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皇后重生之蒼鬱紀事

正文 第148章 交錯的傷痕 文 / 糍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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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阿憶沒有明言,但話裡的抱怨是顯而易見的。

    對她來說,大概和自己有關的事情都是沒什麼價值的吧?因為對姬杼必須要做的大事絲毫助益也沒有。

    蒼鬱沒有接話,只是繼續去看燈花。等待是一件枯燥的事,尤其如同此刻這般,因不知盡頭而漫長地令人心焦。心裡安定不下來,無法做別的來打發,總以為那人下一刻就會醒來,偏每一回都沒有等到。

    「娘娘似乎不愛問陛下的事。此前不知陛下化名夏杼,現在也不問陛下為你做了些什麼,你真的關心陛下嗎?」阿憶話比平時多了很多,一點兒也沒拿她當皇后,冰冷地指責她。

    蒼鬱能夠理解。阿憶不喜歡她,卻又不得不幫著她,以阿憶那般心高氣傲,難免會覺得委屈。

    「陛下不打算告訴孤的事,孤都不會多問。」蒼鬱並不正面回答。

    真相是她並不想更多地瞭解姬杼——既然她並不打算愛上他,瞭解他那麼多有何用?只要不在他面前露餡就好。

    阿憶冷哼了一聲,並沒有說信還是不信。

    「你喜歡陛下?」冷不防蒼鬱問了這麼一句。

    阿憶對她的態度一直很奇怪。葉卿他們也不算喜歡她,但是絕不會摻和到他們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中;而阿憶這樣素來不愛說話亦不愛管事的,對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似乎管得太多了些。

    「你……你胡說!」阿憶被她的話驚到,有些結巴。

    蒼鬱心裡便有了底。

    若是心裡當真沒有別的想法,阿憶應當只是生氣才對,絕不會話也說不順。

    「其實你喜歡也沒有什麼不可以。」蒼鬱淡淡地說。

    「我去外面看看。」她是無所謂,阿憶卻坐不住了,隨意找了個借口逃走。

    沒有人盯著她,蒼鬱這才敢露出懈怠,疲相頓露。

    若是知曉了下毒的人正是自己,這些人方才有多護著她,事後就會多恨她,到那時她的下場一定會很慘淡。

    而姬杼,大概也會恨她入骨吧,畢竟他最厭惡被人欺騙。

    所以一定不能被知道。

    蒼鬱想起藏在房間裡的尚未用完的牽機,決定要盡快回去銷毀。

    只是現在還不行,在姬杼醒來之前她沒有合適的借口回去。

    她起身走到床邊,在踏床上坐下,沒劃過的那隻手擱在床沿,下巴枕在手臂上,看著仍然毫無醒來預兆的姬杼。

    是沒有用麼?還是份量不夠?

    蒼鬱心神不寧,不知是否該拆開紗布再劃一次,給他多喂些。

    猶豫了半晌,她終於暗自下了決定,若是子夜時分他仍未有醒來的跡象,她就再割腕放一次血。

    橫豎女人每個月都要失掉比這更多的血,應當死不了。

    阿憶沒有再進來,看來是怕她提起那個尷尬的話題。

    這令蒼鬱感到自在。阿憶和天刑這樣的人一身武藝,警覺心強,同他們在一起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而她正是疲憊頭暈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說漏嘴。

    熬著熬著,終於聽到外面打更的聲音,而姬杼仍未醒轉。

    蒼鬱便解了紗布,擦去腕上殘存的藥,又滴了一碗給他餵下去。

    當她捂著手腕走到門口,對阿憶說「你說的藥拿來給孤一用」時,阿憶尚未意識到她做了什麼,只以為她傷口裂開了。

    等替她包紮的時候,阿憶才發現真相。

    「皇后娘娘,我們沒有餘力照顧兩個病人,希望您牢牢記得這一點。」她額上的青筋快要跳出來:「陛下不信這些,即便娘娘因此而病倒,他亦不會心疼娘娘。」

    簪子畢竟不是匕首,不夠鋒利,蒼鬱兩度為了劃口子,都多劃出不少傷痕,眼下手腕都要劃爛了。

    對於蒼鬱說的姬杼曾做過同樣的事這種鬼話,只有葉卿和元樂那兩個蠢貨才會當真,她半個字都不信。

    「孤知道。」蒼鬱十分輕鬆地說:「孤不在乎。」

    說出這句話,等於是承認她在「祭血」一事上撒了謊,可她卻一點都不擔心被揭穿。

    阿憶突然看不懂這個女人了——她傻起來真夠楞,對自己也真夠狠的。

    大半個下半夜要過去了,姬杼卻還昏迷著。

    看似無望的等待極容易令人產生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蒼鬱心想這大概就是報應了,她好不容易下了決心想辦法救他,可上天卻不願意再賞給她好運。

