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4章 :當我站在旁觀者的角度 文 / 半壺霜
柏程昱眼光微閃,終還是側了側身子,把歐澤軒讓了進去。
「剛才的事情你不想跟我解釋一下麼?」
一進辦公室,歐澤軒就語氣不善的先發制人,他已經費了很大的力氣來壓制住自己心底翻騰著的狂亂火焰,因著他還沒摸清狀況,故而不能輕舉妄動的念頭才讓他硬生生的掐滅了在看到他和蘇顏狀似曖昧的舉動時燃起的怒火。
然而柏程昱也沒有一點驚慌的樣子,他冷靜下來後,反而勾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我沒什麼好解釋的,你也看到了,我對蘇顏是真心的。」
歐澤軒猛地一震,雖然不過是證實了自己的揣測,也算是預料之中的事,可依舊讓他難以平靜對待,對方卻還這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想起了蘇顏跟他說的故事,不由心中更是五味雜陳,如果他真是蘇顏口中的那個男人,那難道自己才是擋在他們中間的那個人麼?
「你……你真的是她以前的戀人?」歐澤軒的表情僵硬在臉上,瞬時覺得全身都在發冷一般:「你真的是她所說的那個人?」
柏程昱眼神微微凝了一下,很快便又反應了過來,他頓了頓,帶著堅決的意味開了口:「沒錯,我就是那個男人,若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帶她走了,所以,我希望你成全我們。」
「成全你們?」歐澤軒的聲音頓時也沉了下來:「那為什麼你到現在才來求我的成全?你之前到哪裡去了?在她需要你的時候,在她傷心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尤到現在他還記得蘇顏在談到那個男人時那深情而憂傷的樣子,她定是愛慘了那個人,才會在說到他的時候都是那麼謙卑的姿態。
他一度以為能讓她這般傾心的人,一定也有他值得的地方,而他們的分開定也是充滿著許多的無可奈何,他甚至想過,也許那個人已經不在了,所以蘇顏才會那麼傷心,可如果他真的是面前的這個人,那麼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才分開呢?他明明近在咫尺卻為什麼沒能做到保護她?
柏程昱被他說得愣在了那裡,他並不知道蘇顏到底和歐澤軒說了些什麼,他只知道歐澤軒已經不記得他和蘇顏之間的事情,而一直以為蘇顏愛的另有其人,於是他便想乾脆順水推舟,承認自己就是那個人,讓他們之間徹底成為過去,這樣,才有自己和蘇顏的機會。
然而他只是憑著自己的猜測來應對歐澤軒的問題,在面對這一連串的質疑時,也難免慌了神,而一時之間有些啞口無言,看著歐澤軒一臉的義正辭嚴,卻又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只歎造化弄人,到底將他們這些紅塵的癡兒女置在了怎樣荒唐無奈的境地?
那個讓她傷心的人,那個讓她心碎的人,卻正是眼前這個質問著自己的人,為什麼沒能化解她的悲苦?為什麼沒能成為她的避風港?這是應該自己問他的問題不是麼?
「因為……」柏程昱頓了半晌,才緩緩回答他的疑慮:「當時我出國進修醫學,等我回來的時候,蘇顏已經嫁給了你,我知道她是因為要治母親的病,沒辦法才答應的,她愛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是麼?」歐澤軒冷哼一聲,柏程昱的說辭和這樣輕描淡寫的態度狠狠的刺激了他:「你以為蘇顏是什麼?你要她的時候,她就是你的,你不要她的時候,她也還會站在原地等你?既然當初你可以為了所謂的學業拋下她,那麼現在,你也已經不再有資格擁有她。」
「呵呵……」柏程昱苦笑起來,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我不要她?天知道我多想擁有她,如果她是我的,我就是死也不會拋下她。」他莫名其妙的就做了那個所謂蘇顏的前男友,還不曾擁有過就背負了拋棄她的罪名,所以他才忍不住道出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歐澤軒皺了皺眉:「你不過也是空口白話罷了,嘴上說得天花亂墜,實則是虛有其表。如果真是如你所說,你有這個本事,儘管去帶走她,你要真是死也不會拋下她,那麼一切都不會成為你要帶走她的阻力。」
柏程昱喉頭一滯,這話戳到了他的傷口,他的確是死也不會拋下她,可前提是,她得心甘情願做那個不讓自己拋下的人,而對他來說最大的阻力,恰恰就是蘇顏自己。
柏程昱的沉默讓歐澤軒更加的疑竇叢生,尤其在對比了蘇顏的一往情深後,心裡對那個讓她如此這般心碎神傷的人更加的氣恨難當起來,卻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氣憤會這麼的濃烈,這股恨意讓他心口就像紮了一根刺,撥出不掉,卻又消弭不了。
可是在他看著柏程昱的時候,奇怪的是並沒有這樣刻骨難解的恨意,有的只是在看到他和蘇顏在一起時那股酸澀的氣憤或者嫉妒。
不管從理性的分析還是感性的角度,他都根本就沒辦法把那個讓蘇顏神思不屬的人與柏程昱重疊起來。
或許蘇顏對待柏程昱的態度讓他覺得違和,如果他真的是蘇顏心心唸唸的人,那麼為什麼蘇顏還是一樣的憔悴難過?確實如他所說,他們如果真的那麼相愛,就該為了彼此不顧一切,自己也根本就無法形成他們的阻力,由此可見,要麼就是這個柏程昱對蘇顏的愛還不夠,或者,他們根本就是在撒謊。
看來在柏程昱這裡也得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歐澤軒思附一陣,決定不再他身上浪費時間,轉身便準備離開。
「不管怎麼樣,她對你來說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人,你連她是誰都不記得了,就放了她吧。」在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柏程昱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歐澤軒頓住了腳步,轉頭看向柏程昱:「她對我來說是不是無關緊要的人不是由你們說了算的,我自己會弄明白,還有,」他眸光一沉,腦子裡猛地竄出了方才柏程昱扶著蘇顏的場景:「我不管你是不是她的前男友,至少她現在的身份
還是我的老婆,我希望你注意一點你的行為。」
他摞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推開門就走了出去。
在這紛雜的世間,到底是要怎樣的智慧,才能破解愛情這個謎局?
