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我差一點就殺了她 文 / 半壺霜
離蘇母定下手術的時間越來越近了，這些天蘇顏只要一有時間便都在醫院陪著母親，也許是住在醫院治療的原因，這些天母親很少發瘋了，反而每每他們在身邊，她就總是拉著兒女們的手，說些安慰的話，讓他們別為自己擔心。
「蘇顏。」
這天蘇顏剛照顧好母親睡著後，便獨自一人坐在醫院花壇旁的長凳上出著神，聽到有人叫她後抬起頭來，原來是柏程昱。
聽說他前一陣子被父親派去外地參加一個科研會，這都一個多星期不見他了。
「柏醫生，」蘇顏輕笑著站起身來，柏程昱又微笑著示意她坐下，而後自己也坐到了她旁邊。
「是不是我媽的病有什麼新的情況？」柏程昱主動來找她，蘇顏想當然的以為是母親的事。
柏程昱卻有些苦澀的笑笑：「你媽的情況還不錯，身體調理得也挺好，下周就可以做手術了，你說咱們除了你媽的病，就不能談點別的嗎？」
「哦，」蘇顏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我這段時間是有些緊張了。」
「聽說，你結婚了？」柏程昱卻問：「我剛回來就聽到護士在講，呵，還挺快的。」
蘇顏點點頭，眉梢眼角卻不自覺的染上了一些嬌羞：「我媽一直不放心我們，說是不看到我結婚她就不做手術，所以婚禮趕得是倉促了點。」
柏程昱臉色黯淡了下去：「你是應該有個人照顧你，不過，在我看來，最值得羨慕的還是那個男人，真希望他能知道自己有多幸運。」
蘇顏不禁一怔，柏程昱一向溫爾，待人一直很好，對她們一家也很是照顧，可她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只當他是個好人，是同情他們一家，可他為什麼又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管怎樣，我希望你幸福，」柏程昱歎了口氣，甩去那絲絲縷縷的悵然，又輕笑起來：「你知道麼，我一直在想，像你這樣好的女孩，命運不會忍心讓你一直吃苦的。」
「謝謝你。」蘇顏心底泛起一絲柔軟的感動，儘管吃過那麼多的苦，可到底還有這麼多關心她的人，她還是很幸運的。
他說命運不會忍心一直讓她吃苦，她的心裡卻驀然的響起另一個人的一句話，那個人說，你不用相信命運，相信我就夠了。是那麼的勢在必得，自信滿滿，想到這，嘴角不由又彎了起來。
柏程昱看著她比以往更多了些嬌俏的模樣，不由有些恍神，這是一個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獨有的美麗，而他呢，或許真的只是一個過客，一個旁觀者。
他的確是為她動心過，甚至也不是沒有期許過會有發展，可是，在他還在那絲若有若無的感覺中摸索時，卻已經有人先他一步跨了出去。想想也真是可笑，他一向謹慎，卻沒想到，最終他的愛情也會敗在這謹慎二字上，現在一切已成定局，他除了祝福還能說什麼？
二人又東拉西扯的聊了幾句，便看到蘇蘇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衝了過來。
「姐，你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我有話跟你說。」蘇蘇一來就開門見山的說，他還是只穿著一件敞露著的襯衫，所到之處無不帶起一陣風。
蘇顏看他一副焦躁的模樣，便拜託了柏程昱幫忙照看母親，就隨蘇蘇出了醫院。
蘇蘇騎摩托載著蘇顏一路朝遠郊山邊開去，蘇顏雖是心裡納悶，卻也只由著他，想著他許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蘇蘇帶著她一直到了半山處一個樹木蔥鬱掩映著的山坡邊上，而蘇顏到了那，臉色也變了。
「姐你還記得這。」蘇蘇看著她，眼睛是濃得化不開的陰鬱。
「怎麼可能忘。」蘇顏垂下眼，眼神也沉了下來，那麼多年糾纏著的夢魘，早已在身體生根發芽，長成了肉裡的一根根刺，一經扯動就會撕心裂肺，怎麼可能忘？
只是為了要活著，他們不能不把這些過往埋在心底深處，盡量的不去觸及，這些年，也就過來了。
「可是，你怎麼想到要帶我來這裡？」
蘇蘇歎了口氣，靠在了旁邊的一棵樹上：「你知道麼，洛兆天從國外回來了，之前聽說他的洛氏集團都是交給別人打理的，不知現在為什麼又決定要留在t市。」
蘇顏心口一抽，臉色也驀地發白了：「你見過他了？他……」本能的恐懼從心底浮生上來，蘇顏盡力的穩住自己的情緒，慢慢分析道：「不過他應該認不出我們的，那時我們還那麼小，再說，我們已經改名換姓，他不會認得的……」
