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殺了他們的孩子 文 / 希煙
侯遠靳應該和「小鏡」一起坐車去酒店,可是「小鏡」不知怎麼的,總是不許他揭開頭紗,全程望著車外,動作羞澀扭捏。侯遠靳以為她害羞,再加上他只要稍有親暱的動作,「小鏡」就伸出玉蔥似的手指,指著自己的腹部,是讓他不要驚動肚子裡的寶寶的意思。
侯遠靳一向在乎她的身體,冷眸微狹,只是握著她的手,道:「小鏡,別擔心,我不會嚇著寶寶的。我只是不想離你太遠……娶到你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我會珍惜你,再也不會讓你吃一點苦,相信我。」
「小鏡」反握住他的手,用了一點力。她的手臂上帶著蕾絲長手套,雪白纖細,她柔柔地依偎在他的臂彎,那麼安靜,又那麼美麗。
到了酒店,他們下了車,酒店早已準備就緒,裝飾得非常奢華,玫瑰花漫天飛舞,雪白的絲綢,五彩的氣球,還有用青色的樹裝扮的密語森林,美麗而又神秘。雪白和粉紅都是阮明鏡喜歡的色彩,在司儀的帶領下,侯遠靳與阮明鏡走入酒店,浪漫的婚宴即將開始。
侯意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拉著阮明鏡的胳膊,笑容甜美地對侯遠靳道:「遠靳哥哥,恭喜恭喜,終於娶到明鏡姐姐啦。」
「今天怎麼沒有看到遲楠?」侯遠靳今日心情大好,與「小鏡」十指交握,對侯意的態度也分外溫和-「他……」侯意遲疑一下,繼而又笑道:「他有點急事先走了,讓我跟你說一聲。」
侯遠靳也不是很在意遲楠的去向,不過侯意看到他想要親吻「小鏡」,立刻挽住她的胳膊,將她拉了過來,侯遠靳手中一空,凌厲的目光迅速射向侯意:「小意,你這是幹什麼?」
「遠靳哥哥,剛舉行完婚禮你就想使壞,怎麼不顧及一下明鏡姐姐的身體?你也知道她懷著寶寶,站了一天了,什麼都還沒吃,醫生說她不能過度勞累,你都忘了嗎?」
侯遠靳俊臉閃過一絲擔憂,看著「小鏡」:「小鏡,你感覺怎麼樣?」
「明鏡姐姐那麼愛你,當然什麼也不肯說啦。不過我是女孩子,我知道該怎麼做,要不我先帶她去休息,你招呼賓客吧。」
侯遠靳微微遲疑,他很想在這個盛大的日子與阮明鏡一起面對賓客,但是……他目光游離,突然看到幾個人夾在賓客中間走入酒店,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那是特意從美國飛回來的帛秘書與其助手,他們旁邊還站著一個女人,金知蓮一身旗袍,端莊而矜持,手指放在下巴上,嘴微微動了動,不知說了什麼。
帛秘書兩鬢斑白,西裝筆挺,人已老氣未衰,陰鷙的目光在全場掃了掃,很快就看到了他們。帛秘書衝他點了點頭,然後對金知蓮說了幾句話,一行人就朝他們走了過來。
「是帛秘書。」侯意一副驚訝的樣子:「他一向不看好這場婚禮,現在肯定是衝著明鏡姐姐來的,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侯遠靳考慮再三,在「小鏡」耳邊道:「老婆,你先去休息,吃點東西,我稍後來看你。」他要先打發了那幾隻老狐狸,不能讓他們傷害小鏡。
「小鏡」今天一直沉默不語,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隔著雪白的頭紗,她的臉影影綽綽看不大清,只能看到那柔軟的紅唇彎出優美的弧度,氣息芬芳:「嗯。」
「好啦,你們別膩歪了,遠靳哥哥,我們先走嘍。」侯意匆匆帶走了「小鏡」。
侯遠靳看著她們離開,而帛秘書此時也走到了他的身邊,站定,語氣森嚴:「遠靳,你舉行婚禮這麼大的事怎麼不通知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侯遠靳心中冷笑。
他從未通知他們,但是他們不也一樣來了?
