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駕著南瓜馬車的王子 文 / 半壺霜
歐立帆只有歐澤軒一個兒子,本就膝下寂寞,想著有個女兒也好,便就答應了關倩,這個秘密一瞞就是十多年,她們也實為母女名為姑侄的過了這麼久,久到如果此刻關雲微不那麼凌厲的說出來,她都已經把這一切當真了。
關倩知道,就從母女的立場上,她是對不起關雲微,可是如果不這樣做,也許現在他們母女還過著朝不保夕的窮人生活,又有什麼命可以住得到這樣的豪宅?
想到這裡,關倩才又有了點底氣:「沒錯,媽是對不起你,不能光明正大的認你,可是這麼多年,除了這個名份,我有什麼沒有去為你爭取的?我不還是一樣讓你過上了大小姐的生活,讓你不用為生計發愁,讓你可以去國外唸書,還有你身體那麼不好,如果我們不是在歐家,你覺得就憑我們的能力,有那個本事去國外治療麼?歐家給我們已經很多了不是麼?」
關雲微跟著緩緩的坐了下來,目光裡的恨微微淡去了一些:「是的,我活到現在的好生活都是歐家給的,或者說是你給的,可是,如果這要讓我用自己一生的幸福去換,我覺得不值。」
關倩見她態度有所軟化,便站起來到她身邊坐下,並溫柔的握住了她的手:「雲微,你聽媽說,就算聽你叔叔的話去相親,我也一定會盡全力,不讓你嫁給那些不靠譜的人,也絕不會讓你像我一樣去做人家的小老婆。媽這一輩子只能這樣了,可媽也希望你幸福啊。」
關雲微抬起無神的眼睛看著關倩:「幸福?我的幸福已經沒有了,除了他,我這一生已經不可能愛上別人。」她苦澀的笑了笑,一行淚就滾了下來:「你知道麼?你不認我做女兒,我雖然怨過你,可其實我也不願意做你的女兒,因為,我不想和他成為兄妹,我寧可做一個被收養的孤兒。只有那樣,我才有希望才有可能去愛他。雖然寄人籬下那麼多年,可我不覺得苦,反而覺得幸運,因為到了歐家,才讓我遇到他,我只要能夠看著他,能夠喜歡他就覺得每一天都是幸福的,可是現在……」關雲微抬起手擦去了臉頰的淚痕,又吸了吸鼻子,才恢復平靜看向關倩:「如果不是他,我寧可一輩子都不結婚。」
關倩心中也被無奈充滿著,她不安的摩挲著女兒的手背:「你不能這樣,雲微,你不能還這樣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澤軒身上啊,他只把你當做妹妹,你不要傻了好不好?你要忘了他才行,我不希望這樣虛無縹緲的愛情成為你痛苦的根源。」
關雲微默默了半晌,而後才又說:「我知道你的意思,好,我答應不然你為難,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同意去相親。」
關倩抬起頭,看著突然變得冷靜的關雲微,卻有些驚惶的發現她眼底濃濃的聚集著的是另自己感到陌生的鬱結,這個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成長著的女兒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諧世事的小女孩了,她已經在不經意間就長大,有了自己的心思,自己的觀念,而再也不是他們這些做長輩的能夠主宰的了。
關倩有不安,卻也沒多少時間去想,至少現在,她肯答應去參加宴會就好,那麼就不至於又在家裡掀起一場風波,讓她對歐立帆也能有個交代。
法國巴黎。
再過三天,他們就要回國了,蘇顏已經開始收拾行李,這次到巴黎,她有很多想要帶回去的東西,收拾起來還是挺費事的。
看著這自己和歐澤軒住了一個多月的閣樓,心裡被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死死的抓著,怎麼能捨得呢?那麼多美好的記憶,那麼多足以讓她沉溺在這裡不願離去的理由。
她用指尖摩挲著這段時間來他們拍的照片,嘴角就忍不住噙起了笑容,這放縱的一個月,是她這一生過得最開心的時光了吧,雖然當中也有著讓人不安的插曲,可在這裡,她拋開了一切的事情和思想,也得到了最珍貴的美好。
歐澤軒在這邊要處理的事情也都差不多處理完了,天快黑的時候,他一從公司回來,就笑得一臉開心,迫不及待的拉起蘇顏的手就要往外跑。
「我收拾東西呢,你要帶我去哪裡?」蘇顏急匆匆的放下手裡的東西跟著他跑著。
歐澤軒但笑不語,一直拉著她到了顏軒莊園附近的一個類似於遊樂場的地方,稀奇的是這裡都是遊樂場的設施,卻沒有一個人,也許是天快黑了,所以才停止營業的吧,蘇顏這樣想著。
