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古都殘夢 文 / 東都居士

    傍晚時分，下班的市民如潮水般湧現在大街上的時候，她所期盼的那個身影也沒能出現。但她仍不死心，強迫自己邁動酸疼的雙腿再次來到了洪波所居住的小區門口。

    她左手握著一瓶純淨水，右手拿著一塊麵包，坐在一個一尺來高的藍色塑料矮凳上，藉著門崗外飛蟲繚繞的電燈泡的光亮，仔細觀察著每個進出的男人。凳子是她在路邊的雜貨店裡花五塊錢買的。

    不遠處，一個乞丐如同罪人般低頭跪在一棵柳樹下。奇怪的是，他對路人的施捨和飯店裡飄出的菜香，竟然毫無反應。

    明月高掛，繁星點點。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無奈的站了起來，走到乞丐面前溫和的說到：「先生，這個凳子送給你了。」

    行乞者慢慢抬起髒兮兮的苦臉，與他對視的那一瞬間，林媛媛驚呆了：這不是任市長的的秘書華向陽嗎？他怎麼會跪在這裡？

    「華秘書，真的是你嗎？」

    他並不答話，只是貪婪的望著她手中的半瓶純淨水和半塊麵包。林媛媛把水和麵包遞到他手裡，那人感激的對她磕了一個響頭，啃一口麵包又喝了一大口水，然後口齒不清的笑到：「嘿嘿，好人有好報，你一定能找個好女婿！」

    這時，一輛白色麵包車緩駛著停在了路邊。三男兩女下車後快步走了過來，一個中年婦女蹲在地上雙手抓住他的胳膊抽泣著說到：「向陽，咱們回家吧！」

    其他人強行把他從地上拉起，不顧他的踢跳叫罵，直接向那輛麵包車拖去。

    「混蛋，快放開我。都是一群混蛋…….」

    哀屈的叫聲引得路人駐足觀看，也劃破了東都昏暗而寧靜的夜空……

    林媛媛從安檢口走進機場的時候，大部分乘客都已坐在了飛機上，只有她心緒不寧的徘徊在空曠而寂寥的停機坪上。

    又要離開這座難忘的城市了，孤苦和遺憾再次擠滿了她的胸腔，比喝下一壇黃連加米醋的溶液還要燒心難受。

    無力的邁上舷梯，林媛媛背對著艙口，淚眼模糊的眺望著遠方寥若星河的古城，彎腰深鞠一躬又揮舞了幾下左手，才轉身走進了機艙。

    在沉悶的轟鳴聲中，飛機開始緩緩前行，跑速越來越快，剛一昂起機頭便收縮起身下的輪子，像一隻矯健的夜鷹直衝雲霄。安裝在翼尖下的紅燈和綠燈，還有垂尾處的白色夜航燈，漸漸變成了一個小圓點，慢慢的消失在無盡的夜空。

    此時，在閩南老家的祖屋裡，風燭殘年的大伯正孤獨的坐在昏暗的油燈下靜靜的等候她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