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醉後 文 / 九月姐姐
下班後,蕭瑟兀自站在偌大的停車場,他會出現嗎?抑或是在戲耍自己?正想著,一輛車停在他旁邊,車窗搖下:「上車。」是馮銘。
一路無話。
蕭瑟心裡沒底。看看單手開車的馮銘,沒有任何表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緩緩駛入一個小區。停好車,馮銘打電話:「我們到了。」。
門禁打開,他先走進去。蕭瑟緊隨其後。
到了12樓,趙輝出現在電梯門口:「菜剛剛上,你們來的時間正好。」
原來是一傢俬房菜館。
微胖的中年婦女圍著圍裙出門迎接,「阿姨。」馮銘打招呼。
「總算來了。快進來。」阿姨熱情相請。
趙輝帶他們進入一個房間,滿桌的菜,十個人也夠吃了。「你們喝什麼?」
「82年的拉菲。」馮銘坐下說。
「媽,開一瓶82年的拉菲。」趙輝大聲疾呼。
蕭瑟捋了捋思緒。算是對週遭有了些許瞭解。
「你們先吃。我看我媽那邊有什麼要幫忙的沒。」識相離開,自覺關門。
氣氛再度尷尬。
「你試試這道開水白菜,趙阿姨做的很不錯。」馮銘夾了一筷子給她。
「謝謝。」蕭瑟禮貌應對。
這時,馮銘電話響了,他接起:「喂,小藍,什麼事?在吃飯,嗯,你說吧、、、對,可以接,你去跟進吧。好,拜拜。」
掛完電話,敲門聲傳來,「進來。」趙輝來送酒。打開後,倒了兩杯,自覺出門。
馮銘晃晃紅酒杯:「慶祝我們重逢。」蕭瑟端起酒杯。馮銘一飲而盡。蕭瑟不勝酒力,小喝了一口。
不一會兒便上臉。
兩人各自吃菜。
「也致我們逝去的青春吧。」蕭瑟套用電影名。一語雙關,逝去的青春,兩人的恩怨過往,也該逝去了吧。這杯換她一飲而盡。
酒壯慫人膽。蕭瑟也放開了:「對不起。當初是我太任性。」該是有多大的勇氣和決心讓自尊大於天的她講出這番話。
馮銘看著她:「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這麼多年,都沒有聯繫過你。也不知道你一個人在這個城市生活的怎樣。你沒有錯,是造化弄人。」這些話,算是對過去的一個總結。
蕭瑟終於忍不住哭出來。
她多麼希望馮銘說恨她,至少自己心裡會好受些。但現在,卻感覺虧欠他更多。該怎麼辦呢?
只好借酒掩詞窮,她連喝了三杯。
電話響了,顧仁打來的:「瀟瀟,你現在在哪?」他打算與她溝通定妝事宜。
「我也不知道在哪裡。只知道是一傢俬房菜。」蕭瑟有了幾分醉意。
「那你現在問下老闆,在什麼路,哪個小區?我來接你。」
「都說了不知道了,還問!」蕭瑟本性裡的不耐煩突然迸發。
顧仁從電話裡聽出她語氣混沌,「你是不是喝酒了?」他關心詢問。
「是啊,不過我告訴你,我沒喝醉啊!我清醒的很。」醉了的人通常說自己沒醉的。
「那你能告訴我,我是誰嗎?」顧仁開玩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是你醉了吧。」蕭瑟大笑。意識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是啊,我不知道。告訴我,我是誰呢?」顧仁語氣有幾分調侃。
