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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4章 洛陽水患下 文 / 柒夜慕染

    「要!如何不要?我是人不是神,這餓上一天半天,可是會要我的小命的。」邊說還摸著自己扁平的肚子。

    「一會兒去聚福樓。」蕭祁然對著車外講到。

    子默聽到楚寒回了一句「是!爺。」眼瞅著,這人是越發的規矩起來,子默不禁望向對面的蕭祁然「你對楚大哥使了什麼妖法?」

    「你見過妖法?」

    「別打岔,我問正事呢!」我若何時也能教導出這般聽話的手下,那以後豈不是很省心?子默從來覺得兼愛並攻的法子視為不錯,不過看來還是不及這對面之人法子好。

    「我不是人」蕭祁然一本正經的回答。

    馬車外趕車的楚寒聽到自家爺的這句,差點一個趔趄摔下馬車,這車繩都拿捏不穩,馬車也一個顛簸,子默瞬間一個眼刀剜向對面。

    「本來就知道你不是人,不許要時時刻刻提醒!」

    「我說的實話也有錯?」

    「我的錯,我不該問大爺你。」子默皺眉看向一旁,不想再理對面那廝。

    不出一陣,馬車便停了,下車一看,原是到了聚福樓,此處離那犯了水災的洛陽,還有兩天半的車程。

    既然也著急不得,便也不差這一頓飯的功夫。子默面上附著一面白紗,遮住了整個小臉,只餘下自己那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在外面滴溜溜的轉兒。

    到了位子上,自顧自的坐下,小二拿著菜單遞給了坐在一旁的蕭祁然,蕭祁然轉手又扔給了子默「點菜。」依舊是低沉的嗓音,卻沒有了之前的冷漠。也不知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她漫不經心的翻著菜單,遇見熟悉的菜名,覺得還不錯的便點了,點的差不多了,便又還給蕭祁然。

    蕭祁然只對著小二點點頭「按著她點的上,再加三份米飯。」

    他轉頭看向悶悶不樂的子默道「怎得?興致不高。誰又得罪你了?」

    「沒有興致不高。」只是一想到現在有許多人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她的心便輕鬆不起來。雖說天災**不可避免,但若活生生的生命就那般脆弱的消逝,總是讓人不免傷懷。可這若是告訴旁邊這個大男人,免不了又要被他嘲笑。

    一頓飯吃的異常安靜,結過帳,便開始趕路往洛陽方向去。

    這一路,便除了吃飯不曾停歇過,子默猜測許是這蕭祁然給載車的馬兒吃了印記裡的人參,這馬兒連著趕了三天的路竟沒有疲憊之色。

    第三日的清晨,子默他們趕到了洛陽城。

    洛陽城裡的風光,怎一個怡人了得,這東邊和西邊整整齊齊的兩排古雕花閣樓,中間一條小河,兩邊不過百十米便會有一個小拱橋相連。四周種著不知名的果樹,只來著紅色的小花,還未有果子。

    子默便也猜不出這個是什麼。因著兩邊小道過窄,還不時有階梯之類。蕭祁然便把車架收進到自己的空間裡,三人步行著往前走去。

    她實是看不出這哪裡有受災的模樣。路上拉了一個行人細問才知道,原這洛陽城分南城北城,這裡是南城,沒有受災,北城就嚴重了。

    中間的小河道,也不是洛陽河,叫子午河,河裡的水一年四季都是清澈見底,可以食用,也有人家用來洗衣裳。

    那洛陽河,也是南北流向,因著邊緣挨著北城,所以北城的一部分房屋都被摧毀,聽著行人講,這南面上游原有的堤壩,雖然才修葺了三年,可今年這才剛到雨季,並未下幾場大雨,堤壩便被沖毀了。

    連帶著,這北城也受了災。要那堤壩在的話,水再漲,也漫不過那房屋。

    眼瞧著,定是這用著不到三年的堤壩的問題,她瞬間便憶起前一世裡,那首家喻戶曉的《碩鼠》。

    此處離上京城裡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官員豈會放過這到手的油水?

    一邊往北走,一邊思慮著,要不要提醒一下蕭祁然這廝,治水救災的同時,順便查下貪污。豈料他們已然走到一處畫舫間,這小橋亭榭,畫舫連連。

    因著詢問,那路人便也明瞭這蕭祁然是上面撥下來治水的大官,便一路尾隨,說是好帶個路,此間他是最熟悉不過的。路人名叫李天永,人稱洛陽百曉生,對於這洛陽城裡的事,無關大小鉅細,皆知。

    眼看著子默瞅著那一排排的畫舫,兩眼放光,他便開了口「此間是王員外家的小兒子王崇開的,以便自家還有上遊人士消遣尋樂。」

    她一臉了然般的點點頭,原竟是這員外家的兒子,那這般的財大氣粗,也是應當的。

    李天永帶著子默一行人來到一個岸口上,指著前方講,「這一過便到了東城。」子默望見那同樣的閣樓,卻比西城舊上好多。而此時望去便是滿目蒼痍。大大小小的屋舍全都是木製的,此時牆角漸漸泛起白鹼。

