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寬恕的機會 文 / 希煙
金知蓮與侯意走到地下車庫後,侯意抱怨道:「媽媽,你今天是怎麼了……」
「不是我怎麼了,是你怎麼了!」金知蓮面色凝重地看著侯意:「她一無所有都能把你壓制住,萬一你心軟與她和好,那麼我們這麼多年的心血不都白費了嗎?你能獨享侯家,成為金貴之身,世上所有任你挑選,這一切來之不易,我不允許你毀了自己的生活。」
「我什麼都有,但我並不快樂……媽媽……我連我的寵物都保不住……」侯意輕聲道:「我從下最渴望的其實是有人陪我玩,可你從不讓她接近我,所以我孤獨著長大……因為我學不會與人交朋友,我沒有朋友,唯一能做我朋友的人,就是她……」
「侯意!」金知蓮怒意橫生:「我不許你這麼脆弱!你不需要朋友,你有侯家,一輩子的幸福就有了保障,至於其他會毀了你的無聊感情,你想都不要想!」
說完她忽而察覺到不對,她們站了這麼久,也沒人下來開車,便俯身敲了敲車窗:「原叔,開門……」
沒人應答。
「奇怪,原叔不會自己隨便走開的,這是去哪兒了?」
侯意正在生悶氣,沒有理會金知蓮。
金知蓮正在疑惑,從手包裡拿出手機,還沒來得及打開,從車場裡突然竄出幾個帶著黑面罩的人,如同影子,凶神惡煞衝了過來,將她們團團包圍住。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根本來不及反應。
侯意尖叫一聲,金知蓮慌亂之際,將手包和手機砸向黑面罩,又迅速推了一把侯意:「小意,快跑!」
侯意穿著高跟鞋,才跑了三步就被抓住了,她嚇得瑟瑟發抖,抓住黑面罩的袖子,連話都說不出來。金知蓮大叫:「放開我女兒!你們要什麼我們都可以給你,但請不要傷害我女兒,你們要是損害她一根毫毛,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拋卻優,回歸一個母親的本質,然而在黑面罩面前,根本不為所動。他只是惡狠狠說了兩個字:「打劫!」
打劫……
平時侯遠靳將她們保護的太好,根本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再說隨行都有保鏢,一般人接近她們都難。可是今天她們出門是臨時決定的,除了開車的原叔,誰也沒帶!更雪上加霜的是,這些劫匪好像不是單純的搶劫,而是要將她們帶走……
劫匪撿起了地上的手包和手機,又從車底下拖出被打得頭破血流的原叔,原叔已經暈了過去,軟軟倒在地上,金知蓮和侯意驚恐地看了一眼,就被劫匪綁住手腳塞上車,一邊一個看守的人,前面有人開車。
坐在副駕駛的黑面罩回過頭來,面罩挖出兩個洞,陰深的眼光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
金知蓮與侯意緊緊靠在一起,聲音顫抖道:「各位先生,你們想要多少錢,侯家都拿得出來,但是請你們不要傷害我們!你可以給盛世侯少打電話,要求贖金,也可以……」話還沒說完,只見劫匪伸出兩隻手,狠狠將金知蓮的寶石耳環和鑽石項鏈扯了下來,金知蓮疼得渾身發顫,耳朵立刻冒了血。
侯意看著金知蓮耳朵上的血,惶恐道:「媽媽,你流血了……你怎麼樣了,媽媽……」車子徐徐開動,金知蓮忍住疼,輕輕靠在女兒肩膀上,要阻止劫匪傷害侯意。可是劫匪將她狠狠推到一邊,伸手在侯意耳朵上摸著。
侯意怒罵:「畜生,不要碰我!」
那劫匪眼中邪凶光大盛,一聲不吭,直接扇了侯意一記耳光。侯意雪白的臉蛋立刻浮起五指山,金知蓮一見,急怒攻心,恨的想要去撕咬劫匪。正在爭鬥間,忽而車子慢慢停了下來,開車的那個劫匪壓低聲音道:「噓!」
兩旁的劫匪立刻伸手摀住金知蓮和侯意的嘴巴。
只聽到車窗想起咚咚的敲擊聲,繼而是阮明鏡柔軟的聲音:「金姨,小意的手套落在咖啡廳了,我剛好看見,就給你們送過來了。」
阮明鏡和小孟剛到停車場,一輛黑色的賓利就準備駛出去。阮明鏡在侯家坐過很多次原叔的車,認得這是侯家的車,便攔住了,輕輕走過來敲車窗,想把手套還給侯意。
可是無論她怎麼說,車窗就是不開,也沒人說話。
阮明鏡又道:「金姨,你還在生我氣嗎,我並無惡意,剛才的話如果讓你不舒服,我向你道歉,請你千萬別介意!你讓原叔開一下窗,我把手套遞進來就走。」
一開窗,車內的一切不都暴露了嗎?
