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千年原因 文 / 離陌
慕漠執起茶盞淡淡地品了口香茗,面對魔王的挑釁,不為所動。「這是何意?」慕漠放下凜著琉璃光華的茶杯,眼中清冷深邃。眸中那層平靜的波光似閃了閃,像是塊磚瓦往無波的水面上擲去,瞬間,打破了原有的寂靜,泛起層層漣漪。
東沙睨著慕漠眸中的變化,眸色深的更甚。她……終是在懷疑什麼了麼?右手拇指反面痛意逐漸加深,到最後竟是痛得噬心!猛握右手,東沙嘴角漾起笑意:「其實,淡藍學院的封印卻是我破壞的。」黑曜石般黑亮的鳳眸轉為暗紅,與他一頭精緻漂亮的銀白髮絲搭配起來是美的如此攝人心魄。子車蘺與凌藍聽到東沙如此說,怔愣住了!
東沙忽然伸手摘去他的銀製面具,露出他的真容!
慕漠霍地站起身,眸中的平靜徹底被她打破!狠狠地瞇起雙目,一雙美眸間殺意頓現!「你給本帝君再說一遍!」連她平時用的「我」都改為了「本帝君」,可見慕漠此時是有多麼的憤怒!原本她還只是猜測地問他,他卻似笑非笑地回答她:「呵呵,帝君說笑了。」這種回答根本就是模稜兩可!
當年她親手封印淡藍學院,就是因為……那件事!如今淡藍學院的封印被他破壞,那她,還能……
慕漠身上的戾氣越來越重,一雙嫩白修長的手緊握成拳,隱有青筋突出,泛起絲絲黑氣!
「我想,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魔王陡然開口,聲音裡藏著一抹陰惻惻,如虛似實的容貌卻只是淡淡的。此時慕漠神情間破碎出濃濃的噬血,聲音竟出奇的陰森恐怖!「不關你的事,就別多廢話!」慕漠似乎是不受控制的張口便講出這麼有失帝君身份的話。
「東沙,這是……」凌藍雖是身受重傷,但還是隱約有些知曉這是東沙對慕漠做了點手腳。只是,慕漠這麼強大,怎麼可能會這麼容易就被東沙控制?難道東沙用的竟是……血潛隱?!凌藍前所未有地瞪大雙眸,那血潛隱萬一被反噬,是致命的!「不用多說,為了讓慕漠永遠不知道破壞淡藍封印之人是魔王,我也只能這麼做。」東沙知道凌藍開口是為了阻止他用血潛隱,所以他比凌藍更早一步在識海中對凌藍淡語道。
凌藍又是一怔,隨即在心裡無聲地歎息。冷漠的冰藍色眼眸輕閃,爾後變得更加冷冽清寒。
魔王突然語氣一轉,富有磁性的聲音糅合了幾分靈力,「知道魔王為何有兩個麼?」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其餘四人皆是一怔。
魔王的聲音不知為何,染上了幾縷恨意。他朦朧的容顏上彷彿是待放的妖艷血蓮花,婆娑迷離,錦裡藏針。「是因為,慕漠!」慕漠略略抬頭,斜眼睇視那個喚她全名的人。瞳孔漸漸收縮,他,似乎是……那個人?!
像是知曉慕漠心中所想,魔王輕輕一笑,淡淡一絲,薄唇微微掀起道:「我,就是魔王。」伸出光滑白皙的修長指尖,往他身邊那個魔王輕輕一指,又道:「而他,他本來並不是魔王,而是和我結契的一個,凡人!至於我為什麼要和一個凡人結契,想必你也應該早就知道。」
慕漠身體猛然晃了晃,緊握的拳上的黑氣似乎有減弱的趨勢。而與此同時,東沙的身體也猛然顫了顫,因為他感覺到魔王說的話對慕漠起了作用,她潛意識裡的想法似乎要衝破血潛隱!若是衝破了血潛隱,那麼他必死無疑!東沙深吸一口氣,眸光暗沉,強行壓制著快要衝出體內的血潛隱。
此時凌藍和子車蘺已然服下丹藥,內傷已全恢復,看到如此的東沙,不禁在他們的識海內焦急地喚了聲:「東沙!」「無礙。」東沙卻又只是面色冷淡地回了句。
慕漠蔥白的右手突的一握,右手周圍絲絲金光騰然乍現,微揚的修眉霸氣盡現。心底的最後一絲理智讓慕漠知道,她這是被控制了!眸間閃爍著淡淡的金色光華,宛若大朵大朵盛開的金蓮花,神聖而不容侵犯。慕漠空握的右手間金光愈盛,一朵璀璨的金蓮花孑然綻放!
東沙緊握雙拳,唇邊溢出鮮血,那暗紅的血沿著嘴角滑落,為他蒼白絕美的容顏添上妖嬈邪魅之氣。
他被那朵綻放的金蓮花反噬了,不過,雖是被它反噬了,但是金蓮花是神聖之物,所以他只是重傷,並沒有逝去。好一個睿智的慕漠,她是想引他出來,她分明就知道控制她的人是他東沙!
魔王看戲般地盯著暗中較勁的東沙與慕漠兩人和暗中焦急卻不能幫到東沙的子車蘺與凌藍兩人,眸底透出並存的恨意與傲然。東沙的行為是寧願讓慕漠知道破壞封印之人是他,也不願讓慕漠知道破壞封印之人是他魔王,但他絕不允許東沙這麼做!因為……
魔王的眼眸漸漸深邃起來,因為那得追溯到三千年之前。神王和魔王的對決之日,贏的那方便是六界之王。對決那日他魔王戰敗了,魂魄都差點消失,他只能千辛萬苦地去找與他魂魄相符之人,要知道這多不容易!所以現在的魔王才會有兩位。況且,他始終不相信慕漠的實力高於他之上!所以他不甘心,便破壞了被慕漠封印的淡藍學院。因為他知道這封印對慕漠的重要性,那重要,遠遠高於慕漠的性命!即使解不了封印,破壞也是可以的。所以他這次來,便要讓慕漠知道破壞封印之人是他,要戰便戰!而,東沙的出現與他的目的是要阻止他說出這番話,因為如果他魔王嚮慕漠發起了挑戰,萬一輸了便是除了神界的九重天,其它五界將永遠毀滅的後果!但他不相信他會輸,他要贏,他要當六界之王!他在三千年前輸的那場對決,它只是個意外!
「東沙,我知道破壞封印之人不是你,不必為真正的破壞封印之人做無用的掩飾。」端起散發著誘人茶香的茶盞,慕漠身形越發冷傲。漂亮的鳳目中閃著熠熠光輝,冷然的唇邊嘲諷和寒意絲毫不減,卻是又多了幾分。
東沙眸中的暗紅和右手拇指反面的暗紫色水光逐漸消散,用左手緩緩把精緻的銀製面具重新戴在他驚世的容顏上。恢復到墨黑的雙眸冰冷又隱含著縷縷漠然。只是,那只戴面具的手有著幾不可見的顫抖。終究,阻止不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