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快艇 文 / 希煙
阮明鏡臨時換策,風險不可謂不大,不過遲楠最終還是答應了。費了一點時間,就在游輪駛離港口的時候,他們裝作是游輪主人的朋友,順利登上游輪。
剛上去的時候因為擔心有人盤查,他們盡量不露面,阮明鏡瞪大了眼睛看著機場。
游輪駛了大約半海里後,她看到了機場起飛了一架白色的飛機,正是先前他們預備登上的那一架。飛機從她的上空飛過,很快就變成小小的一隻,最後變成白點,消失在她的視野。
直到再也看不到了以後,阮明鏡長舒一口氣。
遲楠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塊蛋糕,黃色的蛋糕上點綴著櫻桃和奶油,漂亮而美味:「你餓了很久,吃一點吧。」
「我吃不下。」阮明鏡搖了搖頭。
「吃不下也要吃,我們沒帶行李,恐怕一路上多有不便。這可是我施展魅力,好不容易才從漂亮妹妹手中要來的。你不吃,那我豈不是白費苦心了?」
阮明鏡笑了笑,接過蛋糕咬了一口,遲楠一直看著她,見她費力地嚥下去後,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就算吃一口也是吃,他怕她肚子餓。
「謝謝你,遲楠。」
「我都陪你上了陌生的游輪,你區區一句謝謝,就把我打發了?」遲楠調笑。
阮明鏡愣了愣,正色道:「我欠你一個人情。不管這次能不能成功離開,我都會感激你,將來若你有事需要我幫忙,我會竭盡所能……」
遲楠定神看著她,那雙眼角內彎的眼睛,邪氣而無畏,第一次流露出落寞的目光。不過他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心情:「我開玩笑的,別緊張,我不需要你做什麼,只要你過得好,怎麼樣都可以。」
「遲楠,我不知道將你牽連進來對不對,好像你一直在付出,而我卻什麼也給不了你。」
「你只需要被愛,就夠了。」
遲楠的話,幾乎讓阮明鏡落淚。她哽咽著,將臉藏在蛋糕後面,深深垂下了頭。
「別哭啊——」遲楠有些手忙腳亂,將蛋糕拿了下來,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女孩子真是麻煩,動不動就哭……還哭……好吧好吧,我帶你去看海!」
阮明鏡嗚咽著「嗯」了一聲。
他們混在人群中,靠著欄杆站著,碧海藍天,觸目所及皆是養眼的風景,阮明鏡披著遲楠的外套,凝視著海面。現在她的心情平靜了許多,海風吹散了她的長髮,帶了一點茉莉的香氣,遲楠嗅著那香氣,心潮起伏。
游輪的甲板上突然引起一場轟動,阮明鏡臉色稍微白了一些,遲楠立刻將她護在身後,警惕地觀望了一會兒。
先是幾個僕人摸樣的人將桌椅擺了上來,放了許多酒和食物,而後又有人簇擁著一個氣度不凡的英俊男人從游輪上層下來,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戴著一副墨鏡,薄唇微啟,懶洋洋交代了幾句話,歡呼聲此起彼伏,眾人散開,拿酒喝,拿東西吃,留在在甲板上欣賞風景,竟是開起了party。
遲楠鬆了一口氣:「沒事,不是侯少。」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阮明鏡焦急地說了兩個字:「糟了!」
「怎麼了?」遲楠以為她不舒服,緊張地上下查看,阮明鏡推開他,指著天空,眉目間很是凝重:「飛機回來了!」
遲楠一驚,抬頭去看,果然看見剛才那架飛機又返航了。
阮明鏡心中忐忑不安:「他追過來了!」
兩個人的心都不由得有些沉重,阮明鏡裹緊衣服,溫暖的海風並不能緩解她的緊張,反而讓她瑟瑟發抖。
遲楠感覺到她在發抖,此刻再也忍不住,將她摟入懷中,用衣服裹緊她削薄的肩膀:「別怕,我們並不在飛機上,侯少只會撲一場空。」
不錯,他們若是在飛機上,此刻早已被侯遠靳抓住了。
侯遠靳在知曉病房裡的阮明鏡被掉包後,立刻放下所有的事,帶著人前去抓捕。在機場,他直接用槍逼著總控室的人以特殊情況調回了大使館的飛機,但是排查了一遍又一遍,最終得知她從沒上過飛機。
如果沒上飛機,她又是怎麼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呢?侯遠靳幾乎悔出一口黑血,原本以為她身體虛弱,又派了那麼多人手監視,結果還是被她逃走了。這個女人,只要給她一點呼吸的空間,她就會掀起無數風浪,簡直不可饒恕!