「姐！」蘇蘇衝過來雙手扶著蘇顏的肩，眼睛裡像是在冒火：「難道我們要一輩子躲下去麼？作惡的人是他，為什麼要我們躲藏？」
「你不會真的去見他了吧？」蘇顏驚愣的瞪著蘇蘇。
蘇蘇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他們那種有頭有臉的人物哪那麼好見，不過，」他頓了頓：「我見到他女兒了。」
「他女兒？」蘇顏喃喃的低問。
「沒錯，而且，前幾天，我還差點殺了她。」蘇蘇冷著聲音說。
「蘇蘇！」蘇顏驚叫著抓著他的手臂，眼神一片慌亂：「你在幹什麼？難道你想報仇？你想殺人？你要毀了自己麼？」
「沒錯！我想殺人！」蘇蘇突然吼了出來：「我在想就算我殺不了洛兆天，總可以殺得了他女兒吧？而且那應該比殺了他更讓痛苦不是麼？」他的眼裡閃爍著光芒愈加的瘋狂起來：「其實這就像是天意，把他女兒送到我面前來，我一開始也沒想對她怎
怎樣的，可那個笨蛋，總是要湊到我面前來，總是要靠近我！難道我要白白浪費掉這樣的機會？」
蘇顏也深吸了一口氣，儘管心如擂鼓，卻清楚的知道現在不能急，一定要冷靜。
「你聽我說蘇蘇，姐比誰都能體會你的感覺，因為我們是一樣的，可是，無論如何，你都不能用這種毀滅式的方式來報仇，你一定要好好活著！這才是你爸媽所希望的。」
「我爸媽都死了！」蘇蘇沉痛的低吼著：「我們沒有資格好好活著。」
蘇顏按捺著胸口的抽痛：「難道你媽媽拼盡自己的命讓你活著是想讓你為他們報仇而毀了自己麼？而且，你不是一個人！」蘇顏也激動起來：「你還有我，還有我媽！我只剩下你們倆了，難道你忍心讓我再失去你？」
「就是因為捨不得你們，」蘇蘇突然洩下氣來：「所以我才有那麼多的顧慮，姐，」他低喊著，拉著蘇顏在一處土坡蹲了下來：「就是在這裡，我的命是你搶回來的，我知道我不能不珍惜，所以要為你而活著，可是，那年蓋在我身上的泥土已經滲透五臟六腑，變成了我身體裡的一個火種，隨時隨地都想要把我燒爛一樣，我必須要經常淋雨要泡冷水，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我沒有辦法，只要我一想到我們的親人一個個都枉死黃泉，而那些害他們的人卻還活得逍遙自在，我不能，讓他們活得那麼好。」
蘇顏握緊他滾燙的手：「我知道，我也難以忍受，」她哽咽起來：「但是我們也不能辜負親人們拚命讓我們活下來的心意，蘇蘇，我們要用最安全的方法來報仇，他們做的事是天理不容的，只要我們能找到證據，將他們繩之以法，才能真正的讓惡人得到懲罰。你記不記得，那年洛兆天派的人對我們幾個窮追不捨是因為我媽手上還有重要的證據？是光盤，還是什麼秘密賬冊？我親耳聽到我爸把這東西交給我媽讓她藏好的，我們只要找到這個東西……」
「可是媽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蘇蘇歎口氣：「她又哪說得出把那些東**哪了？也許已經落到洛兆天手裡了說不定。」
蘇顏凝眉思索一番，然後緩緩搖頭：「不會的，如果到了他手裡，他還有什麼顧慮，又何必一定要除掉我們？我們要把我媽所有到過的地方都找一遍，或者等媽好了能想起來也有可能啊，我們現在不是一無所有的窮老百姓，以我現在的身份，再加上那些鐵證的話，要扳倒洛兆天其實不難的。所以我們不能急，蘇蘇，你也不能輕舉妄動。」
她撫上他的臉，擔憂的看著他：「蘇蘇，你要聽姐的話，報仇的事我們要想辦法，但是，你不值得為了他們那樣的人而賠上自己的命，知道麼？」
蘇蘇終於點了點頭，也伸出手抱住了蘇顏，姐弟倆坐在草地上，緊緊的擁在一起，慰藉著彼此的傷痛。
「我真怕自己也瘋掉，」蘇蘇喃喃的說：「你知道麼姐，我那麼恨，那麼想報仇，除了為了已經不在了的爸媽，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失去你，那些人還活著一天，我都不放心，我怕你受到傷害。」
「我們都是一樣的，」蘇顏也緊緊的摟住蘇蘇：「我們剩下的人要相依為命，不能再失去了誰了。」
蘇蘇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靠在了蘇顏的肩上，一張笑得乾淨純潔的臉卻不合時宜的跳到他腦中來，他咬著牙，狠狠的一甩頭想將其甩出去，眉頭卻暗暗的糾結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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