曾經,我懷疑過你的心,我為自己體會不到你的熱情而一度灰心喪氣,以為我們之間只是一段不對等的情感付出。
究竟是我當局者迷,還是你隱藏得太深?你對我的愛,原來是那麼深刻而哀傷,而我卻在不是我自己的時候,才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那麼深刻的感受到,哪怕你微笑的時候,都能從你眼裡看到那些跌落了一地的心碎神傷。
我在你身上,體會到什麼叫情到深處無怨尤,於是我不可自制的羨慕著那個人,甚至嫉妒著那個讓你雙眼發光,熠熠生輝的人,卻不知道,我就是他。
原來就算是有多大智慧的人,入了感情這個局,卻都只是一隻迷途的羔羊……
而蘇蘇,這一匹原本狂傲不羈的野馬,一不小心闖進了這個謎局之後,也身不由己的,變成了一隻迷途的野馬,仰天四顧心茫然,怎麼也找不到走下去的方向。他從來都是我行我素,瀟灑狂妄的,又何曾有過這樣心亂如麻,卻完全束手無策的時候。
在一次又一次的敗給洛瀟瀟,在她的深情攻勢下全無退路之後,他似乎變得有些自暴自棄一樣,對兩人的愛情也揣著走一步算一步的態度。
他不是沒有過決斷,為了不讓她以後也陷入痛苦的泥沼,他曾經狠下決心要放掉她,可是她以比他更固執的勢頭,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決絕來對抗他的放手,總是這樣,他退一步,她便就要進一步,總之怎麼也不給他脫身是機會。
當她這樣的熱烈逼得他喘不過氣來的時候,蟄伏在他心底深處的野獸便就開始猙獰著要狂嘯不止,一下又一下的撩撥著在他黑暗生命中存在過的那些陰暗的念頭。
「是你自己要闖進來的,我給過你機會離開,是你不知死活硬要走進我這個黑暗的世界,那麼這就是命中注定,要讓你來償還你父親欠下的債!那我如果不接受這個大禮又怎麼對得起那些無辜枉死的亡魂?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復仇的捷徑不是麼?」
「沒錯,你是無辜的,可誰叫你偏偏要有這樣的一個父親?誰叫你,偏偏是洛兆天的女兒?他用多少人的鮮血和痛苦來為你營造一份奢華的安定繁華,那麼享有這份繁華的你,本身就已經是一個罪孽。」
砰——
蘇蘇撥弄著吉他的手驀然一重,吉他上的一根弦就被一下子崩斷,發出一聲碎裂的破鳴。
正杵著下巴坐在桌前聽蘇蘇彈吉他的洛瀟瀟突地被嚇了一跳,她正聽得出神,一點也不防會有這樣的一下。
等她定下神,才看到蘇蘇的一個手指已經沁出了一縷血絲,剛才想的出神,太過用力,才被弦絲劃破了手指。
他還在發著怔,壓根就沒有感覺到疼痛,洛瀟瀟卻嚇得驚叫了起來:「蘇蘇!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談個吉他幹嘛那麼用力呀,你別動,我去拿藥粉和ok繃。」
她嚷嚷著便站起身就慌慌張張的衝進了蘇蘇的房間去找醫藥箱,一點也沒察覺出他的神色有什麼不對勁。
蘇蘇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剛才的自己,就好像惡魔上身了一般,完全的就沉浸在了那個黑暗的境地裡,他霍地吐出一口氣,接著全身都冒了一層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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