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8章 :怎麼可能是不相干的人? 文 / 半壺霜
「原來,這就是你一直恐慌一直迴避我的原因。」
歐澤軒在關雲微走後,還無力的倒在沙發上,喃喃自語。
剛才關雲微告訴他的一切似乎一下子就把纏繞在他心中許久的迷題給解開了,很多一直困惑著他的事情也都得到了解釋。
怪不得她會否認他們倆以前的關係,怪不得她要說自己愛的是別人,怪不得她只敢在睡夢中的時候喊他的名字,怪不得……
她的恐慌,她的患得患失,難道都是因為這個所謂的精神疾病麼?她以為自己知道真相後會拋棄她,所以寧可自己快刀斬亂麻選擇離婚。
蘇顏啊!難道你會以為我是這麼淺薄的人麼?我會因為這個就離棄你麼?
歐澤軒看著不遠處床上的她,床很大,被子也很大,她原本就比較纖瘦的身體此刻陷在被子裡顯得更加的柔弱。
深夜的月光穿過窗紗的縫隙正好投到了她露在被子外面的那張小臉上,瑩瑩月華,熠熠生光,映照著她的蒼白虛弱,更有一種讓人心碎的美麗,這樣的她讓他看著,莫名的有一種心酸的感覺,酸得讓他的眼眶也一陣一陣的澀然。
歐澤軒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然後慢慢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輕聲走到她身邊,不由伸出手輕輕的摩挲了一陣她的臉頰。
這回他並沒有去拉氣墊床來睡,而是逕自鑽進了她的被窩裡,其實,人有的時候很奇怪,就算你忘了很多重要的東西,甚至忘了自己是誰,可有些感覺卻是怎麼也磨滅不掉的,就像是已經刻進骨髓裡的記號,一旦觸及,就會生根發芽,變成本能。
歐澤軒在被子裡擁住了蘇顏,這一瞬間,他就是這樣的感覺,身體相依,氣息相纏,如此靜謐,如此熟悉,他們怎麼可能是不相干的人?
在此之前,在肯定了自己對蘇顏的感情後,他一直覺得,就算自己找不回那段記憶也沒有關係,只要他們還是夫妻,就還有機會,他們可以重新開始。
可現在,他卻對以前那個被遺失的自己無比的好奇起來,他是那麼迫切的想要知道有關於他們以前的點點滴滴,因為現在的自己,不知道她身上究竟背負了多少沉重的負擔,不知道在她那些噩夢裡究竟有多少的淒楚無助,而他,甚至不能為她做些什麼。
越是這樣想著,歐澤軒就覺得越心疼,不由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而在他懷裡的蘇顏只是有短暫些微的不安,挪動了一下身軀後,就任由他擁抱著,終至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歐澤軒不由緩緩勾勒出了一個笑容,這個小騙子,還說什麼他們不是真正的夫妻,弄得他為了爭取弄好兩人的關係而一直謹守本分老老實實的和她分床睡,如果他們真是名不副實的關係,她對他又沒有感覺的話,被這樣擁抱是會有本能排斥的,可她明明對他的懷抱熟悉得很,明明在他的擁抱裡安心得很。
第二天一早,蘇顏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歐澤軒近在咫尺的臉,他眉眼溫潤,幾縷頭髮也柔順的緊貼著額頭,唇角微微彎起,一副顯得很乖巧的樣子。
蘇顏昨天晚上被凍得厲害了些,讓她到現在都覺得頭還有些疼,腦子也尚還有點迷迷糊糊的感覺,兩人這樣相擁著入眠,又在清晨時一起醒來的場景對她來說並不陌生,她一時恍然下似乎忘了他們現在的關係,還以為自己還身處在以前兩人相愛的時候。
於是安靜的看了他的睡顏一會,就不由自主的探出手輕撫上他的眉眼間,又移至鼻端,輕如暖風拂過一樣的用手描摹著他的輪廓。
這樣的眉,這樣眼,這樣的人,讓蘇顏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以前在書上看到過的一句古時用來形容男人的句子,「君子端方,溫良如玉」,可不就是面前這個人的模樣麼。
想到出神處,她忍不住唇角就彎開了一個柔和美好的弧度,輕笑出來,而就在下一秒,猝不及防的手上就覺得驀地一重,卻是他一把擒住了她的手,又被抓了個正著!