    估計是水泡著了,路上行人不是很多,子默疑惑的皺起眉頭「人呢?」

    「人都搬走了,這水是一陣一陣的,前幾日剛剛發過一次,死了好些人。」說著指向前方不遠處的的一個大一點的屋坊。

    只見那右前方,有一處區於別處的簡易建築「那一處,便是暫時擺放著在水中喪命的人。估摸著足足有千餘人,找得著屍體的便存在那處,找不到的便不知流向了何處。」

    深呼一口氣,子默抬起沉重的腳步,往那方向走去。

    蕭祁然楚寒便也在一旁跟著,還未及

    近,鼻子便嗅到一股屍腐味,眉頭緊鎖,子默平覆自己有些震驚的心。

    那看似挺近,走時卻足足花了有半個時辰那麼久,子默一行人才來到了這洛陽河邊,洛陽河裡,泛著白水花,打著朵,飄在岸上。遠遠一望,只瞅見一個青綠色的河面。兩邊屹立著陡峭的山峰,可那山峰卻是及遠的。

    岸邊一個白色,略大的屋坊,看不清楚門,那門應該是面朝著洛陽河。

    她走了過去,換了一個視角,便望見一片「死魚」,泛著白肚皮,嘴角青蒼乾裂,面部浮腫。

    那一排排,一片片的晾曬在沙地裡,一層累著一層,子默摀住自己的嘴巴,她甚至不敢相信,這!便是水災裡的人!

    還有一些士兵,搬運著屍體,往那白屋坊裡扔去,那士兵足有二十餘人。

    帶頭的士兵,衣袖上繡著一個黑色標誌,蕭祁然沖那為首的士兵招了招手。

    那士兵不耐煩的回了一眼,冷冷的對著蕭祁然講:「有什麼事?沒看這裡正忙著?」

    蕭祁然不在言語,從衣袖裡拿出一個腰牌,對著那士兵晃了晃,便見為首的士兵,緊忙的跑了過來,對著蕭祁然點頭哈腰道:「祁王殿下,小人王崇眼拙沒有認出,還望祁王見諒。」

    這人竟是王崇?這王員外之子?

    子默不禁瞪大了眼睛,這員外之子,也在這洛陽城府當差?

    「這是怎麼回事?」

    王崇眼圓臉方,眉腳稀疏,嘴薄,聲音略過渾厚,音色偏高。個頭不過一米七,典型的南方男子。很容易被記住,只見那薄唇一啟:「回祁王,這前方」說著便指向前方的山,「洛山水壩,年久失修,今年雨水過多,便給沖壞掉了,這洛山水壩一壞,河水下溢,便成了水災。」

    這王崇又指向眼前的水窪之處,「這些地方原就是洛陽的東城,此刻已經蔓延成這副模樣。」

    「當初便沒有一點徵兆?」蕭祁然盯著王崇的眉眼,不放過那廝的一絲情緒。

    只見那王崇,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一瞬而逝。

    「之前只是連天的陰雨,雖是有水洪的徵兆,可是念著那洛山水壩在,便也沒有放在心裡。」

    「然後那水壩就毫無徵兆的斷掉了?」

    王崇低垂著頭,不知如何回答。

    「那受災活著的人如何處置的?」子默不禁好奇起來。

    王崇一聽,也不知回答與否,便望向蕭祁然,看見蕭祁然點頭之後才對著子默講「回姑娘,這受災的災民,全都安置在南城的太廟之中,只是,只是。」

    「只是如何?」子默看向那吞吞吐吐的王崇。

    「只是那受過水災的人,不知不覺便感染上了瘟病,不過三日,便已死了許多人。」

    瘟病?水災如何能感染瘟病,以前都是旱災,缺水嚴重,才會感染瘟病,可如今這水多了,竟也感染上了瘟病。這要如何解釋?

    看著陰沉沉的天,估計不出幾日,便又會降雨,這一降雨,豈不是又要發大水,那北城的人豈不是還要受災?

    子默望向蕭祁然說了句:「我們分開行動吧,這天估摸著近幾日又會有大雨,大水估計還會再來。你和王崇去那邊看看如何修葺水壩,或者,開山引流,只不要讓水再氾濫成災就好。」

    她又看向李天永,「我便和這位謀士以及楚寒,去城南的太廟,看看那些災民。」

    蕭祁然聽著,似乎也只能這樣,這應該是一個最好的選擇了。便對著子默點點頭淡淡回了句「好,一切小心,晚間在南城什麼地方匯合?」

    這時一直不怎麼言語的李天永講「洛陽城裡最好的館子,便是楚天樓了,便就定在楚天樓。」

    子默瞇起眼睛瞅著一旁,淡定的楚寒,不禁疑惑起,這丫也有這麼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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