憤怒的火焰幾乎將他吞噬,連日的徹夜不眠讓他疲倦不堪,心火灼燒著他的心臟,有如煉獄。
「去,審問關王緋,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得到阮明鏡的去向!」
「是……」小孟疑慮片刻後,拿出一隻震動不停的手機:「江少一直在給您打電話,您看,是不是要接?」
侯遠靳冷冷從小孟手中接過手機。
手機那端是江上宇焦急到惶恐的聲音:「九哥,你放過阿緋吧,她一個女孩子,受不了那些酷刑的。請你饒過她這一次,她不懂這中間的利害關係,不知者無罪……九哥,我和阿緋馬上就要結婚了,我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計較……」
侯遠靳的聲音冷酷異常:「在她說出阮明鏡下落之前,誰求情也沒用!」
「讓我去問她,我去!」江上宇連忙說出另一個辦法:「阿緋會聽我的,我一定想辦法把明鏡的下落問出來!」
侯遠靳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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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不耐煩聽江上宇感謝的話,將手機扔到小孟懷中,他迎著海風而立,看著那一片海域。
阮明鏡到了港口,明明應該上飛機,可是她沒有上,這裡又是一片海,想要長久躲藏是不可能的,她難道還能躲到海底去?
「你是怎麼想的?」侯遠靳沉聲問道。
小孟一愣:「阮小姐恢復記憶後,心智上升到原來的水平,實在難以捉摸她到底會躲在哪裡。」
「港口,港口……她在港口機場捨棄了飛機,一定會就地取材,這裡的船很多……」遠處,幾艘大船緩緩行駛,在嘈雜的搬運聲中,侯遠靳微微瞇了瞇眼,突然露出一個瞭然的、惡毒的笑容:「原來如此。」
白色游輪在海面上飛快行駛,幾隻海豚在前面飛躍,吸引很多人湧到前面觀看。
阮明鏡卻始終看著後面。遲楠去幫她拿水,她一個人待在寬闊的甲板,海風漸漸大了起來,她的外套突然被垂落,於是俯身拾了起來。
忽而聽到一聲口哨。
阮明鏡回頭。
那個懶洋洋的男人躺在躺椅上,沐浴著陽光,周圍除了保鏢沒有旁人,吹口哨的人就是他。
阮明鏡先是不解,那個男人用手在胸前比劃了一下,口型好似再說「哇嗷」。
阮明鏡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臉頓時紅了,又羞又怒。她今天穿的是大領襯衫,剛才俯身拾外套的時候,不小心走光,被那男人看到了。
「美女,要不要過來喝一杯?」男人玩世不恭的樣子,真讓人討厭!
她蹙眉,冷冷地別過臉去,陽光照著她的側影,分外美麗。男人久久看著她,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男人哈哈大笑起來。
旁邊一個保鏢遞給了他一隻電話。男人接著電話,始終是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阮明鏡沒看出什麼異常,眼睛又重新落到海面上,那裡,依然平靜。
忽而,視野裡出現了一個白點,她立刻聚精會神盯著,雙手不由得緊緊攥住欄杆。
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很快,那些白點變成了一個個快艇。
大概十來艘快艇猶如箭魚一般直直朝游輪開了過來,激起無數條白浪。
她在心中祈求著,遲楠還沒有回來,她沒有可以求救訴說的人,只能瞪大眼睛,等待著快艇的接近。
「這位小姐,我注意你很久了,我以前從沒看到過你,你是被誰帶上游輪的?要是讓我知道,誰金屋藏嬌藏了你這麼漂亮的美女,我一定不會輕饒……你在看什麼?」那個男人接完電話,百無聊賴地走了過來,他赤著腳,放浪形骸,可是阮明鏡根本無心顧及其他。
「看來你很喜歡快艇,這倒是很特殊的愛好,要不要我買一艘送給你?」男人繼續蠱惑著這麼美麗而又冷冰冰的生物。
可是女人根本不理他,她的目光隨著快艇的接近越來越焦灼。
「唔,我朋友到了。」男人打了個響指,立刻有人走了過來:「準備降梯。」
他看到女人驚訝的目光,停住腳步,微笑道:「怎麼了?」
「你和快艇上的人……是朋友?」她張了張嘴,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侯少,你們a市炙手可熱的鑽石王老五,你一定認識……」
「他也要上遊艇?」
「這個嘛,他聽說我經過,竟然趕過來與我一聚。怎麼,你有興趣,看來你眼光很高,要不要我介紹你們認識?不過他最近剛娶了夫人,你若是對這個男人感興趣,恐怕只能做做情人……」
女人的小臉蒼白,好像聽到了什麼震驚的消息,長髮在海風的吹拂下凌亂的飛舞,還帶著淡淡的幽香,非常好聞。
「降梯!」
眨眼間快艇已經到了游輪下面,大概是女人的眼神太執著,游輪主人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快艇上的人正順著梯子爬上游輪,那人面容陰沉俊美,正是侯遠靳。
不過當男人再回頭時,身邊已經沒了女人的蹤跡。
唯有那一點芬芳,殘留在鼻端。
「有意思。」
男人淡淡揉了揉鼻子。
反正人在自己的游輪上,等送走了侯少,再讓人把女人找出來,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