「顧仁啊。」蕭瑟翻個大白眼:「我不和你說了,我還在吃飯。拜~拜~」
馮銘冷靜看著蕭瑟,醉後的她有點可愛,還有點,2。
剝好一隻大閘蟹遞給她:「吃點東西吧。」
門外的趙輝聽到房裡傳出的笑聲,神秘兮兮的對媽媽說:「有戲!」
趙媽媽懵懵懂懂:「死小子,搞什麼鬼啊?」
「這個馮銘啊,一直忘不了他初戀女友。也一直不交女朋友,我真擔心他孤獨終老啊,現在看來,我是白擔心了。」趙輝鬆口氣。
趙媽媽敲敲趙輝頭,憤憤不平:「小馮那身高長相那事業,你還怕他找不到女朋友嗎?你先擔心擔心你自個兒。混小子,帶回來吃飯的丫頭都一足球隊了,就沒一個來下回的。合著你拿你媽這點手藝當泡妞利器了是吧?」
趙輝尷尬笑著,帶回來吃飯的女孩子的確對趙阿姨的手藝讚不絕口。但他只是運用這個武器,目的是愛『上』她們,不是愛上她們。所以根本不會帶回去第二次。
蕭瑟忽然開竅似的,開始說話大聲:「馮銘,你說,你約我來吃飯,是想幹嘛?打算報復呢我還是想追回我?說啊!」這是她大學時候的狀態,在他面前無所顧忌、有什麼說什麼。
馮銘一如既往冷靜:「吃菜吧。」
「我不吃,你不說我就不吃。」蕭瑟像個小孩子。
「好了,不吃菜就喝點水吧。」馮銘忍不住嘴角上揚。
蕭瑟站起來走到馮銘面前,一把扯下他的領帶,解開他領口第一顆扣子,這突入其來的舉動倒真驚到馮銘。「說,為什麼還戴著我送你的項鏈。」
馮銘正欲回答,蕭瑟突然朝地上倒下去。
醒來的時候,蕭瑟習慣先瞄一眼手機,十點半了,這麼晚!該去上班了!從床上彈起來,頭好痛!
打開臥室門。
「你醒了嗎?」是馮銘的聲音。
馮銘坐在客廳看電視。蕭瑟來不及去問他昨天後來發生的事情,也來不及洗漱,「不行,我得去公司。十點半了。你走的時候幫我帶上門啊。」一副要上戰場的急迫模樣。
「哈哈哈哈。」馮銘笑出聲。「今天星期六。」
蕭瑟坐回到沙發上,扶著頭努力回憶,依稀記得幾個斷斷續續的片段。倒地後,馮銘抱起她出門,隱約聽到趙輝問他:「怎麼喝成這樣了?」「我先送她回去。」後來好像迷迷糊糊說了些胡話。至於究竟說了什麼,完全沒有印象。
蕭瑟無奈看向天花板,自己酒後有沒有失態?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天哪!好丟臉!
捂臉衝去洗手間,看看鏡子裡的自己,妝暈的一塌糊塗,頭髮亂亂的,衣衫完整。趕緊卸妝、洗漱,去臥室換一套家居服。可不敢出臥室門。在舊愛面前丟人現眼,大概是這輩子最難堪的事情了。猶豫了很久,還是出去了。
馮銘側臉看她,「頭疼不疼?」他關切地問她。
「好多了。」蕭瑟緩慢的往沙發走去,思想鬥爭一番,決定還是開口:「我昨晚是不是很失態啊?」
馮銘雙眼看著她:「很真實。」
「是在說撒酒瘋的我才是真實的我嗎?暗指我本身就不正常?」蕭瑟的刺蝟特質顯現出來。
「很可愛。」馮銘老實說。
蕭瑟面對他的注視,移開視線。
「你收拾一下,我們出去吃飯。」馮銘說。
蕭瑟肚子發出咕咕聲,「我早飯還沒有吃。」
「一會兒出去,該吃午飯了。」馮銘提醒他。
「那我坐一會兒再去換衣服。」蕭瑟想想後問他:「你昨天在哪睡的?」她住的是一室一廳的房子。
「客廳咯,你家沙發很軟,我睡很熟。」說完,倒了一杯水給她。
蕭瑟自然的接過,喝了一口。這一次,她沒有對他說謝謝。是不是她對他不再那麼見外、生分了呢?
