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4章 :我不能處於被動 文 / 半壺霜
許幻珊的眼神顫動了一下,她靜默了幾秒鐘,最後還是緩緩的搖了搖頭:「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恨了,蘇顏,你知道麼?恨一個人,其實也是件痛苦的事,更何況你恨的那個人他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恨,那就是不值得的,連恨都不值得,不過是傷了自己而已。」
蘇顏突然怔然了,雖然乍聽她的論調會覺得不可思議,可細細一想,可不就正是這麼一回事麼?
就如她自己對歐澤軒所說過的話一樣,恨一個人也是需要付出感情的,這樣得不到回應的恨會折磨得人日夜難安,痛不欲生,而那個人,卻根本就絲毫都不受影響,弄到最後,得不償失的人,倒成了自己。
確確實實,是不值得的事情呢,可有幾個人能想明白這一點呢?又有幾個人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感情呢?不論是愛是恨,更多的時候,亦是,身不由己。
「你說得對,這樣恨一個人是不值得的,」蘇顏不由喃喃道:「可是,你這樣為了他毀了自己的一生,一輩子困在這裡,不是更不值得麼?」
許幻珊卻輕笑了一聲:「蘇顏,其實我不是困在這裡,你知道麼?如果有什麼困住了,那是我對他那份不值得的感情困住了我,相反,到了這裡後,時間久了,我反而獲得了一種平靜,」她看向了窗外,微風和熙,撩動著窗外的枝條,讓她的心更加的平靜了下來:「其實,人處在人事繁雜間,就會有欲求,有了欲求就會有喜怒哀樂,會有求不得,痛離別,才會恨,會痛不欲生,可是,如果你放棄了那些欲求,才會發現,以前所想所求,其實也不過如此而已。」
放棄欲求?沒有就不會求,不求就不會傷?
蘇顏怔然,這就是許幻珊這麼多年來悟出來的道麼?可是這樣的道,能做到的,除非是聖人吧?
蘇顏自認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她做不到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切都跟自己無關一樣的生活態度,可她不是為了自己,對她這樣肩上承擔了那麼深重血債的人來說,如果真的行了此道,才是一種自私。
可是,對許幻珊來說,能這樣想,也許真的是種解脫,儘管蘇顏放在自己身上想的話,會覺得自己是怎麼也不會甘心的。
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就算有人能後控制別人的命運,也沒辦法左右別人的思想。
兩人聊了好半天了,蘇顏瞅著他們快到睡午覺的時間,窗外走廊上都已經開始安靜了下來,便拉著許幻珊坐到她床邊,然後小心的從包裡拿出了那個還放在密封袋裡的香包。
「這是什麼?」許幻珊不解的低問。
蘇顏神色凝重,終還是把自己和關雲微之間的事情都告訴了許幻珊,包括歐辰奕來和她談的話,自然,她並沒有說自己和歐家的恩怨以及和歐辰奕合作的事,只說了關雲微知道自己的一些秘密,用此來要挾自己。
許幻珊聽後,臉色也變得很難看,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蘇顏壓低了聲音:「我現在把它帶在身上實在不安全,她是個極其聰明的人,所有人都被她蒙在鼓裡,我現在也沒辦法去揭發她,而且,我想,如果這東西還在我身上,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偷回去的,如果沒了這個證據,我就完全處於被動,跟她無法抗衡了。」
「所以,你想讓我幫你收好它?」許幻珊也是個聰明的女人,蘇顏說了這幾句,便已經明白了蘇顏的意思。
蘇顏點點頭:「我已經密封好了,可是以防萬一,你最好藏到一個你不會碰觸到的地方去,如果哪一天我需要用它,我會再來找你拿。」
許幻珊應聲著:「你放心,我會藏好,」她接過了蘇顏遞過來的香包,又不由感歎道:「你看吧,一個人瘋狂起來,真的很可怕,就連與你看起來至親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也會陷害你。」
蘇顏眼神黯淡了下去,一樁樁的事情都發生得太過不可思議,更多的還超出了她的控制,讓她根本沒有多餘的心力去傷春悲秋,為那段自己錯付了的所謂友誼悲傷。
「是啊,所以,她真的很厲害,居然能做得滴水不漏,如果不是我意外戳破了這個香包,只怕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害死,都還不知道害我的,另有其人。」她苦笑:「她是個看起來溫柔無害的女孩,那麼清純,那麼柔弱,讓我一直都把她當成妹妹,誰知道,唉,不說了,現在能發現,也總比一輩子蒙在鼓裡好。」
許幻珊贊同的點了點頭,在她看來為這種背叛了自己感情,又陷害自己的人傷心,實在也是不值得:「不過你以後可更得小心了,這麼看來,這個女人不僅心機深重,而且心狠手辣。你還記得當初那個想在這裡不動聲色殺掉你的護士麼?我想八成也是這個女人派來的,我親耳聽到李護士說那人要你活著一輩子出不了精神病院,要出去,就只能死著出去,若非恨你到了極點的人,怎麼會這麼不擇手段?」
蘇顏深思的點點頭:「沒錯,現在想起來,當初很多我想不明白的事,可能都和她有關,她怕我出去後,又成了她的絆腳石,所以一心要我死,對了,如果能找到那個李護士……」
「沒用的,她已經死了,」許幻珊歎著氣說:「我想你那個老公應該派人去查過了,可是還沒查出什麼,就傳來李護士跳江自殺的消息,她是這裡的護士,所以,我們也都知道了。」
蘇顏背後一陣發寒,陡地覺得一股恐懼,難道李護士的死也和關雲微有關?那她是怎麼做到的?能讓一個人幫自己殺人,最後還能為了不被調查牽扯出她來自己自殺?她,真的是自殺的麼?
