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三章 最後較量 文 / 茅山阿琪
(93)最後較量
「堅持,走穩,慢一點。」遠志暗中鼓勵自己,手裡提著一個沉重的布包,艱難地向屋門口走來。腿部傷口仍在流血,血已浸濕了褲腿,甚至滴到了鞋上。不怕,只要走出院子就好了。身子為什麼這樣綿軟無力?是失血太多,生命的力量正隨著血液在一點點地從身體裡流逝,還是這個包實在太沉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些被稱作「錢」的紙會這麼沉重。他從來沒有一次見過這麼多現金。這些寶貝錢啊!曾是多少人生活的動力,奮鬥的目標,幸福的源泉,曾有多少人將它看得比自由和生命還重要,為了獲得它,甘願犧牲自由甚至搭上性命,可是,此時此刻卻像是一堆廢鐵似的狠狠地往下拽他,似乎執意將他拖垮拖死。
但是,堅持住,這點收穫,是完成這起完美遊戲的額外回報,丟了它,會留下缺憾的。好了,就快到門口了。這個狡猾的老狐狸,以為躲進自己重裝設防的小樓裡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嗎!
本來一切都按計劃進行得非常完美。他按時來到莊園門口,通報了約定好的假名字,大門順利打開。本想先在門口解決林崇道的司機兼保鏢趙樾,然後進屋去找林崇道,同時處理掉礙事的林家保姆。可是,在解決趙樾時遇到了麻煩。雖然林宅的庭園很深,主建築物被濃密的樹木和一些亭廊圍護,遠離了街道及鄰居,但是出於謹慎,不想驚動他人,他還是決定用刀解決那名訓練有素的保鏢。此人背景他瞭解,曾在東北大連當過武警特種兵,退伍後應聘保安,被林崇道賞識提拔當上了司機兼保鏢。遠志很自信,他突然出手搶佔了先機,將刀捅進保鏢的左胸。然而,可能是刀捅偏了,也可能是趙樾太凶悍了,被刀捅後,竟然用力將刀一點一點地拔了出來,睜大狂熱的眼睛,撲上來抱住了遠志的右腿,在上面狠狠刺了一刀。那一刻久經戰陣的遠志也有點膽戰心驚,不得不用槍來解決。這一失誤導致他腿部受傷,也讓林崇道發覺有異。當時,林崇道本以為來的是警方的人,事先通過安排,這樣與他約定並通報的。林崇道乘電梯從地下誦經室上樓來,出了電梯便聽到了槍聲,遂關閉電梯逃向地室。遠志則從樓梯拚命追下來。
林崇道跑向地室。遠志隨後緊跟過來,眼看就追上他了,這時腿上一陣鑽心的疼痛,看到浸滿血漬的褲子,他才知道自己傷得不輕。這樣略微一個遲疑,再次給了林崇道機會。當他追到地室門外時,林崇道已鑽了進去。還好,在林崇道關閉鐵門之前,他連開3槍擊中了林崇道。林崇道的身體倒下之時,險些將地室的鐵門擠上關閉。遠志推開鐵門,走了進去,仔細地搜遍地庫。什麼地庫藏金千萬!全是騙人的,不過,幾十萬還是有的。
他知道警方的人馬上就到,快速地乘電梯重新回到一樓。在工人房殺死了保姆。看到倒在門口地上的保鏢,恨從心頭升起,舉著槍朝他頭上一點,做了一個開槍的動作。遂摘掉了臉上的面罩,深呼一口氣,推開了大門,可是,令他心驚的是,一個人站在了大門外,右手舉著槍對準了他的腦門。
「兄弟!你怎麼在這裡?」遠志吃了一驚,故意裝作無事地咧嘴一笑,「你怎麼進來了?等不及了?」他抬了抬提著布包的手,試圖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小心點,我的手指會不聽使喚的。」向義朋冷冷地說,不動聲色地扣動槍機,擊中了遠志的左膝。遠志身子一歪,跪倒在地,右手用力撐著地面,槍並沒有離手。裝錢的提包還挎在肩上,包底垂到地上。
向義朋搖晃著手裡的槍。「我進來接你。同樣受先生委託,讓你一個冒險我心裡過不去。怎麼,事情都解決了?夠專業水準。先生真有眼力,找你來辦這件事情。噢,腿已經受傷了,有點意外喲!來,把包給我,它太沉了,我猜裡邊都是錢吧。先放我這兒吧,我送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完成了先生的托囑,可以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靈,我們的使命也結束了。」
聽著向義朋陰惻惻的話語,遠志抬眼望著向義朋,那只真眼射出令人膽寒的光。他早就不能忍受這個人的自以為是和傲慢無禮。身為刑警,卻與江湖人士暗通款曲。先生在時沒少照應他,先生一死,卻幾次想收手。既無官面兒做事的原則,又無江湖為人的義氣,對他早應有所提防,誰知還是落入他的手,看來今晚他決意殺人滅口了。
「謝謝啦!」遠志輕鬆地一笑。放開手中的槍,遠志慢慢地撐起身子,終於站穩了,左膝褲上有一個明顯的破洞,血已經將破洞周圍浸透。他雙手將包托住,推向向義朋。向義朋滿意地笑著,卻並沒有伸手來接。遠志突然將包像盾牌一樣向前用力一摜,企圖將向義朋擊倒。向義朋的槍又響了,再次將遠志擊中。遠志慢慢地倒了下去,身體在地上痛苦地蜷曲、抽搐著,胸前的血跡像是融化的冰水一樣一點點擴大。向義朋面帶冷笑,向前一步,再次將槍口對準了地上的遠志。正在此時,樂承宇衝了上來,舉槍對準了向義朋。「住手!」他喝道。
「有人襲擊林崇道,我過來……」向義朋鎮定地說道。
「有報警嗎?你手裡提著什麼?」樂承宇搖了搖頭。他明明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可是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彷彿發生在遙遠的外空星球爆炸一樣,無法讓他相信。
「你別亂來,樂承宇!」乘著樂承宇游移之際,向義朋將槍口對準了樂承宇。「放下槍。我們來談一談。」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你們早就認識?你這個混蛋!」樂承宇憤怒地喊道,舉槍的手在微微顫抖,為自己剛才的遲疑而後悔。對於向遠志通風報信並陷害自己的內鬼,樂承宇曾不止一次在腦子中進行過推測,但是,每一次都推翻了向義朋的可能。為此,他永遠也不能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