「我去收拾一下。等會兒啊。」
馮銘嘴角揚起淡淡的微笑。
昨晚,蕭瑟倒地後,他橫抱起她,打算送她回去。到樓下的時候,趙輝跟來了:「你們倆都喝酒了,我來開車吧。」
「你住哪?」馮銘問她。
蕭瑟斷斷續續說著**名苑,9棟,21,01。
趙輝邊開車邊歎氣:「沒見過這麼蠢的女人,萬一不是我倆護花,而是陌生人,她還這麼如實作答,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蕭瑟胃液翻動,突然很想吐。嘔了一下。趙輝大驚:「等會兒,我開窗。」馮銘火速脫下外套,放置於她面前,蕭瑟盡數吐在外套裡。趙輝看看後照鏡,只感覺這一幕太誇張。馮銘一直摟著她,輕拍她的背,希望她可以好受一些。
不一會兒便到了小區,「鑰匙先放你那。」馮銘抱起蕭瑟,來不及與趙輝多做交代。
回家路上,蕭瑟迷迷糊糊問他:「你是誰啊?把我放下來啊。」馮銘不理她。
終於到家,馮銘將她放到床上,蓋上被子。準備離開,蕭瑟突然勾住他脖子:「馮銘,是你嗎?這麼多年你跑到哪裡去了?」開始又哭又鬧。馮銘任她勾住脖子,輕拍她的背。「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這個城市多孤單。」蕭瑟邊哭邊說。「我好想你。」「我回來了!不再讓你一個人。」馮銘輕輕說。
安撫了一會兒,蕭瑟終於睡著。馮銘輕手輕腳帶上門。
趙輝打來電話關切:「到家了吧?」
「到了,她剛剛睡著。」
「那就好。你那外套我幫你扔了哈,車放在小區旁邊一洗車行,叫順潔來著。你明天自己去取啊。」趙輝辦事利索。
「行,那你也早點睡。」
「好勒。」趙輝掛完電話:「好了,快別暫停了,繼續唱吧。」夜夜笙歌的他看著好哥們兒和初戀團聚,於是呼朋喚友唱k去了,絕不會苦了他自己。
馮銘躺在沙發上,久久不能入睡,不習慣陌生的舖位,也在回味蕭瑟的話。斷了的弦終要連上了麼?都說酒後吐真言,她的話是發自本心的吧?她,沒有全然忘記自己,還有他們一起有過的點點滴滴,她都還依然記得的吧?
蕭瑟在臥室裡,先穿上淺灰薄款寬鬆毛衣搭白色緊身長褲,不滿意。再換長款碎花襯衣配黑色及踝毛衣,還是不對。繼續白色繫帶蝴蝶結襯衣搭黑色高腰褲,顯瘦。
走出臥室,馮銘看著她,「是不是不合適啊?」蕭瑟開始懷疑自己的搭配功力。「我試了好幾套,這個好一點吧。還是不對嗎?」
「挺好的。」馮銘對她的搭配予以肯定。
「那我畫個淡妝就出門。」蕭瑟心想:馮銘肯定也餓了,不好意思讓他久等。
「素顏挺好。」馮銘僅僅發表自己的看法。
「不行,這臉慘白,一點血色也沒有。我很快的,一會兒就好。」蕭瑟以為馮銘是不想再等,著急解釋。哪知道馮銘那是心裡話。
手殘的她還是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打底、畫眉、眼線、眼影、睫毛、腮紅、唇彩,最後掃上薄薄一層散粉作為定妝。
馮銘看到從洗手間出來的蕭瑟,上下打量後投以讚許的微笑,化妝到底是門技術活,素顏與淡妝有不一樣的感覺,不禁問道:「美女,大學畢業了沒有?」
蕭瑟嬌笑:「快30了呢。」
挑了一雙10厘米魚口高跟鞋換上:「我們走吧。」
蕭瑟160,馮銘183,她不想他們走在一起被人指指點點:看,那個白馬王子和小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