸楓周圍方圓兩尺的地方匯聚得越發濃重起來,這濃重的殺機在他身邊緩緩地轉動,像是無數把圍身旋轉的利刃,只待他一聲令下便可飛射四面八方。
「你殺我是為了錢?」陸楓說話的同時,無盡的殺機不斷的在他身邊,匯聚凝結中濃重得幾乎有了實質的形態。
獐頭鼠目男點了點頭,卻沒有開口,他的眼睛緊緊盯著陸楓的雙手,因為他知道能真正給他帶來麻煩的正是這雙手。
「雖然沒有一分錢可拿,我還是要殺你!」陸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手裡依然沒有任何的武器,只有一部手機。
「就為了給你那個不識進退的朋友報仇?」似乎察覺到陸楓身邊越來越濃重的殺機,獐頭鼠目男不由得有了一絲驚慌。
輕輕搖了搖頭,陸楓冷冷地說道:「叛國者,死!」
「叛國者,死!」聽到這句話,獐頭鼠目男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變得更加猙獰起來「原來那天老子遠遠看到有人跳海,現在想來那人就是你了。md就是因為你跑了,日本人才少給了我20萬美金,為那20萬美金我也得要你的命!」
話停之時獐頭鼠目男飛身進步,手中一對閃著寒光的疾風雙鉞,在空中留下的軌跡如同兩條發光的銀絲帶般,分別向陸楓的脖頸和前心刺去,銳利的斧刃割裂空氣時聲如厲鬼發出的惡嚎。
看著利刃在空中留下如同發光銀絲帶般的軌跡,坐在車裡的鳳舞不由得緊張起來,以至於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有些發抖。
看著這快得令人吃驚的攻擊速度,眾圍觀者都在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這個帥氣的大個子,怕是在劫難逃了。
面對獐頭鼠目男如此快速的攻擊,陸楓直等到刃射寒光的疾風雙鉞離身不到兩寸之際,才似緩實急地側身避開,同時報以一絲輕蔑的冷笑。
一擊落空,獐頭鼠目男並不慌張,似乎他早已料到這次攻擊根本不可能傷到對方,心中早已有了對策。是以在陸楓側身避開的同時,他手中的疾風雙鉞形如雙頭短槍的柄,橫掃之下依然是上刺咽喉下取前心之勢絲毫未變,根本不給陸楓任何喘息機會。
「這回我看你怎麼躲!」譏諷的聲音中,獐頭鼠目男一臉的得意,彷彿陸楓已經倒在他的疾風雙鉞之下。可惜他沒有看到陸楓臉上那一絲輕蔑的冷笑……
橫掃之勢才起,猛然間獐頭鼠目男感到腰跨間一股巨力傳來,接著身體不受控制的凌空飛起,隨著「砰!」的一聲大響,如同一個「大」字般,飛撞到側面的牆壁上。不要說他感到一陣的頭暈眼花天旋地轉,就連屋裡的居民也看到牆上出現了裂縫。
倒吸了一口涼氣,獐頭鼠目男扶著牆壁慢慢的試圖站起來。他知道,此時應該感到慶幸。因為剛才陸楓離他太近,所以那一腳是蹬,而不是踹。
蹬發力是一個「送」字,觸位發力同步,把目標送離發力的人。
踹發力是一個「擊」字,發力在先,觸位在後,把目標直接在原地毀傷。
在如此大的力量下,如果是踹,他的腰胯此時只怕早成了一堆碎骨,根本不可能站得起來。
同時他的心裡有一絲不解,能閃開他如此快速攻擊的人,絕對是一個高手。既然是一個高手,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遠了用拳腳,近了用膝肘的道理?
膝肘發力短而剛猛,遠勝拳腳。剛才陸楓如果用膝攻擊,至少可以打斷他一條腿,他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放棄了這個機會。
能賣國的人自然不知道感恩。
在獐頭鼠目男幾乎要站直身體時,突然腳下一滑,人又摔了下去。
看到他摔倒,陸楓的瞳孔猛然一縮,心中暗道:你本可以活到葉曼趕來之時,可你卻偏偏現在就找死。
隨著陸楓的心念轉動,獐頭鼠目男倒地的瞬間,兩道寒光呼嘯著直向陸楓左腿和心窩暴射而去。
在獐頭鼠目男,兩道寒光離手的同時,只覺一件亮晶晶的東西在他眼前一閃,接著咽候間血如泉湧。用最後的力氣扭過頭時他才看到,身邊不過是一部帶血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