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君山邂逅 文 / 東都居士
「你在笑什麼?她不解的問道。
「你說話的腔調和港台電視劇裡的女孩子一樣,嗲聲嗲氣的。呵呵」
聽他這麼一說,林媛媛更加害羞了。
看她喝完手中的汽水,男孩子問到:「你的腳能走路嗎?」
林媛媛雙手按住圓石想要試著站起來,刺心的疼痛卻讓她又重新坐了下來。她拉起褲腳抹下襪子看了看紅腫的腳踝,無奈的搖了搖頭。
男孩子告訴她,山下五公里以外才有醫院,你現在一個人也下不了山。再有一半的路程就到山頂了,我背你上去。你可以從後山乘索道下去。」
事已至此,林媛媛只好接受了他的建議。
伸手把她從圓石上拉了起來,她拍打過身上的塵土,他從地上拿起一個裝有水果的白色塑料遞在她的手裡。
「來,伏在我背上。」男孩子轉過身子似乎用命令的口氣對她說著。
林媛媛面頰燒紅的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如果你不聽話,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天黑以後,山裡的大灰狼把你吃了也沒人管。」他笑著說道。
林媛媛被他的真誠和幽默感動了,害羞的閉上雙眼,顫巍巍的爬在他性感而寬闊的脊背上,面頰一下子變的火辣起來。剛上了五十多級台階,她那兩個豐滿的秀峰被擠壓後漸漸由柔軟變的飽脹起來。除了小時候被父親和伯父、叔叔抱過、背過之外,她平生第一次如此親密的貼近男人的身體。而且,還是一位不知姓名的陌生男孩兒。歡跳的心臟好像在嘲笑她是個不知羞的女孩子。她偷偷嬌羞的喘息著,感覺比背她上山的這個男孩子還累。他那被汗水浸濕的脊背讓人感受到一種雄性的氣息。興奮、甜蜜、感激,依賴、害羞、心疼甚至陶醉,她第一次從一個男人身上體驗出如此複雜的感受。
男孩子背著她爬一段山路停下來歇息一會兒,然後再繼續向上爬去。
在一座涼亭裡休息的時候林媛媛從挎包裡取出一包面巾紙遞在他手裡。藉著他擦拭額頭上汗水的機會,她試探著瞭解他的一些基本情況。男孩子坦誠的告訴她,自己是名退伍軍人,從部隊復員後直接分配到市區一家大型國有企業做了一名普通工人,。林媛媛問起他的家庭情況,他說,家裡有父親和母親,唯一的妹妹在外地上大學。
「你家裡都有什麼人?姊妹幾個?」男孩子問她。
「媽媽已經去世了,家裡有祖母和父親。」她閉口不提自己還有十三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而是岔開話題問他上山怎麼還帶一大袋水果。男孩子說,這是他帶給舅舅的禮物。
這位氣質清純的男孩子,雖然言語不多,說話的聲音卻有著讓人沉醉的磁性…
快到山頂的時候,男孩子把她放坐在石階上說到:「你坐在這裡別動啊!別著急,我馬上就回來。」雖然已經望見老君廟了,可聽說他要把自己單獨留在這裡,林媛媛竟有些留戀了,她略帶撒嬌的口吻說到:「那你快點啊,時間久了,我會害怕的。」
他拿起裝有水果的塑料袋快步離去了。望著他矯健的背影,她暫時忘記了腳踝的疼痛,欣慰的笑了。
過了大約二十多分鐘,那個男孩子帶著四個年輕的道士從山上走了下來,道士們抬著一頂在太師椅兩邊捆有粗壯木棍的簡易「轎子。」男孩攙扶著她坐在「轎子」上,四個道士慢慢將轎子抬起,沿著更為陡峭的石階向山頂的廟宇走去。
坐落在老君山巔峰的太清觀又稱「老君廟,」始建於北魏,鐵椽、鐵瓦、金碧輝煌。據記載:唐朝名將尉遲敬德曾監工重修。千百年來,一直是豫、陝、皖、鄂等地眾香客朝拜的中原道教聖地。觀內主殿供奉著「太上老君」,其餘幾間是道士們修行、待客和生活的場所。
駐足峰巔,放眼四顧,可西瞻秦闕,南望楚地,北眺龍門,東瞰少林。
四個道士滿頭大汗的將林媛媛抬進道觀,在一間客房門口平穩落地。一個道士對他說道:「請你招呼女施主在客室歇息,我去侍弄齋飯。」
男孩子笑道:「靜虛師兄,謝謝你們。」
「洪波,咱們還客氣什麼?」那年輕道士笑著說到。
四個道士正要轉身離去,林媛媛突然喊了句:「請等一下。」她從挎包的錢夾裡取出一疊鈔票遞向說話的道士:「師傅們辛苦了,請大家喝杯茶吧。」
「靜虛」說道:「您若有心,就給太上老君上柱香吧。」說完,他們抬起「轎子」向後院走去。
「說話的那位法名叫「淨虛,」是這裡的監院,其餘三位是這裡的「知客。小伙子笑著說道。
林媛媛問他什麼是「監院」和「知客。」年輕人告訴她,「監院」是位居第二位的全面負責人,「知客」就是道觀裡深知事務,通達人情,負責接待參訪者及迎送賓客的道士。
