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柳氏兄妹倆 文 / 步步驚風雲
「匡當。」
二話不說，沈雲曦閃身過去，手一捏，那個男人手裡不知從哪裡拿到的刀就掉在了地上。
「你……你是誰？」
連自殺都做不到，男人絕望了，兀得轉身，正欲斥責那多管閒事的人，卻對上了一雙深如寒淵的眼眸，心猛然一悸，到嘴的話就那麼吞入腹中，說不出來了。
「懦夫。」
眼底閃過一絲陰厲，沈雲曦渾身沐浴在森寒裡，冰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好死不如賴活，螻蟻還尚且偷生呢。
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何苦用死來解決？你死了，得到了解脫，可曾想過活著的人的心情？
看看，就因為這個人的懦弱逃避，差點兒連他最疼愛的妹妹也逼死了，那頸上鮮紅的顏色，多麼的刺眼，也觸及她內心深處的某些記憶。
「我……我……」
「姑娘，謝……謝謝。」
倉皇的丟掉手裡的瓷片，女子跑到沈雲曦面前，「彭」的一下後跪下磕了個頭，表示感謝。
「站起來。」
眉頭皺得更緊，沈雲曦看著跪倒在地上的身影，心思百轉千回。
「嗯。」
這個女人的氣勢好強大，強大到她忍不住就聽從了她的話，女子站起身，靜靜的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救命恩人，若有所思。
「多謝這位姑娘出手，救了我家玉翠，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之前被嚇跑的幾個打手，見危機化解，又狗腿的跑了回來，為首的那人更是直接遞上了碎銀作為答謝。
「姑娘，求求你，好人做到底，救救我們兄妹倆。」
見那些大漢又靠過來，搖搖欲墜的男人頓時驚慌失措起來，掙脫沈雲曦的手，作勢要跪，好在他妹妹反應夠快，及時出手拉住了他。
從頭到尾，沈雲曦既沒有接那些碎銀，也沒有理會那男人的懇求，漆黑的眼眸就那麼靜靜的看著那個美艷的女子。
「你有什麼想說的？」
好半響，沈雲曦收回視線，淡淡的問道。
「救我出苦窯，我柳翠今生以你為主，忠貞不二。」
聞言，女子有一瞬間的呆愣，隨即反應過來，「噗通」一聲又跪倒在地，恭敬的行了個大禮，堅定的說道。
「我沒錢。」
這個女子很聰明，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沈雲曦倒是想要收了她，可這面臨著一個窘境，那就是現在的她窮得很，根本就拿不出那足夠的錢替她贖身。
看她的姿色，絕對的花魁。
這就意味著，這翠紅樓的老鴇子標出的價只會盡可能的往高了標，又怎麼可能是她能夠負擔的起的。
「……姑娘若肯救我大哥，柳翠同樣視你為主。」
遲疑了片刻，柳翠看了眼她的大哥，又瞧了瞧沈雲曦，好似下定了決心般，再次磕了個頭，說道。
這意思很清楚，即使她不幸流落煙花之地，只要沈雲曦願意替她照顧她病重的大哥，她同樣也能為她所用，對她忠心不二。
「起來。」
抬眸瞟見了不遠處的一輛豪華車輦，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那車的主人她死也不會忘記——左千荀，對於他的出現，讓她意外之餘也想到解決面前困境的辦法。
「是。」
察覺到沈雲曦眼神中的堅定，女子也不遲疑，恭敬的應了聲，就站了起來，心裡卻在嘀咕：她到底是同意了哪一種提議？
聰明如她，自然明白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不該說，反正不管是什麼，壓在她心頭的大石已經落地，這就夠了。
「勞煩你去請你們老鴇，我要為這位姑娘贖身。」
沈雲曦一語驚起千層浪，四周的人包括那兩兄妹倆，都被嚇傻了。
「這……」
「怎麼？七皇子的面子都不給嗎？」
見那大漢面露遲疑，沈雲曦也不跟他囉嗦，指了指不遠處的豪華車輦，挑眉問道。
「七……七皇子？」
七皇子的名號眾人都聽過，可見過的人卻寥寥無幾，更令人震驚的是，這個身穿著水洗白的衣裳，卻打出了七皇子的名號，這不是惹禍上身，就是傻子瘋子。
就連美艷的女子都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看走眼了？
可看到沈雲曦那雙澄清的眼眸，女子決定相信她，相信眼前這個女人能夠帶她脫離苦海，開始全新的人生。
「正是。」
她有足夠的信心，七皇子一定會樂意幫她這個忙。
因此，對上眼前這些人的猜疑，沈雲曦坦然自若，毫不畏懼。
「……請姑娘稍等。」
遲疑了片刻，那大漢最終還是決定去請老鴇子，這事已經不是他這個小人物能夠處理的了。
「好。」
淡淡的應了聲，沈雲曦目送那人離開後，對柳翠笑了笑，起
步朝著左千荀所坐的車輦走去……
叩叩叩！
輕輕叩擊著車框，門簾撩起，露出左千荀的臉。
