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章 一命換一命 文 / x小水

    臨近新年，家家戶戶都掛著紅燈籠，喜慶洋洋。

    而此時此刻，一個壯漢領著一個丫頭，在雪地上行走著。後面的一個女人，拿著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丫頭的身子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出現在街道上，看得人心驚膽戰。

    「我讓你這小浪蹄子害死了我爹，害死了我弟弟，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奸人，下作坯子！」王春花提著長鞭就朝著翠春的身子上打去，完全是紅了眼，也不顧這是大街上。

    這狠狠地一鞭子落下，翠春的身上立刻浮現出一道鞭痕，鮮血縱橫，一身好好的皮膚都被打爛。

    膽小的人早已經捂著嘴站到後面去，不敢看這暴力的一幕。

    「春花，用力打，這小奸人仗著是什麼貼身丫鬟，就對我們閉門不見，要不是李管家的兒子幫忙，我們還逮不住她，浪蹄子，讓你害王明！」順勢就是一巴掌落在翠春的臉上，李彪怒吼道。

    他們兩個聽到王明已死的消息，更是傷心欲絕，從幾十里地外趕來。這剋死人的小奸人，不僅害死了他們的爹，還害死了王家唯一的血脈，他們又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更讓李彪氣憤的是，剛到京城就被人拉入了臨湘苑，結果還惹得一身騷，被血衛砍了一條手臂。要不是靠著這丫頭的關係，他也不可能死裡逃生。

    本想著翠春可能遇到什麼大人物，但是這一打聽之下才發現，那死胖子是風府的廢物小姐，壓根就沒有地位。

    懸吊著的心徹底沉了下去，李彪也顧不得什麼救命之恩，在他看來，翠春不過就是一個丫頭罷了，那個廢物胖子，難道還會為了這個丫頭強出頭嗎？何況，在這件事上，他們有憑據，就算是風蕭蕭，也奈何不了他們！

    「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王明哥會這麼做，挾持岑王殿下是死罪，他……」這件事一直都是翠春心中的痛，如今被李彪提及到，她的心更是狠狠地一抽，眼淚嘩啦啦的流淌著。

    不是她不願意見他們，而是她覺得自己沒臉去見。聽到有丫頭來說，嫂子王春花重病快要死了，她還帶著全部的散碎銀子衝出了風府，為了救自家的嫂子。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自己剛出門就被李彪抓住了，那無情的鞭子落在了她身上，她一身的衣裙都被打爛，如今的衣服就跟乞丐身上的布條一般，只能夠遮羞，大片的肌膚果露在外，被鞭子打爛，鮮血剛流出來不久，就被風雪凝固了，全身上下都青紫無比。

    她畢竟是一個小丫頭，在李彪跟王春花的惡言相向下，她很快就敗下陣來，又因為自己內疚，如今就只能一個勁的認錯，鼻涕淚水一起落下，狼狽到了極點。

    「我呸，你個小奸人，我弟弟那麼老實的人，怎麼可能挾持岑王殿下。都是你這小奸人，我抽死你這小浪蹄子！」手中的鞭子狠狠地落下，王春花更是使足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抽了下去。

    不斷的哽咽著，翠春想要躲閃，只是自己的那一頭長髮被李彪拽入手中，她只覺得頭皮一陣疼痛，整個人就好像是飛到了空中一般，朝著那冰冷的地面上砸去。

    過了片刻，沒有感覺到疼痛的翠春不禁睜開雙眼，下意識的看著自己身前那一道肥碩的身軀。

    雙眼一紅，翠春的眼淚嘩啦啦的掉落下來，哽咽道：「小姐！」

    「沒事吧？」迅速脫下自己的長衫，風蕭蕭蹲下身來包裹住翠春的身子，看著她被打爛的皮膚，一抹殺氣浮現在眼眸之中。

    伸手觸摸著翠春的傷口，風蕭蕭柔聲道：「傻丫頭，疼嗎？」

    「不疼，不疼。」破涕為笑，翠春強忍著身體上的疼痛說道，只是那痛苦的神色出賣了她。

    就連風蕭蕭都沒有想到，這才多久時間，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幸好謝師傅過來攔住了她，不然她直接去岑王府，就會錯過與翠春見面，到那個時候，翠春要是出了什麼事，她當真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雙眼中的寒光陣陣，風蕭蕭偏頭朝著前方看去，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敢動她身邊的人！

    而這抬眼之間，風蕭蕭看到了眼前那熟悉的身影。剛斷了的右臂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還沾著森森的血跡，她更是未曾想到，在臨湘苑救的李彪，居然會對翠春下如此的毒手！