    她體內血液對毒|藥的消解幫不到他。

    蒼鬱很不甘,卻又覺得自己太貪心。

    可她熬了快一宿,太疲憊了,又因失血頭暈,不知不覺便趴在床沿睡了過去。

    她不是自己醒來的。

    自從離開皇宮,身邊都是姬杼的人,她開始習慣性地睡不深。有人觸到了她,她便像含羞草一般立即作出了反應——她雙眼迷濛地愣了許久,才發現眼前姬杼噙著淺笑的面容並不是夢。

    天方明,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紙照進來,天地

    寧靜得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個十分美妙的夜晚,而身在其中的人們實則恐慌了一整夜,其中絕大部分仍舊持續恐慌著。

    「換藥了。」阿憶推門和說話的聲音打斷了這寧靜,她拿著藥瓶和乾淨的紗布走了進來,一抬眼便瞧見醒轉的姬杼,立時呆愣住了,險些連手中拿的東西都落下。

    「陛下……」她的雙眼濕潤了,因為不能抑制的狂喜。

    姬杼卻不能感受到他們此時複雜的心境——於他而言,不過是睡了一覺,現在醒來了,只是身體比平時稍有些異常。

    「朕受傷了?」他問,因為看見了她手上的東西。

    阿憶低下頭,連忙解釋:「不,這不是給陛下的,這是……」她看著蒼鬱,卻沒有說完。

    因為皇后做的事,陛下一定不喜歡,哪怕也許真的產生作用了;皇后自己心裡一定也很清楚這一點。

    「是給我的,昨天聽說你昏倒,一著急扭到腳了。」蒼鬱接過話,心道阿憶若是對姬杼撒謊,一定是個明白人都看得出來。

    阿憶訝異地望著她。

    「要不要緊?」姬杼關切地望向蒼鬱:「朕看看。」

    「看什麼看?」蒼鬱挑眉,後退幾步,作出蠻橫的樣子:「你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呢,大夫都說你太累了,好好休息才是正事。阿憶你暫且照顧著陛下,我去尋別的人來替你,這樣我們好一道回去取些換洗的衣物來。對了,須得讓張氏做些飯菜,陛下這麼久沒有吃東西,一定餓了。」她自行拿過阿憶手裡的東西,不容任何人插嘴,安排好了一切。

    「我去外面換藥,你先歇著。我沒事,你看我走路一點都不瘸,就是有點疼。偏阿憶不放心,又是塗藥又是包紮,像個老媽子似的,煩死了。」她喋喋不休的抱怨著,衝他笑了一笑,便轉身向外走去。

    蒼鬱到了外間,尋了不易被看到的角落,將紗布裹了上去;至於金創藥則塞進了隨身攜帶的荷包裡。這樣等會若是姬杼執意看扭傷的地方,也不怕露陷。

    緊接著她走到外面——天刑就在不遠的地方站著,不知究竟站了多久。

    「公子爺醒了。」她對天刑說:「我和阿憶要回去取換洗衣物,順便準備點吃的,你進來照顧他吧。」

    除了天刑,外面還有陳復叫守著看情況的徐鳴。他愁苦了一夜,乍然聽到好消息,激動得快要哭出來。

    「我去告訴州牧大人!」他說著,套了一匹馬飛馳而去。

    倒是昨天曾哭得那麼激動的天刑面色平靜得很,一語不發地隨蒼鬱走進屋裡去。

    「阿憶,我們先回去。」蒼鬱一進裡間就召喚阿憶。

    未料卻對上姬杼陰沉的眼。他才醒來沒多久,臉色還有些灰白,整個人無甚力氣地靠在床屏上,可那雙眼睛卻還精神十足得嚇人。

    「你們都出去,皇后留下。」他的語氣更叫人恐慌。

    蒼鬱看了看阿憶——後者心虛地低下頭——她就知道自己撒的謊連一炷香的功夫都沒撐到。

    果然絲毫不能指望阿憶對姬杼撒謊。

    阿憶和天刑退了出去,帶上了門;蒼鬱則慢慢地踱到床前。

    「坐到這裡,手伸出來。」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冷冷地說。

    蒼鬱便乖乖地坐過去,抬起那只受傷的手。

    姬杼有些費力的抬手捲起她的袖子,解開她腕上的紗布。

    蒼鬱看他實在很吃力——因為太慢了——好心提議:「我自己來?」

    可姬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就很沒出息地縮回去了。

    外面的紗布還好,貼近手腕的那記層明顯看得到斑斑血跡。姬杼明顯頓了頓,仍舊將紗布全然解開。

    佈滿傷痕的手便露了出來。先前的傷口要好些,晚一些的傷口還新鮮著,十分猙獰。滿手腕都是深深淺淺的劃傷痕跡,一看便知做出這種的人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疼麼?」姬杼問。

    「疼。」蒼鬱可憐兮兮地說。

    「該!」姬杼卻沒有哄她。

    蒼鬱頓覺很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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