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心死 文 / 天涯亦無淚
幽冥的冬天，總是來得很早，才不過十一月份，就已經開始冷得不行，城外的山上，都已覆起了一層白白的薄霜。
距離暗幽城不遠的南山上，幾個士兵正躲在一個破舊的小寺廟裡避雨，這幾天總是陰雨不斷，路面極為濕滑，幾個士兵都跌得鼻青臉腫，渾身是泥。
好不容易揀了些乾柴生了堆火，幾個士兵團團圍上來，一邊烤火，一邊不停的埋怨起來：
「這皇上也真是的，這麼個大冷天，還讓咱們出來搜尋，那孫妃都已失蹤一個多月了，要是還在暗幽城的話，也早該找著了。」
「是啊，暗幽城方圓幾百里都已搜了不上百遍了，皇上怎麼還不死心吶。」
「這孫妃到底是何許人也，能讓皇上如此大費周章？不過也真是奇怪，一個大活人怎麼就憑空不見了？而且聽說還是在皇上的寢宮不見的呢，你們說那孫妃會不會是個妖精？」
「切，這世上哪來的妖精，依我看呀，準是那月貴妃的鬼魂來索命，將她拖到地獄去了！」
「哈哈……哈……」
幾個年輕的小士兵你一言，我一句，越說越離譜，使得獨坐一旁年紀較大的士兵聽不下去了，對孫小小，他可是有一面之緣，就是在海峰嶺抗敵的時候，那是個親切的好姑娘，絕不像其他人口中傳的一樣是什麼奸細、狐狸猸子，於是低喝道：「你們幾個小兔崽子少在那胡說八道，等雨停了，趕快給我繼續搜去！」
幾個小士兵被這麼一喝，都趕緊閉上了嘴巴，要是讓皇上知道他們躲在這兒議論孫妃，還不得把他們的頭都給砍了！
不一會，雨停了，幾個士兵滅了火，拿起兵器走出了破廟，一陣寒風吹來，個個都縮了縮脖子，然後繼續朝山上走去。
這山，正是歐陽冥當日帶孫小小過來的山莊的所在之地。自孫小小失蹤後，軒轅日像發了瘋似的派了重兵在城裡成外都搜了個遍，就是沒有孫小小半點蹤跡。一時間宮裡傳言四起，說孫小小是個千年狐精，被情所傷之後便悲憤的幻化而去，也有人說是月貴妃變成了厲鬼，來找她報仇來了……
軒轅日自是個不信鬼神的人，費神想了好久，終於把疑點集中到了歐陽冥身上！想到此處，急忙跑回御龍殿，那道暗門，果然有被動過的痕跡，大驚，急忙下了令抓捕歐陽冥，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歐陽府已經人去樓空，他名下的多處產業，也全都一一變賣，而他錢莊裡的所有銀兩，全部都被擇換成銀票被提走。
軒轅日直呼大意，歐陽冥雖說只是暗幽城的首富，但其身家卻抵得上幽冥國的半個國庫，被他抽空這麼一大筆錢，如此大的動靜，自己竟然沒有察覺！隨即派遣了大隊人馬連夜出城追捕，卻都一無所獲，後來才查到他沒有出城的記錄，於是更相信他還留在暗幽城內，所以不遺餘力的不停派人在歐陽冥可能出現的地方四處搜尋，這樣一來，也使得下面的官兵們有了怨聲，為了一個來路不明且也無傾城之貌的女子，皇上不理朝政，日復一日的如此大費周章，本想張榜到全國各地捉拿歐陽冥的建議，被那些個大臣們看不下眼，紛紛良言相勸，軒轅日只得硬生生的收回了這個想法，但暗地裡卻依舊不死心，繼續派人搜尋著。
……
整整一個月了，孫小小醒來後就一直保持著一成不變的表情，沒有開心、沒有悲傷，不笑也不哭，每天醒來後就一直坐在籐椅上，呆呆的看著遠方，任由歐陽冥和春、夏、秋、冬怎麼在旁邊如何叫喚，都如木偶似的沒有任何反應，讓看在眼裡的歐陽冥心疼不已，她在皇宮到底出了什麼事？如果自己能早點將她帶出宮，她也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
其實歐陽冥本來想將孫小小早日帶出皇宮，無奈軒轅日防範得緊，自己無法進宮不說，連宮裡的眼線都無法送出消息，後來好不容易才得到消息，卻是軒轅日故意放出來的孫小小與他如何恩愛的消息，歐陽冥傷心之餘，也就斷了這個念頭。
沒想到在一個多月之前，卻突然聽聞孫小小殺死月貴妃的消息，朝中一片要將孫小小賜死的呼聲，歐陽冥當時就趕緊轉移自己的財產，欲到大牢裡去劫獄，然後和孫小小遠走高飛，不料卻撲了個空，軒轅日早已把孫小小接走。再後來，城中就出現了皇榜，說孫妃感染重疾，欲求名醫進宮醫治，這才知道孫小小陷入危境，於是選擇在軒轅日最鬆懈的時候，半夜裡悄悄的救出了孫小小，並為她治好了病，只是沒想到她一醒來就成了這副模樣。
「小小，你的頭髮真美！」歐陽冥輕輕梳理著孫小小的一頭青絲，修長的手指在發間穿梭，不一會功夫就挽起一個簡單卻別緻的髮髻，讓孫小小呆滯的臉上有了少許生機。又是一天，孫小小還是老樣子，呆呆的看著窗外的雨絲。
「小小，小小，求你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清醒過來吧，只要你好起來，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我們一起離開這個地方，離開幽冥，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好嗎？小小，求求你了。」歐陽冥低下頭，貼在孫小小的耳畔，輕聲的呼喚道。
誰，是誰在呼喚我？混沌中的孫小小彷彿聽到耳邊傳來悲切的聲音，意識開始慢慢甦醒，是歐陽冥！此時的他，白淨的臉上冒出了青青的鬍渣，閉著的桃花眼正含著淚水。
「小小，快清醒過來吧，好不好？」
「心已死，清醒和沉睡又有何區別？」孫小小抬起手，歐陽冥劍擦去眼淚，輕輕的歎道。
本部小說來自看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