    全身一顫，李彪渾身的肉都抖了三分，風蕭蕭那肥碩的身軀，他又怎麼可能忘記。方纔還是風蕭蕭出手，他才沒被抓去坐牢。

    就算是知道風蕭蕭是風家的廢物，但他剛才的氣焰也消失了，不知道為何對上風蕭蕭的那一雙眼，他感覺自己好像是處在寒冰之中，**裸的暴露在風蕭蕭的眼前。

    他生得比風蕭蕭壯，如今見了風蕭蕭，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慘白了。

    而偏偏王春花不知道剛才所發生的事情，見到如此的一個大胖子，不禁怒喝道：「哪來的胖娘們，滾開！」

    李彪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整個人猛然一顫，駭然的看著王春花，猛地拉了拉王春花的衣服，顫巍巍的說道：「春花，別衝動，我們有話好好說……」

    「說個屁，這小賤蹄子害死我弟弟，還有什麼好說的。我今天非得打死她不可，你這死胖子滾開，否則老娘連你也打！」王春花根本沒有注意到李彪的臉色，完全是把潑婦這兩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手持著長鞭猛地朝著地上一抽，發出「啪」的一聲。

    風蕭蕭冷然一笑，挑眉道：「你算哪根蔥，敢動我的人？」

    「我是她嫂子，你算什麼東西，城裡人就喜歡欺負我們鄉下的不成？看你吃得這肥頭大耳的模樣，哪個男人肯娶你，肚子裡一層肥油，也不知道收刮了我們多少錢財。今天我還真的替鄉親們出口惡氣，連著你這死胖子一起打！」說著，王春花提著鞭子就要打出去。

    「哪裡來的村婦，出口這麼難聽。蕭蕭，讓血衛過來處理這件事。」謝師傅跟著風蕭蕭同路，見風蕭蕭出手救翠春，大致也算是知道了。

    不過他沒有見過李彪，也不知道有這號人物，還納悶著，這李彪剛才那麼凶狠，怎麼見了風蕭蕭，反而有一點，害怕？

    「你又是什麼東西，小白臉，瘦瘦弱弱，面泛青光，一看就知道是腎虛，被這死胖子搞得吧，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包養小白臉，還替她出頭了呢！」王春花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一旁的李彪更是拉了拉王春花的衣服，本想開口道出緣由，哪裡知道王春花硬是掙脫了出來，揮手就將李彪推了出去，怒吼道：「怎麼，看到有錢的你就軟了，剛才的那一股勁呢。感情王明是我弟弟不是你弟弟，你這胳膊肘這麼快就朝著外面拐了！」

    「不，不是……我……」李彪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語塞，但王春花的嘴卻是特快，不等李彪繼續說完，轉身就盯著風蕭蕭，自信的說道：「被我說中了，不敢開口了，哼，城裡人的就這麼下賤做作，表面上風光著，一套套做的，實際上後院包養小白臉，還公然帶出來玩，哪像我們鄉下人，要是在我們那裡做出這樣的事情，直接浸豬籠了！」

    「一隻手，一百兩，你覺得，你婦人的命，值多少銀亮？」風蕭蕭沒有打理王春花，那好似刀子般的雙眼盯著李彪。

    雙腿一軟，想到自己被砍下來的右臂，李彪險些跪了下去。

    伸手摸著翠春的小腦袋，風蕭蕭冷聲笑道：「我本看在翠春的面上，饒你一命，沒想到你居然變本加厲，對我的人下手！」

    「你的人？哈，這小賤蹄子早就賣身給我們王家，你算哪根蔥，我教訓我王家的人，還需要讓你點頭嗎！」王春花連忙跳了出來，拉緊了手中的鞭子。

    冷眼掃過王春花，風蕭蕭冷哼了一聲。

    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差點冒了出來，王春花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只覺得風蕭蕭的雙眼特別的邪乎，也不敢多說話了。

    「我是風家大小姐風蕭蕭，翠春是我的貼身丫鬟，甚過我的親生妹妹。當年她在風家打雜已經簽訂了合約，一身為奴為婢，你們王家人早拿著銀子按了手印，現在又說她是王家人，未免也太過分了吧！」在腦海中搜索著翠春的事情，風蕭蕭冷笑道。

    頓時，李彪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當年他們以一兩銀子買了翠春，本想做童養媳的。家裡做了點小本買賣，還算過得去，銀子也月賺越多。

    只是王家的人不滿足，嫌棄翠春什麼都不會，每頓又吃太多，就帶著翠春上了京城，賣給了風家，拿了十兩的銀子回去。結果全被王春花的爹輸了個精光，他們家敗壞後，這才想起了翠春在風家。

