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柳樹下 文 / 月上陌梢
陽光飛濺，整個玉字樓的人都忙的不亦樂乎。但是，所有人的臉上都是激動的神情。
玉字樓的柳樹下，紅衣少年迎風而立。遠遠望去像一別青竹，一輪朔月。紅色的衣服同著柳條隨風揚起，有如天邊第一抹朝霞般明亮。
〝我真的可以去嗎？！〞有些激動的聲音撒開在粼粼的湖面上，莫徒不可置信的看著身邊的人。她也可以去參加武林大會？
溫潤如玉的笑容使得玉恆的面容越發柔和俊逸，他的右手輕輕的放在椅把上，拇指上的扳指青綠透體〝是的，你可以去觀察，只是觀察。〞
武林大會每次都是在暝雲莊舉行，那是歷代武林盟主居住的地方。只是因為三年前的事，現在一直空著。這次武林大會他當然要派不少玉字樓的精兵去守衛那裡。那麼，把莫徒帶在自己身邊反而更加安全。
至少，只要他再他身邊他就可以保護好他。
正處於激動中的莫徒完全沒有去想為什麼玉恆會突然改變心意。她可以去參加武林大會？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即使只能觀看她也是迫不及待了。現在她要幹些什麼呢？明天就是武林大會的第一天了，玉字樓裡所有的人都在為明天做準備，那麼自己呢？自己要幹些什麼？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幾乎使莫徒的腦袋都傻掉了。
微風揚起柳條，輕輕的刷過正發著呆的莫徒的發頂。對於柳條的戲弄她卻絲毫不予理會，只是不停地在想，要做什麼好呢……
直到……頭上的柳條被一雙手拂開，她才有所察覺。玉恆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旁。看來她真是太興奮了。有些尷尬的側過頭，她這種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大哥會不會看不起啊？
然而……烏黑的髮絲剛剛旋轉起就被一雙溫暖的手攏住……連帶想要偏過去的頭也被定住了……
〝不要亂動！頭上都是柳葉和花瓣。〞溫潤如玉珠碰撞的聲音使莫徒頓時安下心來。
發頂癢癢的，帶著暖暖的溫度。莫徒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柳條兒再次揚起，卻是輕輕地，慢慢的……如同頭髮上的手指般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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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圍牆裡柳樹成蔭。樹下，幾個年紀相仿的小孩正不太熟練的洗著自己的頭髮。
小小的莫徒吃力的洗濕自己的長髮，塗上泡沫。
她的頭髮要比同歲的女孩長很多，烏黑柔亮的，很是漂亮。她聽孤兒院的老奶奶說過，她的媽媽，那個唯一走出過這個村子的女人，就是有著一頭烏黑的長髮的。每當聽到人們說起媽媽的故事時她就會想，要是自己也留有那樣一頭頭髮的話，說不定哪天媽媽會突然出現，認出自己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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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打在身上暖暖的，莫徒閉著眼睛。她感覺心口中全部都是快樂的光芒，那麼滿，像是下一秒就要從她的身體裡溢出來。她喜歡這種感覺……
〝好了〞輕輕地拍了拍莫徒，發現她居然在發呆。玉恆不由輕笑出聲。看來把她帶在自己身邊是對的，這樣愛發呆的人實在是叫人放不下心啊！
〝啊？〞莫徒還沉浸在那種溫暖中，茫茫然然的回過頭，剛好對上玉恆滿是笑意的眼睛。
原來大哥長得是這麼的好看的啊！笑起來的時候就像天上的太陽一樣，會發光。莫徒不自在的用手攏了攏頭髮。
〝莫徒？〞
她立即停下手上的動作。
〝你的頭髮好的連女子都會自歎不及，但是為什麼從未見你束髮呢？〞
明明是很隨意的話語，可是……
莫徒神色一變，步子乾澀的退後了一步。那距離，不遠不近，是疏離的長度。
束髮？不！她從不束髮！緊緊盯著眼前的人，莫徒的手不自覺的收緊。玉恆顯然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有些擔心地看著莫徒。
樹下，兩個人安靜得如同石雕。湖面上陽光的金黃竟透出些綠的涼意。
莫徒的眼睫輕顫，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女人的臉。她的皮膚如白瓷般細膩，她的眼睛如星星般清亮，她的頭髮如綢緞般柔滑黑亮。是啊，她的頭髮就從未被約束過！那麼輕，那麼柔，如同她本人一樣，美麗的像夜空中自由自在的精靈……可是！精靈最終卻遭到上天的嫉妒！那個可怕地男人出現了,他像個惡魔般將美麗精靈的雙翅折斷，把精靈的美麗吸空……
長髮為君挽。
她從不束髮，為此，師傅也多次嘲笑過她的懶惰，脾氣很壞的她卻只是一笑置之……是她懶惰，是她蠢……長髮為君挽……她信，她卻不信！
她為那個人挽過發，可是，到頭來卻遭受了那麼多的磨難……她怎麼敢，怎麼會去為別人束髮？
莫徒的眼睛裡是玉恆看不清楚的顏色。它似乎很淡很淡，淡得只要你輕輕一閉眼它就會立刻散開。它似乎又很濃很濃，那種暗色濃到了他的心口，似乎下一秒心口就會被刺出一個大口子。
安靜………………還是安靜……………
視線漸漸清晰起來，莫徒看清了眼前的人，是玉恆，很著急的玉恆。
莫徒心中有些愧疚，她不該在大哥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的。深吸一口氣……右手猛的在玉恆肩上一拍，面露凶相〝什麼叫女子都不及啊？！你拐著彎罵我是女人是不是？〞
玉恆楞……臉上是苦笑不得的表情。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可是，始作俑者早已悄悄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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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徒勾起了唇角，她不該讓大哥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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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的陽光裡只剩下玉恆一個人。他看著那朵飄遠的紅衣，目光漸漸變得深遠起來。在他的右肩上有一道淺淺的藍色，那是被汗水捂濕的印跡。
莫徒他剛才明明很緊張。
一片葉子落在湖面上，玉恆看了一眼，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