許幻珊看著她的樣子,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然後蹲下身來,在自己的床底下拿出了一個看起來像是古典首飾盒的木盒子,打開盒子後,她從裡面拿出了一根簪子遞給蘇顏。
「這是一根純銀的簪子,我爸以前特別愛收集這些古典的東西,所以我也有保留了一些,當初我老公送我進來時,收拾衣物的時候,我悄悄帶來的,你拿著它,以後在那個家吃東西的時候,都可以用它來試一試。」
這個方法蘇顏也是聽過的,以前古代人就是用銀針辨毒的,如果銀子身上發黑,就說明被下了毒。
她小心的把簪子給收了起來,心裡對許幻珊感激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們本是萍水相逢,因緣際會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成了患難之交,她救過自己的命,而現在。更是不遺餘力的幫助自己,也是自己在這個世上能遇到的難得的一點溫暖了。
到了黃昏的時候,蘇顏就告別了許幻珊,離開了精神病院。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就在她離開後不到一刻鐘,就又有另一個人隨之找到了精神病院的院長。
「她經常來這裡麼?見的是誰?」這個人便是一直都對蘇顏心懷疑慮的段昊辰,他本來是聽了歐澤軒的話,不想再跟蹤蘇顏的,可是卻接到他江湖上小弟打來的電話,說看到前幾天讓他們跟蹤的那個女人進了精神病院。
蘇顏不是發瘋好了後,就不記得自己被關到這裡的事了麼?為什麼又會獨自到精神病院來?看來他的猜測還是對的,於是,他當下便跟著來了精神病院。
院長是知道段昊辰的,之前小,蘇顏住在這裡的時候,他曾來關照過,於是便沒對他隱瞞:「歐夫人只是來看她以前在這裡時認識的病友,和她住一個房間的許幻珊,經常給她帶點吃的來,歐夫人還真是好心。」院長一點都不知道段昊辰的用意,一邊說一邊還不忘誇蘇顏兩句。
段昊辰神色微動:「我可以見見這個許幻珊麼?」
「啊?這個……」院長有些為難,一般這種精神病患者都是怕見生人的,所以,除了患者家人,一般是不讓外人探視的。
「哦,是這樣,我是替歐少來的,聽說之前她曾經救過歐夫人,所以,想看看她,也謝謝她。」
他的表情很誠懇,院長沒一會便就同意了,帶著段昊辰到了許幻珊的病房門口。
「許幻珊,有人來看你了,他是蘇顏的朋友,你不用怕哦。」為防許幻珊嚇到,院長說得很柔和,還提出了許幻珊難得熟悉的蘇顏的名字。
許幻珊愣愣的轉過來,一副癡癡傻傻的樣子看著他,一隻手還緊張的抓著衣角。
段昊辰對院長道:「院長,您先回去吧,我單獨和她談談,有事會叫你們的。」
院長看著許幻珊也沒有發瘋的樣子,便就走了,段昊辰一步步的走進病房,果然看到房間裡堆放著很多蘇顏帶來的東西,有吃的,有用的,看來她對這個許幻珊還真的挺好。
「許幻珊對吧?」段昊辰微笑著,柔聲道:「你不用怕我,我不是壞人,我是蘇顏的朋友。」許幻珊在聽到他說蘇顏名字的時候,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好像在想什麼東西,段昊辰為了穩住她讓她想起來,便指了指蘇顏帶來的東西:「你看,那就是蘇顏給你帶來的東西,你們是好朋友對不對?那你也就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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