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血脈覺醒 文 / 牽汝手
時光如箭,轉眼已是五年,當初虎頭虎腦的小水星依舊虎頭虎腦,一身黃白花的皮襖,手裡握著比他自己還高一頭的木棍,直叫一個雪原小英雄。
小水星有一雙最靈動的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就像夜空中的星星,忽閃忽閃,透著一絲狡黠。
在父親蘭成數年來的不斷訓練下,就算小水星貪玩無比,也有了一身不錯的武藝,彈地而起一丈來高,最厲害的是父親拿手絕活三板斧,大開大合、虎虎生風,極為連貫,成人看了都說,「小水星啊,過兩年我怕是接不住你這斧頭咯。」
那麼今天為什麼小水星手裡提根木頭棍子呢?
原來是約了兩個小夥伴去趕雪兔。藍眼雪兔是這裡的特產,潔白如初雪,眼似藍寶石,非常可愛,瘴林外雪灘上常常出現。
說是趕野兔那是因為它不好抓,打死這麼可愛的小東西小水星又不忍,而且朋友說了要活的,那怎麼辦呢?就是提了棍子趕,趕到雪坡後雪兔從坡上往下跑常常摔跟頭,哪時候埋伏的人再跳出來撲住,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也並不容易,不然怎麼打算三個人來合作抓兔子呢?
另外兩人姍姍來遲,都是十一二歲的半大小孩,稍稍魁梧的這位叫小葉子,實在名不副實啊,哪有這麼大片葉子?也是小葉子爹娘剛生小葉子的時候見他小小的,所以取了這名字,不想被他長錯了方向,現在看來叫他大葉子都委屈了。小葉子長得憨厚,人卻是個小爆脾氣,除了打小一起玩的小水星、小衛蘭他還忍讓點外,村裡別家小孩都被他打過,無非是其他小孩偷偷議論小葉子三個字是形容他的腦仁兒。
瘦瘦的這位叫衛蘭,皮膚白皙,頭髮稍長,眼神卻和小水星如出一轍,他是村長的外孫,一個大人眼中的乖小孩,小孩眼中的機靈鬼,這次就是由他策劃的。
原來這小子不光機靈還有點早熟,喜歡上了村頭的蘭鎖兒,這蘭鎖兒唇紅齒白,笑起來右邊嘴角一個小酒窩,憨態可掬,常常看著小水星傻笑個不停,關於這點小水星和小衛蘭都很不滿,小衛蘭不滿蘭鎖兒老是對著小水星笑,小水星不滿被一個小傻子笑,至於小葉子也有點不滿,兔子肉這麼好吃,要什麼活的啊?
原來這蘭鎖兒就想養只藍眼雪兔,卻被小衛蘭知道了,這機會小衛蘭可不會錯過,這是表現的好時機啊,活的藍眼雪兔不好抓,那就叫上身手不錯的小葉子和小水星,於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三人來到雪灘,開始分工,小水星負責趕兔子,小葉子負責堵路改變兔子的走向,待兩人趕到雪坡後由小衛蘭出來撲兔子。三人都對這個計劃極為滿意,接下來就是等藍眼雪兔出現了。
天依舊很藍,小葉子靠在小水星肩上流起了口水,小衛蘭幻想著可愛的蘭鎖兒抱著一樣很可愛的藍眼雪兔,一定是美得不能在美的場景,小水星在想今天沒練功跑出來玩,晚上回去又要被爹罵了,不過沒事,爹罵歸罵,一樣做好吃的給自己吃。
就在這時,一雙湛藍的眼睛盯著前方不遠處的三座雕像,想到,在他們下面打個洞一定很暖和。藍眼雪兔小心翼翼的左看右看,嗯,沒有發現危險,便輕快的朝三座呆像跑去。
其中兩座呆像莫名其妙的看著朝自己跑來的雪兔,還是小衛蘭反應過來,輕聲到:「等它再靠近點兒。」小水星會意,兩人懷著小興奮一動不動。
突然聽見一聲「呼嚕。」雪兔和兩座呆像同時楞了一瞬,雪兔轉身就跑,小衛蘭暗道,這呆子睡覺這時候打呼嚕,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幾乎同時,小水星和小衛蘭起身朝雪兔追去,小葉子突然沒了依靠,一跟斗翻下雪坡,在翻滾中瞥見夥伴飛奔而去的背影,依舊莫名其妙。
兩人緊跟雪兔,小水星發現棍子都落在原地,暗道粗心,雪兔左衝右突,發現身後兩人極難甩掉,突然朝瘴林衝去。
小衛蘭眼見如此有些發虛,心想是不是放棄算了,小水星則不同,多年的訓練讓他覺得自己並不比野獸弱多少,結果就是小衛蘭終於停在林邊,而雪兔和小水星一前一後雙雙衝進瘴林。
小葉子終於趕了過來,看見怔怔盯著瘴林的小衛蘭,隱約猜到了什麼,暗道不好,仗著自己有兩下子,手中還有把斧頭,轉身對小衛蘭說:「你回去叫人,我去找他。」說完也衝進瘴林。小衛蘭覺得自己有些不仗義,但畢竟機靈,知道回去找人才是正確的做法,也不敢再拖,轉身向村子跑去。
卻說小水星身手的確了得,數次都差點抓到雪兔,無奈林中樹木錯亂,雪兔總在最後時刻閃到一顆樹後,每次都差一點抓到。
這讓小水星更是惱火,窮追不捨,算起來也是運氣好,竟沒碰到野獸。小水星也知道瘴林深處瘴氣密佈,人不能存,但聽父親說過瘴氣很明顯,肉眼可見,小水星一路跑來並沒有發現瘴氣,於是才一直追。其實雪兔自己明白,根本不敢進去瘴林深處,所以一直都是橫著跑,以至於一人一兔其實是圍著瘴林最邊緣跑圈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人一兔都累了,突然看見前面一片開闊。
