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如此攤牌 文 / 安逸幻想
長孫玥看著給她畫眉的男人，一時間說不出話，那武媚娘居然沒有死，也沒有追究她，她到希望武媚娘發難，這樣整個長孫一族就會靠攏她，不惜一切至武媚娘於死地，現在倒好，武媚娘勸阻陛下廢後，她若再咄咄逼人就說不過去。
「無垢，多少年了，我總覺得我們之間不存在芥蒂，你是我眼裡最寬容的人，那時候我還不是朕，沒有長孫，沒有你，我也許已經死在那荒蕪的戰場裡了，所以我感謝你，可是你怎麼也變成這樣？」李世民質問著，手裡依舊輕輕地為她畫眉，她的烏髮中已經有了銀色。
「你知道的，我並不希望你是天子，我只是希望簡單的生活，因為我並不想做一個皇后，可是他們在我沒有別的路，可是我不能做到的人，如果存在了，我情何以堪，我要殺媚娘，不是因為她很壞，而是她比我好，你明白嗎，陛下？」長孫玥違心地說，只有這樣，他才回原諒她，這個武媚娘已經清楚的看透了一切。
安寧殿的燭火很亮，窗外已經旭日東昇，看著李世民遠去的背影，長孫玥徒然的坐下殿內，多年的夫妻之情，若想留住也許只有一個方法。
長孫玥知道自己已經活不多久了，也許這就是武媚娘放過她的原因。一個將死之人她何必不放過。
「胭脂，你去告訴太子就說我病危了。」長孫玥苦笑，飲下一包可以讓她發病，但是卻不是毒藥的藥物，她必須亡故，但是不能自殺，也不能被他人殺害。這是陛下希望的，他希望她安息，這樣所有的美好都會留下。
胭脂點頭，芙蓉死了，皇后也要死了，她該怎麼辦，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投靠武氏。
「娘娘，不如奴婢去投靠武媚娘，之後想辦法，遊說她幫主太子登基，您看如何，這也是長孫大人你交代的。」胭脂知道此時此刻這樣說，就傷害了皇后，但是她沒有辦法，如果皇后不同意，她只能陪葬沒有別的路。
「就按他們的意思吧，這些年，若不是他們，我沒有今天，也許我的死，能換來長孫家最大的利益。」長孫玥低聲道，她腹內疼痛，連骨頭如同撕裂一樣的痛苦，這錦盒裡面的藥物，一種是至剛的，一種是至柔的，雖然不是毒藥，但是份量大些就能死人。
濃烈的血腥味刺入胭脂的鼻子，她見皇后吐了很多血，但是面容依舊雍容安靜，這個女子雖然無比智慧，但是卻活的很累。
「娘娘，武才人求見。」門外一個宮女低聲說，長孫玥一驚她來做什麼？
「娘娘，那武氏一早去了太醫院，給娘娘求了一副藥。卻是需要人肉做藥引子的。」那宮女冷靜的說，她是安寧殿，除了胭脂以外的，掌令宮女，名字叫海棠。
「本宮不見，太還不夠乖巧，還要來賣好？本宮偏不領情。」長孫玥冷聲說。
「可是武才人說，她夜夢百鬼纏身，說是犯了九天鳳凰，特地來請罪的，還要留下照顧皇后，女婢本打算趕她走，可是她跪在外面，左腕還在流血，女婢怕有損，娘娘賢明。」海棠苦笑道，她孤立在那裡，心裡明白，這一局皇后輸的徹底，武才人贏了滿貫，只要皇后一死，她今日之德就會成為立後的本錢。
「讓她進來，看來武氏的頭腦堪比當年的蕭後，左右逢源，心計百般，她最後委身陛下，以六十高齡受寵，靠的不是姿色，縱然她真的風華絕代，但是六十歲的她，也已經葬盡芳華了，可是她卻可以掌握高祖，陛下的心，這份本事，本宮沒有，輸給她不冤枉。」長孫玥沉聲說，打發海棠讓武媚娘進來。
沒想到活了四十二年，勁敵終於出現了，楊妃差她母親太多。長孫玥見武媚娘進來，心中苦笑，既生瑜何生亮呀？
「娘娘，您好些了嗎？媚娘不知道會惹娘娘不高興，如有什麼做的不對的請娘娘教訓。」武媚娘低著頭說，她想過了，要想保住性命，就得住進安寧殿。只有在皇后眼皮底下，皇后才不好動手，否則動了手，她死了，皇后也不用負責任，因為陛下也無法真的得罪長孫家族。
「是我不對，我妒忌你，因為你太好，起來吧。」長孫玥此刻已經認命，武媚娘就是接替她做皇后的人。但是有個她放心的事兒，就是武氏背後沒有閥門，需要長孫氏的支持，所以她才如此卑躬屈膝。
她知道楊家敏感，所以楊妃再得寵也無法做皇后，而她武媚娘可以，只要長孫家接納她。這個女子的心計真的是不亞於蕭後，她能站在這裡，對自己卑躬屈膝，未嘗不是她長孫玥的榮幸。
「謝皇后恩典。」武媚娘跪下，無比的虔誠，因為她不想和長孫氏交惡，她願意俯首帖耳的順從皇后，這樣天子就不必為難，武家就不必遭殃。
餘下的日子，長孫玥日日詔武媚娘如安寧殿，兩人關係似乎勝似姐妹。武媚娘明知道長孫氏想盡快病死，但是還是極力的找太醫問解救的方案，長孫玥明明恨武媚娘入骨但是她卻知道，必須把承乾、高陽、治兒都脫給她，乃至整個長孫家族。
這皇宮就是個怪圈，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永遠的敵人。長孫玥這輩子最會的就是察言觀色，她知道武媚娘夠聰明，她清楚地明白，聖上有年紀了，就算誕下龍嗣，也來不及繼承皇位。所以她若要入主中宮，唯一的辦法就是攀附長孫氏。
而她和楊妃勢不兩立，楊妃的目的擁立李恪，所以她和楊妃一輩子不可能結盟，但是武媚娘不一樣，她能攀附到長孫氏，就不會再去依附楊氏，這樣楊妃自然不會好受。
庚子年二月初七的早上，大唐的皇后駕崩了，眾嬪妃哀悼，楊妃湊近一身喪服的武媚娘跟前柔聲說：「辛苦你了。」
「娘娘這幾日，代掌六宮才是辛苦，媚娘只是心痛，媚娘自幼沒有娘親，皇后帶我如同生母。」武媚娘哭哭啼啼的說，其實並不是這樣的，但是她只能這樣說，如今蕭氏死了，她把韋家得罪盡了，她只能依靠長孫氏，這是沒辦法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