歐澤軒讓她站在一個大噴池旁邊,一臉神秘:「你在這裡先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哎,」蘇顏急忙拉著他:「連個工作人員都沒有,人家都停止營業了吧,咱們這樣闖進來不太好吧。」
「所以我要去和值班員交涉呀,今晚這兒就當被我包場了。」歐澤軒一派輕鬆的說著,便跑開了。
蘇顏不明所以的站在那,不過對歐澤軒千奇百怪的花樣她也不是沒有見識過,倒也沒多做猜測,反正一會不就都知道了。
偌大的遊樂場此刻卻寂靜一片,甚至連燈光也沒有,只有中心這個大噴泉窸窸窣窣噴灑著的水聲,清澈空靈。
沒過幾分鐘,廣場突然升起一束束的禮花,蘇顏下意識的仰頭看去,便只見灰濛濛的漫漫夜空中,一朵朵綻放開來的煙花,五彩的光束閃爍如星,在空中「砰」地一聲便炸開,縈繞幾圈後,就在夜空映出了幾個晶瑩透亮的大字「蘇顏,我愛你。」
蘇顏不由噗的一聲笑出來,她不由又想起了他向她求婚時那飄滿醫院上空的氣球,他還是那麼喜歡出其不意,喜歡製造不斷的驚喜給她。那本來只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想起來卻覺得已經過了很久,久到已經成為凝在她心口的傷疤。
一直以來,她都強迫著自己不去想那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正是因為有了那些俘獲了她的過往,才會有後來的種種,在她私心裡
,一直都在譴責自己,總覺得是因為自己和歐澤軒的相遇,才導致了母親被害的後果。
煙花的聲音還在繼續著,不停的綻放出各種不同的形狀,點綴了原本灰暗陳舊的夜空,映襯得這個夜晚無比的浪漫而賦有情調。
歐澤軒一直都沒出現,整個廣場只有蘇顏在那站著,觀賞著專屬於她的漫天煙火,這熱鬧的煙花盛宴一直開放了將近十分鐘,才慢慢的停歇下去,只有絲絲縷縷的輕煙還環繞著。
當天際又恢復原有的寧靜,又突然「噌」地一下,一盞接一盞的燈光都亮了起來,卻不是遊樂場專用的大燈,而是新掛上去的,形狀各異的花燈,不同顏色的光束將廣場輝映得就好似一個偌大的宴會場,不同的是這個宴會場卻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蘇顏還在四處觀賞著這些讓人眼花繚亂的花燈時,耳邊突然聽到一陣緩慢的馬蹄聲,蘇顏循聲望去,眼睛卻驀然一亮。
從廣場側面的邊角處緩緩行駛過來一輛馬車,那馬車的形狀儼然就是傳說中可以化腐朽為神奇的南瓜馬車,中間一個偌大的鏤空南瓜形狀,四周都鑲滿了一串串晶瑩透亮的小燈,在夜色中一閃一閃的,似幻似真。
而她的歐澤軒就坐在馬車前面,駕著馬車,朝著她的方向緩緩而來。
這一刻,蘇顏有一種時空錯入的感覺,彷彿自己一不小心就走進了童話故事裡,眼前這一切都只是在童話裡出現過的場景,關於這樣的夢,蘇顏只有在孤兒院的時候,和小夥伴一起看童話書時神往過。
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灰姑娘,也不是沒有渴望過傳說中的王子來拯救她。長大後便覺得那只不過是個天真的夢而已。
可現在呢?難道是她走近了夢裡?還是童話真的在她身上重演了?她靜靜的看著歐澤軒,沒錯,他就是那個只會在傳說中存在的王子,而她卻是對王子心懷不軌的「復仇女巫」。
歐澤軒將馬車一直駛到了她面前,向她伸出手:「親愛的,上來吧,我帶你好好暢遊一晚上,也當是為我們的蜜月旅行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蘇顏也依著他把手遞給了他,他攬著她一起坐在了馬車前座,兩人駕著馬車一直駛出了遊樂場,顏軒莊園所處的郊區到了這個時候,很是安靜,只有三三兩兩的居民在路邊散步遊玩,看到他們的馬車走過去,一個個都露出了驚歎的表情,有家長帶著的小孩更是興奮的跟在馬車後蹦蹦跳跳的拍手歡叫。
蘇顏還是改不了愛害羞的毛病,尤其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他們這樣實在有秀恩愛的嫌疑。唉,她這個老公也太不低調了,作為他的老婆,自己也只能厚著臉皮把別人都當做空氣。
於是這一整個晚上,歐澤軒就這樣帶著蘇顏駕著馬車轉悠,一直到最後,她已經直接靠在歐澤軒肩上睡著了,難得的是這一夜做的都是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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