    於是乎，他們假藉著親情，苦口婆心的說教，讓翠春跟他們接觸。每次回去，翠春都會帶一點銀子和東西，看望家裡的人，順便從家裡取一點糧食帶入風府，怕風蕭蕭晚上餓著了。

    如今王家的人上門胡鬧，還強行帶走翠春，顯然是想帶著翠春離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拿了錢還想連著賣身的人一起帶走！

    王春花倒是覺得風蕭蕭的名字挺熟悉的，這轉眼一想，才尖聲叫道：「風蕭蕭，就那個不能修煉星力的廢物，胖子傻子啊！」

    「啪！」狠狠地一巴掌甩在王春花的臉頰上，風蕭蕭冷淡的站立著，黑眸中的殺氣凜然，冷聲笑道：「有本事你再說一次！」

    「媽的，你這廢物……」

    「啪！」

    「你這廢物，小奸人！」

    「啪！」

    連續幾巴掌抽出，風蕭蕭冷酷的揮手，王春花口中的牙齒更是飛迸而出，整個人的臉腫得就跟豬頭一樣，惡狠狠地瞪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說髒話了，你也不例外。我這個傻子呢還是懂點道理的，雖然風家人不待見我，但我也好歹是岑王妃。我跟翠春算是結拜姐妹，她能與我平起平坐，你們這兩個刁民好大的膽子呢，是對我風家不滿呢，還是對岑王殿下有意見呢？」冷聲笑著，風蕭蕭捏著拳頭站立著。

    王春花完全愣住了，她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雙腳一顫，更是險些跪了下去。不過她是鄉里出來的，脾氣火爆，如今見風蕭蕭這般說話，她挺直了身子，也跟著叫囂道：「風蕭蕭，你別給臉不要臉，就算你是風家大小姐又能怎麼樣，就算你是岑王妃又能怎麼樣？我告訴你，王鳳琴已經把翠春的賣身契還給我們了，翠春是我王家的人，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王鳳琴？」眼眸深處的寒光一閃而過，風蕭蕭冷著臉，沒想到王鳳琴那老潑婦還沒吸取教訓，她不過離開家裡幾天而已，就擅自動手將賣身契轉了出去。

    好大的膽子啊！

    「對，就是王鳳琴，她可是管家的兒媳婦，你算個什麼，在風家也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姐而已，能跟李管家相比嗎？我勸你還是別多管閒事，現在馬上滾開！」見風蕭蕭的臉色一沉，王春花更加得意了，以為自己猜中了砝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說道。

    王鳳琴嗎？嘴角向上一勾，風蕭蕭冷然笑道：「她算哪根蔥！」

    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王春花的臉頰上，風蕭蕭抬腿就是一腳，直接把王春花踹飛了出去。「動手傷了翠春，就要做生不如死的覺悟！」

    「你要幹嘛！」王春花完全被打蒙了，整個人半天都沒有反映過來，倒在地上捂著臉，駭然的看著風蕭蕭。

    「你說我要幹嘛？」全身的殺氣凜然，風蕭蕭邁著步伐，一步步朝著前方走出。

    王春花完全被嚇傻了，眼看著風蕭蕭走了過來，她尖聲叫道：「你站住，我，我告訴你，京城之內不能殺人的，你會坐牢的，你，你……」

    「坐牢？哼，到底是誰在京城鬧事。你難道不知，新年最忌鮮血，你抽打翠春已犯罪，我身為風家大小姐，不過是為了官府辦事，懲治你這不知死活的村姑，何罪之有！」風蕭蕭冷笑著，伸手提起王春花，猛地朝著前方丟了出去。

    「碰！」狠狠地砸在地面上，王春花在風蕭蕭的面前根本凶悍不了，她強，風蕭蕭比她更強。對於這種潑婦，風蕭蕭才懶得跟她講什麼大道理。

    「小姐，不要，她，她是我的大姐，王明哥的親生姐姐，我……」眼中的淚嘩啦啦的落了下來，翠春不由地哽咽著。

    儘管王春花打爛了她一身的肌膚，讓她如此的狼狽。但是她從未責怪過王春花，在她看來，王明的死就是她造成的。

    要是她能早點出去跟王明見面，要是早點跟王明解釋清楚，也自然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王明哥也是被逼急了之後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挾持了岑王殿下。

    若，挨打就能減輕她的罪孽，能夠讓王春花跟李彪好受一點，她寧願被他們打死，也不願意活在內疚之中。

    王明哥是她害死的，一命償還一命，是再好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