小伙子攙扶著林媛媛進入一間客堂,房內青磚鋪地窗明几淨,一套棗紅色古式桌椅,桌面上擺放著一個畫著彩色牡丹花的鐵皮暖水壺,暗紅色木質茶盤內放著一套鮮亮的茶具和一個竹製茶葉桶。
年輕人往茶壺中倒進一些茶葉沏入冒著白煙的開水,待茶葉悶過兩分鐘後,將頭遍茶水倒入茶盤,又重新沏上開水,然後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看著這位相貌俊朗的男孩子為自己忙活著,林媛媛心中猶然升起一種幸福的感覺。
「這些道士好像和你很熟悉,是嗎?」她笑著問道,年輕人卻笑而不答。
「哪位「塵虛」道士,剛才叫你洪波,洪波是你的名字嗎?」
年輕人笑著點了點頭。她又問是那兩個字,男孩子告訴她,洪水的洪,波濤的波。
「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秋風蕭瑟,洪波湧起。」林媛媛背詠到此處停下來笑著問到:「我想,你的名字一定出自曹操的《觀滄海》,是嗎?」他微笑著點了點頭:「你也喜歡古詩詞?」
林媛媛笑道:「我父親喜歡曹操的詩,尤其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這幾句,他最為欣賞。在家常聽他背誦,所以,我也略知一二。」
這時,一位面色白淨,細眉長鬚,約有五十多歲的道士,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只見他頭束浩然巾,一身青色道袍,腳蹬青布十方鞋,右手持白色拂塵。那道士犀利的刺光好像是在審視一隻經過一番激烈搏殺,被他用法術擒獲的狐妖一樣,讓人感到幾分恐懼。林媛媛忍著疼痛想要從椅子上站起向他問好,卻被他抬手示意坐著別動。
「舅舅。」洪波起身離座,對老道恭敬的喊到。
「師傅好。」她禮貌的向老道問好。」
他面無表情的伸出左手彎曲食指,微微點頭算是行過道禮。
道士拉過一把椅子,讓林媛媛脫下鞋襪,把腳平放在椅子上,彎腰捏著她紅腫的腳踝查看詢問後,走到桌子前放下手中的拂塵。從身上取出一把鑰匙打開抽屜取出一支白色蠟燭、一包火柴和一貼黑色膏藥。他先將蠟燭點燃,把膏藥的背面在跳動的蠟火上來回慢慢烘烤著,一會兒,膏藥便冒著熱氣由硬塊變成糊狀,並散發出沁人心脾的藥香。
「忍著點。」他將膏藥敷在她的腳踝上,林媛媛被灼熱的藥膏燙的眉頭緊皺倒吸一口涼氣。
道士從抽屜裡取出一個裝有九粒黑色藥丸的紙袋,告訴她,一日三次飯後服用,三日後即可痊癒。林媛媛感激的說道:「謝謝,師傅。」那道士並不答話,拿起桌面上的拂塵,將白色拂線輕揚置右臂,在一名道童的攙扶下,拖著那條在「文革「中被「造反派」打殘了的右腿,移步走出客堂。
待道士走遠之後,林媛媛才好奇的問道:「你是他的親外甥嗎?他怎麼在這裡做道士啊?」
「他是我的親舅舅,也是道觀的「高攻,」很多年前的事了,原因很複雜,你沒必要知道。」洪波表情凝重的說道。看到他面露不悅之色,林媛媛意識到自己根本就不該問這個問題。所以,連什麼是「高攻」也不敢再多問了。
兩位抬轎上山的年輕道士手托紅漆木質方盤走了進來,在桌上放下四樣素菜:涼拌豆角、大蔥炒雞蛋、醋溜土豆絲、油炸花生米;兩碗紅棗小米粥,四個饅頭和兩雙筷子。
她聞著菜香笑道:「素菜都可以做的這麼香啊!謝謝師傅。」
此時,林媛媛感到真的餓了。忘記了腳踝的疼痛,與洪波一起愉快的享受著素菜的清香。
二人過午飯,進來一名模樣清瘦的道童收拾完桌上的碗筷,說道:「洪波,靜虛道長在他的居室等你。」
走進道長的居室,看到他閉目坐在一張古椅上。他輕聲喚了聲:「舅舅。」那道士慢慢睜開雙眼,對他露出滿意的笑容。二人隔桌而坐,舅舅問起他父母的健康狀況又問了他現在的工作和生活,洪波在如實相告之後回問了他老人家在道觀的飲食起居。
沉默了一會兒,道士突然問道:「你和那個叫白麗丹的女孩子現在相處的怎麼樣?」
洪波如實答道:「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
「孩子呀,我就你這麼一個外甥。此刻,舅舅由道歸俗對你說幾句肺腑之言。聽舅舅的話,和她分手吧!」道士鄭重說道
「為什麼?」洪波不解的問道
「她艷光四射,雍華傲人,嬌若天仙,美若洛神。此等絕色女子,你一介平民無福消受啊!「自古紅顏多薄命」,和她在一起,等待你的將是坎坷命運和無常人生。」
「她愛我,我也愛她。這是我倆之間的事情,和別人有什麼關係呢?如果真有什麼苦難,我甘願承受。」他不服氣的說道.