順手從一旁的侍者托盤中取了兩杯酒,右手推了過去,侯遠靳淡淡道:「帛秘書,大陸有什麼風吹草動,你在美國知道的一清二楚,又何必我多此一舉。再說,舉辦婚禮是我個人的私事,與盛遠並無關係,你們此番洶洶前來,倒是打得我措手不及,照理說應該是你們沒把我放在眼裡。」
「不要狡辯。先不說別的,你舉辦婚禮與盛遠怎麼沒有關係,那女人是什麼身份,你比我們清楚,你這是在引狼入室!」帛秘書氣咻咻道。
「引狼入室?我以為,這個狼其實是另有其人。」侯遠靳的眼光冷冷淡淡的落在他們身上:「站在這裡的,哪一個不是狼?盛遠是怎麼被你們瓜分的,小鏡一無所知,我記得清清楚楚。你們也不要太過分,誰敢毀了今天的婚禮,一個算一個,我決不放過!」
「你這是什麼意思?威脅我們?你忘了當年……」帛秘書還要說什麼,突然被侯遠靳打斷:「我可不記得什麼當年!」帛秘書一愣,只見侯遠靳的目光突然變得冰冷凶狠,盯著他的眼睛,宛如利劍懸頭,稍有不慎就會血肉模糊。
他娶阮明鏡,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搗亂,他身上那股勇決果敢之氣,比之當年的侯明翰有過之而無不及。帛秘書頓了頓,深知這人今時不同往日,心中氣悶非常,話也說不出,竟覺得一股血氣直往上湧。
「你,你……」忘恩負義四個字就在嘴邊打轉。
金知蓮看著兩人直接暗湧兇猛,忙打岔道:「好了好了,今天是遠靳的好日子,帛秘書,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別跟他一般見識,遠靳,你也是,帛秘書是長輩,怎麼這麼沒大沒小,有話要好好商量著說。」
說著,她攛掇著帛秘書走了,臨走前,定定看了侯遠靳一眼,歎了口氣。
侯遠靳只覺得他們十分可笑,打了個響指,小孟如同鬼魅一般走到他身邊:「侯少。」
「盯著那幫老骨頭,有什麼情況,立刻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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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司儀告訴他典禮要開始了,侯遠靳點點頭,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響了一聲就掛斷了,他以為是騷擾電話,就沒在意,他也沒有時間理會,因為「小鏡」已經走出來了。
司儀熱鬧地主持著,可是侯遠靳看著那雪白的頭紗,突然急切的想要看到小鏡的臉,站在燈光之下,他聽到了小鏡細細的呼吸聲,還有她跳得很快得心跳聲。
怎麼,她到了現在還在緊張嗎?
也不知司儀說了什麼,他的手放在那柔軟雪白的的頭紗上,慢慢揭下。
他的心還在顫抖,因為他的一生,還從未這樣歡喜過,他強迫自己冷靜,克制著那些隱藏多年的感情,唯恐嚇著了他深愛的女人,然而當頭紗揭開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就從雲端墜入泥地。
頭紗下面,是另一個女人的臉。
「新娘好漂亮。」
「真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啊。」
「據說侯少之前就很寵這個未婚妻啦,為了讓她高興,直接買了個珠寶店送她,不知道結婚後會不會變本加厲呢……」
「好羨慕這位阮小姐哦……」
在賓客們們猶如潮水般的掌聲中,侯意冷哼一聲,與金知蓮交換了一個目光,熟知真相的金知蓮笑吟吟對著帛秘書道:「我說過,遠靳是絕對不會娶明鏡的,他們倆個人有緣無分,注定無法廝守終生,現在你放心不會引狼入室了……」
帛秘書眼睛瞇了瞇:「這個女人又是誰?」
「只是一個長相酷似阮明鏡的女人罷了,除了阮明鏡,誰都可以嫁給遠靳,無傷大。」
侯遠靳聽不到掌聲,在頭紗揭下的那一刻,她的目光立刻變了,遲疑地看著那個女人,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李茉子強壓心中情緒,露出羞怯的笑容,可這個笑容只來得及露出一半,她的手腕已經被侯遠靳狠厲地抓在手裡:「怎麼是你?」
李茉子的手幾乎快要斷了,痛得她小臉慘白,眼淚立刻盈滿眸子:「我,我……」
侯遠靳冷眸有著可怕的血紅:「她人呢?」
「誰、誰啊……」
「阮明鏡!」
李茉子按照事先說好的劇本,一字一頓道:「她、她說她後悔了,不,不想嫁給你……」
不想嫁給他?
為什麼?
司儀明顯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暈了,侯遠靳不由分說直接抓住李茉子的手腕下台,到了幕後,他冷冽的氣息籠罩在她週身,額角青筋直跳,臉上的表情簡直要吃人:「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有一字謊言,你今天就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李茉子心中狂跳,發現這個男人被激怒後無比可怕,可是她卻沒有辦法逃離,結結巴巴道:「侯少,阮小姐已經恢復記憶……她說,她不會再見你,而且,她,她還要打掉那個孩子……」
她恢復記憶了?
侯遠靳有如雷擊,原來如此,她恢復記憶了……
可是,為什麼是今天。
今天是他娶她的日子啊!
她還想殺了他們的孩子……
這個女人,果然心狠……
侯遠靳又狠狠將掙扎的李茉子拽在身前,陰冷地看著她的眼睛:「她在哪個醫院?」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茉子搖著頭,淚流滿面。
侯遠靳將她像塊破抹布一樣扔到一邊,轉身大步走了出去,婚宴還在繼續,他週身恐怖的陰冷氣息讓看到他的侍者驚嚇不已。小孟早就聽到了一切,跟在他身後,聽到他咬牙切齒道:
「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
他會親手撕碎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