雪兔想,莫不是又跑出瘴林了?這下可不好躲了,單憑速度,鐵定是要被抓到的,不管了,埋頭往前一衝。小水星也是如此想,這下看你怎麼跑,猛一用力,彈射般衝出瘴林。
一人一兔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紛紛心想,靠!腳下是一條五丈來寬的湍急河流,水色碧綠,不急多想已雙雙掉入河中。小水星有心往右看一眼的話,一定會發現半里路外便出了瘴林。
卻說小衛蘭往回跑了半個時辰就遇到五個捕獵人,一通訴說後五人帶著小衛蘭急忙趕到幾人進入瘴林處,小衛蘭守在外面,幾人進入瘴林尋找。
不久之後發現一頭鋼毛野豬圍著一棵大樹打轉,抬頭一看,發現小葉子真如一片肥大的葉子一樣掛在樹上,鼻涕都哭出來了。
小葉子和樹下野豬都發現了前來救援的幾人,小葉子哭得更大聲了,畢竟剛剛還以為自己徹底完了,現在終於沒事了,一個放鬆,張嘴一嚎,鼻涕都流嘴裡。野豬一見幾人轉身便跑,突然身後一人長槍出手,朝著野豬飛了過來,直直插在脖頸處。
幾人救下小葉子,由一人拖著野豬帶著小葉子出林,其餘四人繼續尋找小水星。
卻說小水星與雪兔掉進河裡,冰冷刺骨的寒意立馬充斥小水星全身,待小水星想往上掙扎,卻發現因為太冷手腳行動異常艱難,掉下水時憋的一口氣就快要撐不住了。
頭腦迷糊之間眼前出現父親的身影,出門打獵的背影,狩獵歸來的擁抱,幫自己穿衣做飯,對著母親的舊衣抽泣等等。又看見狩獵隊打獵歸來,村裡一片熱熱鬧鬧,村長指指點點,小葉子在和別人打架,小衛蘭擠在自己身旁,蘭鎖兒盯著自己在笑。
小水星已不是六歲,早已知道了死亡,也知道當初爹娘善意的謊言,難道這就是死亡麼?
突然一陣刺目炫光,已經快要被小水星遺忘的娘親的臉浮現出來,依舊溫柔恬靜的笑容,身邊還有一位與娘長得很像但稍稍年長的人,兩人都無比溫柔的注視著自己。
小水星頭腦一怔,這是娘和外婆麼?娘沒有騙自己啊,原來娘真的在一個美麗的地方陪著外婆啊。一陣暖流淌過心間,又漸漸的淌過全身,身體又恢復了知覺。
小水星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此時仍躺在水裡。「咕嘟」嗆了口水,小水星掙扎著往上游去。終於出了水面,這裡的水勢並不急,小水星這才游到岸邊,拖著疲憊的身軀坐在岸上,奇怪的是身體一點也不冷,即使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在閉上雙眼,卻已看不到娘親,心裡說不出的失落,不過隨即也就釋懷了,娘親一定還活著,只是在一個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小水星抬頭一看,天空掛滿了星星,原來是在夜裡啊,環顧四周,已不是瘴林,估計順水沖了一段吧。小水星感覺很餓還有些累,便凝神休息一下,這一凝神不要緊,小水星發現四週一股清涼的氣流緩慢流進自己的身體,疲勞的感覺也逐漸消失。
呀,這不會就是爹說的寒力吧?喜悅實在來的太突然,小水星甚至能感覺到無處不在的清涼氣息,空氣中、大地中、河流中,這一定就是寒力。
原來在小水星掉進水裡後,被寒氣入侵刺激了寒力血脈,而想念起母親,那骨肉親情、思念之意由心而發,產生一絲絲暖意護助了小水星心脈,終於等到寒力血脈徹底覺醒,此時寒冷對於小水星來說便成了清涼的養料,反而能滋潤他的身體。
小水星不知道的是,其他覺醒寒力血脈的人也不可能呆在這條河中,只有吸收此河寒力而覺醒血脈的人,才不會被此河的力量排斥,這裡的寒力與其他普通寒力可是有很大區別的。
小水星進入瘴林的地方現在站滿了人,村長與一眾鄉親舉著火把守在此處,蘭成早已帶著五十多個壯漢進入了密林。在得知小水星進入瘴林失蹤後,蘭成差點就垮了,不禁想起去世的妻子,又是心焦又是內疚,「都怪自己沒看好兒子。」蘭成不禁責怪自己。
村裡老老少少得知此事紛紛前來幫忙。以蘭成的為人,小水星的可愛,誰都不希望小水星出事。如此一來,一群狂暴的小蘭村狩獵隊員掃蕩著瘴林外圍,野獸紛紛避其鋒芒。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蘭成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告訴過小水星不可進入瘴林深處,他相信小水星不會忘記自己的話,但是一直在瘴林外圍找不到小水星的蹤影,蘭成竟有了硬闖瘴林深處的想法,還是村民硬生生拉住,才沒有貿然行動。
這一找就是一天一夜。入口處,小衛蘭和小葉子都是哭個不停。小衛蘭想:「要不是自己想出的這個什麼破計劃,小水星也不會出事。」小葉子想:「要不是我睡著,打死也不會讓他進瘴林。」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的心情都開始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