開車的劫匪暗暗皺了皺眉,沖車後座的劫匪使了個眼色,繼而又對金知蓮道:「現在我們鬆開你的嘴,你立刻讓外面那個女人走!她要是不走,或者我們暴露了,首先就殺了你的女兒!」
金知蓮連忙點頭,劫匪慢慢鬆開手,發現她沒有大叫大嚷後,才完全鬆開。
金知蓮看了一眼被劫匪勒住喉嚨的侯意,額頭微微冒出汗來,現在她不能求救,否則侯意就要受到死亡的威脅……
阮明鏡正準備再問的時候,車內傳出金知蓮的聲音。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過了頭:「小意不想要這雙手套了,你扔了吧。」
不想要?怎麼會?
阮明鏡驚訝地道:「這是遠靳送給小意的小羊皮手套,小意真的不要了嗎?」
小意不會這麼隨便處置侯遠靳的禮物。
「金姨,你讓我跟小意說幾句話好不好。這是遠靳送給小意的禮物,就算真的要扔,也該由小意親自來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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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阮明鏡,讓你扔你就扔,不管誰送的禮物,哪怕是你在神龜廟求得符,說扔也扔,哪怕你費盡千辛萬苦也不行,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阮明鏡突然一愣。
那個符……在桃南鎮的神龜廟裡求完符,剛走出來,她就被爸爸的對手劫持了。還有,那個符是送給爸爸的,並不是小意,金知蓮不可能記錯,再加上她怎麼都不肯開窗,阮明鏡幾乎立刻敏感地察覺到,車內出了事。
金知蓮和侯意被人控制了自由!
領悟到這點後,她頓了頓,手按在車窗上道:「好,我懂了,你跟小意說,當初的事,我很抱歉,今天我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請她放心。」
說完,她後退兩步,車內的劫匪見她不再擋著車,立刻疾馳而去。
等車剛開出停車場,阮明鏡就抓住小孟的手:「快開車!」
小孟被她拉著跑得飛快:「怎麼了?」
「金姨和小意被人劫持了!」
阮明鏡上了車將金知蓮的古怪之處和自己的猜疑說了出來,小孟覺得很有道理,迅速通知散在四方的保鏢,並告訴了侯遠靳。
阮明鏡追上了那輛車,緊緊跟著,眼看那輛車加速,阮明鏡萬分心急,眼睛忽然看到了路旁的紅綠燈,靈機一動:「我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
阮明鏡不用回答,小孟已經知道了:她接連闖了三個紅燈。
小孟緊緊抓住安全帶,臉色鐵青。
超車、闖紅燈固然驚險、刺激,很快,後面跟著一個交警,紅燈閃爍:「前面xxxx車,請立刻將車停到路邊,接受檢查!重複,請……」
阮明鏡不僅不停,反而又連踩幾個油門,後面跟著的警茶更多了!
小孟從車鏡裡看到幾個警茶追著他們,而阮明鏡無動於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侯少總愛皺眉了,誰愛上這麼個膽大妄為的女人,誰都會頭疼。
阮明鏡的方法很見效,當警茶發現攔截不住他們後,提前設了路障,誰也不許通過,劫匪的車因此被迫滯留,給侯遠靳派來的保鏢帶來了充足的時間。
「小姐,請出示你的駕照!」交警怒氣沖沖地對阮明鏡道。
阮明鏡吞了吞口水:「對、對不起,我沒帶駕照……可不可以放過我這一次?」
就在阮明鏡被交警帶上手銬的時候,小孟指了指前面:「他們被救下來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賓利車裡的面罩男們被保鏢揪了出來。
「他們是搶劫犯,救命!」金知蓮和侯意踉蹌著下了車。
警茶剛好來了許多,見此立刻將面罩男們圍了起來:「蹲下,別動!」
阮明鏡輕輕笑了笑,隨即被交警一推:「上車!」
「警茶叔叔,真的很對不起,我馬上上車!」阮明鏡認罪態度良好。
她帶著手銬坐在警車裡從金知蓮和侯意面前過去。
「我說過讓你們放心的!」
阮明鏡晃了晃手上的手銬,燦爛地笑著。
金氏母女的臉部表情都很微妙。
她們的那一句「謝謝」,遲遲說不出口。
侯意看著遠去的警車,久久不動:「媽媽,也許她是真心的呢?」
這一次,金知蓮沒有反駁,沒有斥責,也沒有教導。
金知蓮很狼狽,一身優的套裝變得皺巴巴的,耳朵流著血,首飾全無,頭髮凌亂,不過她沒有打理,只是安靜地站著。過了一會兒,警茶要帶她們去錄口供,金知蓮憐愛而又心疼地摸了摸女兒紅腫的臉。
「她救了我們,理應得到一個寬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