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科幻小說 > 前妻乖乖回到我身邊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火化 文 / 希煙

    「而且呢,你也知道爸爸的腿沒了,整天坐在輪椅裡,多麼孤獨寂寞,我和媽媽來了,剛好可以彌補他生活的空虛,不是更好嗎?你和姐夫就在夏威夷好好度假吧,家裡一切有我和媽媽,你不用擔心。啊對了,那個婉姨好像是站在你那一邊的耶,看來你們主僕情誼蠻深厚的哦~」

    侯意陰陽怪氣的語調讓阮明鏡很不適應:「侯家沒有主僕,都是親人,而你和阮阿姨才是外人,聽清楚了嗎?」

    「外人?姐姐,要我再說一次,我姓侯嗎?白紙黑字,公證和領養程序全都辦妥了,我勸你還是對我們客氣點。」

    侯意語氣裡的挑釁很明顯,阮明鏡冷冷道:「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我只聽爸爸的。」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但是掛完後,她發現自己的手和心都在顫抖,她想家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爸爸不會無緣無故去領養侯意,她不信爸爸會這樣做。她要立刻回國,向爸爸問清楚。楊間睿阻止了她,並勸她先休息,明早他陪她回國。哪知這一耽擱就是好幾天,她所在的酒店發生火災,所有的東西全被燒燬,包括身份證和護照。

    漫天熊熊大火,火焰升上半空,煙熏繚繞,火舌噴吐染上血一般的嫣紅。她穿著睡袍,站在驚慌失措的人群中,嚇得瑟瑟發抖。楊間睿一邊安慰她,一邊帶她到了另一家酒店,安排她休息。

    等到她重新拿到可以回國的證件時,已經是三天後了。

    楊間睿送她去機場,一路上阮明鏡的電話響個不停,可阮明鏡一看是自己房間打來的,就知道是侯意搞得鬼。她不想聽到侯意的聲音,最後索性關了機。到了機場,楊間睿幫她拉著行李,手機響了。他騰出一隻手接聽,三秒後臉色大變。他看著前方正在兌換機票的阮明鏡,沉默了片刻,點點頭:「我知道了。」

    阮明鏡拿著機票朝他走過來,接過他手裡的行李面帶愧色:「間睿,對不起,我要先走一步。我實在放心不下爸爸,請你不要怪我。」

    「明鏡,我剛接到電話……」

    楊間睿的眼中有心疼和憐憫,阮明鏡卻猛地打斷他的話,著急要走,匆匆道:「間睿,馬上要登機了,有什麼話等我下了飛機再說,我要走了,你保重!」

    她提著自己的小包,迅速淹沒在人群之中。她走的飛快,臉上面無表情,換了登機牌,她進入甬道,甬道很長,周圍的人擠擠攘攘,匆匆跑過她身邊,不知誰撞了她一下,她差點就摔倒了,那人邊說對不起邊跑了。

    她蹲在地上,眼淚嘩嘩流了下來,她也不知為什麼,心好痛,痛的連呼吸都很困難。剛才她故意不聽楊間睿接下來的話,就是不想承認心裡害怕的那件事。她知道,爸爸一定出事了。

    她真的好害怕。

    害怕地連手機也不敢開。

    甚至坐上飛機後,都有一種掉頭的衝動。

    對面坐著一對外國夫妻和他們的雙胞胎兒子,一家四口看著淚流滿面的她,竊竊私語。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從登機時一直哭到下機,一定是發生了什麼特別悲傷的事情。臨走前,那個妻子還擁抱了一下阮明鏡,道:「everythingwillbeokay.」

    阮明鏡紅著眼眶道了謝,可當她回頭,看到前來接機的侯遠靳。侯遠靳仍是一副冷漠疏離的樣子,只是他穿了一身黑,袖子上面,套著一塊黑布。

    阮明鏡手裡的東西落到地上,她摀住嘴巴,牙齒磕在一起,連連搖頭:「不,不,不是這樣的……」最撕心裂肺莫過於此,如果上機時她還心存僥倖,那麼此刻侯遠靳把這份僥倖一併撕碎,狠狠推到了她的面前。

    侯遠靳拉住她的手臂,將她往身前一拽:「走吧。」他帶著她坐上車,給她繫上安全帶,甚至還幫她蓋上了外套,打開了暖氣。因為她在發抖,手冰涼的好似一塊鐵,他從來沒遇到過這麼冷的手。

    「家裡有媒體記者,你不要說話,一個字都不要說,直接去靈堂。看到侯意也不要驚訝,我希望你能克制自己的情緒,不要鬧得大家都不好看,聽到了嗎?」

    侯遠靳的聲音好像一把淬著毒的利刃,穿透她的耳膜,浸入那脆弱的身體。她木然的眼睛動了動,依稀聽清「靈堂」「喪禮」幾個字,那些好像很遙遠的東西,什麼時候輪到她來面對了呢?

    她聽不到其他聲音了,好像自己站在一塊極其安靜的寂地,聽著水滴滴滴答答,鏡面似得水面蕩起漣漪,一圈圈擴大,蔓延,抵達邊緣。

    回到家,恍若隔世。

    曾經那麼漂亮輝煌的房子,全都掛著白布、輓聯和鮮花,外面擠著看熱鬧的人,裡面卻空寂無聲,站在大廳,只覺得一陣陣發寒。她走了幾步,想要照舊去書房看看爸爸,卻被侯遠靳拉著,到了靈堂。

    靈堂裡站著所有侯家的人,正中是侯明翰的遺像,黑白,莊重。中間放著一個蒲團,跪著一個披麻戴孝的女孩子。風嗚嗚吹進來,撩起了幾條長長的垂幔,一個打扮素淨幹練的女人從後面走了出來,站在阮明鏡面前。

    女人不高,所以需要仰著頭跟阮明鏡說話。她臉上帶著虛假的笑,眼睛卻閃爍著冷光:「明鏡,你總算回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

    那是阮玉蓮,阮小藝的媽媽,她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

    阮玉蓮對著跪在地上的女孩子招手:「侯意,快過來看你姐姐,你姐姐剛下飛機,還不適應,你扶著她。」那個女孩子站了起來,齊劉海,紅嘴唇,臉蛋白白的,露出羞怯的神情,果然過來親親密密抱住阮明鏡的胳膊,清脆地喚了一聲:「姐姐。」

    如果不是熟悉那個聲音,恐怕誰

    也不會把她與電話裡那個囂張刻薄的女孩子聯繫在一起。

    阮明鏡木然抽出手來,四周轉了一圈,大家的眼睛都隨著她動,幾乎就在以為她要瘋了時,她停下了,拉著侯遠靳的袖子道:「小九哥哥,怎麼沒有棺材……應該有的啊……」

    侯遠靳冷冷道:「天氣熱,義父的遺體已經火化了。」

    火化……

    她腦袋裡金星乍起,顫聲道:「你們……」食指指了一圈,被指的人都低下了頭,唯有侯遠靳冷眼站著。她嗓音顫抖,嘶啞,拼了半條命質問:「我走的時候爸爸還好好的,我回來時就天人永隔,爸爸才走了多久,你們就火化他的遺體,究竟是誰下的令!你們連最後一眼都不讓我見,我欠了你們什麼!這裡是侯家,是我家,你們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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