「七皇子殿下，真巧。」
有求於人，沈雲曦自然不會吝嗇一個笑容。
「你似乎遇上了麻煩。」
之前的事情，他都看在眼裡，當然，他在意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沈雲曦。
四周的人雖多，可他只一眼就認出了那氣質凜然的女人，正納悶了，就看到她瞧過來的眼神，沒一會兒，這人就過來了。
「七皇子慧眼，沈雲曦確實遇上了麻煩。」
沈雲曦淺笑，態度永遠這麼張弛有度，既不親近也不疏離。
「需要我幫忙？」
不確定的問，左千荀實在無法從沈雲曦的臉上看出什麼。
「也可以這麼說。」
這就間接性的透露給左千荀一個信息——我並不是非你不可。
「嗯哼。」
劍眉輕佻，左千荀眼底閃過激賞，他心裡其實清楚，不到萬不得已，她根本不會主動找上他，還這麼和顏悅色的跟他攀談，但偏偏沈雲曦沒有急著求他，反而還告訴他無所謂，這就有意思了。
「七皇子乃仁義之士，怎能容忍眼皮子底下有不平事發生？」
淡然自若的開口，沈雲曦不著痕跡的將了左千荀一軍，都說你是仁義之士了，這事你若不管，那豈不是自打嘴巴子？
「有何不平事？」
儘管已經大致瞭解了事情的經過，但左千荀還是順著沈雲曦的話問下去，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能有多睿智。
「七皇子焉能不知？」
這車輦在這也停了不是一時半會兒了，沈雲曦才不相信他會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不過，既然他要問，那她就回答好了。
「哥哥身患惡疾，妹妹為了救他，自願賣身翠紅樓，這本無可厚非，然哥哥得知情況，尋妹至此，欲返回銀兩贖其妹出苦海，不想，竟遭到了毒打。」
幽幽歎息一聲，沈雲曦繼續說道：「可憐他那單薄的身子，怎麼經受得起那些人的毒打？天理昭昭，豈容他們如此目無王法？」
靜靜的看著沈雲曦惟妙惟肖的說著，左千荀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兩下，這……真的是來求他幫忙的嗎？
「七皇子宅心仁厚，怎麼忍心看著他們這對苦命的兄妹骨肉分離，天人永隔？」
擲地有聲的再次拋出第二頂高帽，沈雲曦就不在開口說話了，靜靜的看著左千荀，等候他的回答。
看看，這口才，死人都能說活了。
再瞧瞧，四周被她吸引過來的一干百姓，個個都目露期盼的看著左千荀，等待著他來主持公道，解救那兩個可憐的兄妹。
「啪啪啪！」
沒有說話，左千荀拍了拍手，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沈雲曦確實不是來求他的，而是要綁架他，讓他不得不橫插一手，管了這件事。
「老鴇子，開個價吧。」
搞定了左千荀，沈雲曦轉身，臉上的笑容一斂，冷然的看向那個已經顫顫赫赫的老鴇子，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
「這……這個……」
能在這帝京混得風生水起的人都不是傻瓜笨蛋，這七皇子雖然沒說什麼，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事他管了。
這皇子都管了，她一個青樓的老鴇不想活了，才會在這個時候不要命的開價，還有，她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個好貨色，這到嘴的鴨子就這麼飛了，她也不甘心啊。
「老鴇子遲遲不開價，莫不是想抬價？」
看這個老鴇滿臉猶豫的神色，沈雲曦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頓時火上加油了把。
現在她也算狐假虎威了吧，雖然背後那隻虎是她最恨的一隻，但想到此番花他的錢辦自己的事，小報仇一把，沈雲曦也就釋然了。
「不敢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這老鴇子確實在心裡盤算著這事，被人戳穿了，只能打消，誰讓對方有七皇子做靠山呢，是她招惹不起的人。
「那就開價吧。」
天色漸暗，沈雲曦不願再多耽擱了，再晚，醫館就要關門了，那男人身上的傷可不輕，不看的話，估計也熬不了多久了。
「一……一千兩黃金。」
遲疑了一番，老鴇給出一個價，頓時被一道冷光籠罩全身，冷不丁打了個哆嗦，連忙改口：「啊，不……不是，是一百兩黃金。」
「咳咳。」
輕咳了兩聲，左千荀就那麼靜靜的盯著那個老鴇片刻，什麼話也沒說，示意身邊的人給錢。
「我替那兄妹謝謝七皇子的搭救之恩。」
左千荀眼底一閃而逝的殺意，沈雲曦捕捉到了，卻不露痕跡的接過黃金，道了聲謝，就走到那個老鴇面前，一手錢一手賣身契，辦妥之後，就帶著兩兄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