舅舅卻搖了搖頭:「此言差也。「麝有奇香而亡,人謀皮而殺虎。」自古以來,各路豪強對權力、土地、財富和美色的巧取豪奪從來就沒有停止過,甚至會引發戰爭與災難。」
「照您的意思,我只有找個庸俗的女孩子做老婆,才能活的安穩?」洪波小聲說道。
老道微微一笑:「在舅舅看來,即使省長的千金咱也配的上。只是別沾惹象白麗丹這種紅顏嬌媚傾國傾城的絕色花魁。」
洪波低頭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
「和你一起上山的女孩子是誰?」
「她是外地的遊客,在半道跌入灌木叢裡,扭傷了腳無法走路,我把她背上山了。」
「孩子,在療傷之前,我曾仔細的觀察過她。此女純潔高雅,貴氣逼人。從面相來看,你和她有夫妻之相,或許你倆有緣。」道長正色說道。
洪波不禁啞然失笑,他沒有想到一向不問紅塵之事,在深山古觀修行了二十多年,道行高深的舅舅竟然會說出如此不著邊際的話語。自己豈能置美善如仙的白麗丹於不顧,與一個以前從未謀面,外地來東都做短暫旅遊的陌生女孩有什麼緣分。於是,他笑著說道:「舅舅,看你想到哪裡去了?我與她下山之後便各奔東西,也許永遠都不會相見,哪有什麼緣分?」
看到舅舅雙目微閉,洪波就從椅子上站起,對他說了些珍重道別的話語,便退出了小屋。
他一邊走一邊琢磨著舅舅的話,越想越覺得可笑。也許舅舅真的老了,才會有如此可笑的想法。
站在客室門口,看到她坐在椅子上正專心致志的看書。
「你回來了?一位道童送來了《道德經》。我以前從未看過,這書寫的太好了。」林媛媛抬起頭興奮的說道。
「看到第幾章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仰臉笑到:「第十三章。」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
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
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林媛媛驚奇的笑道:「哦,原來你都會背了!」
其實,洪波五歲的時候,舅舅就開始教他背《道德經》了;十歲以前,就「強迫」他把《四書五經》背的滾瓜爛熟。
他走進小屋,重新打量著舅舅口中所謂的神秘高貴的女孩子。二人相互欣賞的對視了一會兒便在拘謹中,各自壯著膽子閒聊起來。林媛媛向他請教起老子和《道德經》,洪波告訴她,西周時期,老子居住在東都,在當時的國家圖書館做管理員。在這段時間裡,藉以博覽群書,為他以後著作《道德經》打下了豐富而堅實的理論基礎。老子的思想形成於東都,傳播於天下。
傳說,老子騎青牛經函谷關返回故里,谷關令尹喜仰慕其盛名,苦求他留下五千言的《道德經》才放之離去。途徑老君山,老子被這裡雲鎖千峰美不勝收的景致所吸引,決定在此歸隱修煉。
林媛媛微笑著聆聽,用崇拜的目光仰望著眼前這位高大帥氣的男孩子。
下午兩點多鐘,洪波別過舅舅,又請四位年輕道士抬起林媛媛離開道觀,順著通往後山的小路向景區還處於試運營階段的下山索道走去。大約走了三里多路,終於來到山頂索道管理處。四個道士喘著粗氣,筋疲力盡中將「轎子」平穩的放在路邊一處平台上。
在道觀客堂裡,已經讓送書的道童上過「香火錢」的林媛媛再次從挎包中取出一疊鈔票對洪波央求道道:「請你幫幫我,一定讓他們把錢收下,否則我會感到不安的。」洪波為難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