「我本來還想再多裝睡一會的,這樣就可以多得到些老婆的溫柔,可是我聽到你在笑,實在太想看到你笑的樣子了,所以還是沒忍住。」
他還抓著她的手,柔聲說著,便輕笑著看向她,此時他的眉眼彎彎,暖若春風欲醉。
蘇顏還怔怔的愣了幾秒,待仔細咀嚼到他剛才的話後,才驀地反應過來,陡地嚇了一大跳,慌忙伸手就把他推開了一邊。
「我……我們怎麼……你、我……」她嚇得連說話都結巴了,說了半天你你我我也沒表達清楚自己此時的震驚,是啊,對現在來說正常的情況他不是該自己睡在氣墊床上的麼?怎麼會突然就和自己躺在了一起,還做出那麼親密的舉動,害她還產生了錯覺,以為他們還在過去的時候。
歐澤軒卻笑得一臉的愜意:「唉,還是這裡睡比較舒服啊,溫香軟玉在懷,我睡得比任何時候都要香呢!」
蘇顏臉上驀地發燙,他這樣吊兒郎當的樣子怎麼看怎麼都像以前那個人,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被他弄得神經錯亂的!
「你在說什麼!我們不是說好的,不能越雷池半步的麼?你怎麼能……」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理智,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來指責他的行為,還在思索著再該說點什麼才能表現得自己更氣憤一點的樣子,聲音卻突地卡在了喉嚨,說不出話來。
因為就在下一刻,她又發現了一個更為讓她驚慌的事情,自己身上的浴袍被換過了,身上也還殘留著沐浴露的清香,也就是說……
蘇顏嚥了口口水,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帶著點僥倖心理的開口低問道:「昨……昨晚,是雲微幫我洗澡的
吧?」
歐澤軒挑挑眉,一臉的理所當然:「怎麼會是她?你是我老婆,這種事當然是我來啊。」
蘇顏眼前一陣發暈,怎麼會這樣,怎麼又弄成了這樣?
她當然不是介意什麼被他看光了之類的,要說看光,以前被看的還少麼,她才不至於這樣矯情到現在才來跟他介意這些事。
而是事情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兩人之間的關係又到了這樣曖昧不清的地步,那麼接下去,她又該怎麼演下去?還要再演下去麼?若不演下去,豈不是半途而廢前功盡棄?那麼繼續下去,到時候這場荒唐的戲,她又該如何收場?
歐澤軒懶懶的靠在枕頭上看著她坐在床邊,臉上突然變得複雜糾結的表情,一下子想起了關雲微昨晚說過的話,正想開口說些話來安撫她讓她放下心來,可他還沒開口的時候,一直坐著發怔的蘇顏又突然說話了。
「昨……昨晚的事情,我知道你也沒辦法,為了幫我治病才這樣,所以,我,我就當沒發生過,可……可是以後,我希望你不要再亂來,畢竟我們之間還沒有好到那樣的地步……」越說越覺得虛假,就連她自己都有種說不下去的感覺,乾脆放棄,躲躲閃閃的翻身下床,還是選擇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的好。
歐澤軒好看的眉毛又皺了起來,看著她連眼睛都不敢看自己一眼就急匆匆的衝到了浴室,看來她是準備裝傻充愣溜之大吉了。
他無奈的搖搖頭,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然後也跟著坐了起來,準備起床,剛才他不是沒想過把自己的心跡對她表明,可一看她驚慌的樣子就知道,如果貿然把自己已經知道了那些事情的事告訴她,反倒會讓她受刺激,她最近精神狀態和身體情況都不太好,還是先等等吧。
蘇顏跑到浴室後就關上了門,她走到盥洗盆旁邊準備洗臉,開了水後卻又不由怔在了原地,鏡子裡那個雙頰緋紅的人,依稀彷彿還是當初他們新婚時的自己。
我們這場戲,台上一個你,台下一個我,不能倖免的相遇,匆匆而就的姻緣,戲假情真,孰是孰非,誰又能辨清?
過了一天,歐立帆終於出了院,家裡已經把一切日用的東西都給準備好放到了車上,就等著蘇顏和他們一起到離園那邊去。
蘇顏只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些衣物就準備走,剛到門口的時候,就被從後面追過來的關雲微叫住了。
「嫂嫂,你等等,我有一個東西給你。」
蘇顏停下腳步等她,就見關雲微拿出了一個很是漂亮的香包遞給了蘇顏,蘇顏不解的接過來,下意識的拿到鼻端聞了一下,頓覺清香怡人。
「好香啊!雲微,這是什麼香包?味道很獨特。」
關雲微柔柔的笑著,放低聲音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啦,還不就是我以前送過你的香雪蘭,我之前就收集了一些它的花瓣,曬乾之後就做成了香料,這兩天……我想嫂嫂是太累了,擔心你晚上睡不好,就趕緊用這些香料縫了一個香包給你帶去,你睡覺的時候放在枕頭邊,可以凝神靜氣的。」
蘇顏心裡驀地浮上一陣酸澀的感動,她知道關雲微的意思,定是前天自己鬧了那一場讓關雲微以為自己又像以前一樣了,所以才特意給自己做了安神香包。
「那我收下了,謝謝你,雲微。」
「蘇顏,快上車了。」車子裡方淺瑩的聲音傳了過來,蘇顏再朝關雲微淺笑了一下,便答應著方淺瑩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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