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皇后重生之蒼鬱紀事

正文 第48章 算計 文 / 糍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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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張常侍求見。」香識輕聲道。

    蒼鬱正描著九九消寒圖,聽到她的話便抬起頭來,擱下了手中染著硃砂的筆。

    她站起身,香識走過來,伺候她脫下常服,換了件更莊重些的外衣。

    外面天寒地凍,殿內溫暖如春,因著裴矩的關係在外面凍了許久的張常侍甫進入宣華殿配殿,頗有些不適應。

    等了好一會兒蒼鬱才出來,身邊還跟著那個昨日被收押後又放出來的宮女香識。

    「你去將孤方才叫你取的東西拿來。」蒼鬱吩咐香識道。

    「是。」香識微微頷首,退了下去。

    蒼鬱在殿內上首坐下,撫平裙擺,悠然地望著張常侍:「孤說的事情,常侍辦妥了?」

    「小的辦事,娘娘大可放心。」張常侍得意地笑著,搓了搓手。

    「常侍可同塚宰大人說了,陛下是三天內即可康復?」蒼鬱似有些不放心。

    「娘娘怎麼吩咐小的,小的就怎麼說的,半個字都不會錯。」張常侍正色道。

    「有勞常侍了,常侍的功勞,孤一定會稟告給陛下。」蒼鬱笑得很是欣慰。

    張常侍自是更得意。

    這時香識捧著一方小匣子走了進來。

    「這是陛下叫孤代為賞賜的,還請常侍笑納。」蒼鬱說著,命令香識道:「打開給常侍看看。」

    香識便打開了手中的匣子,裡面滿滿地裝著許多銀錠子,看著不會少於一百兩。

    張常侍眉開眼笑:「小的不過舉手之勞,實在當不得陛下如此重賞。」雖是這麼說著,眼睛卻在發光。

    尋常人家一年花費也不過十多兩銀子,即使是皇帝的賞賜,一次一百兩也絕不算少。

    「常侍說哪裡的話。陛下同孤說過,那裴大人是個難纏的,必然要費不少口舌,常侍要打發了他,自然不輕鬆。何況塚宰大人素來精明,常侍要瞞過他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這樣辛苦的差事常侍也辦得好好的,可不是該重賞?」

    張常侍明知道是客氣的話,可她的表情看起來比其他人要真誠許多,聲音也柔柔的,充滿少女獨有的親和,聽著就是要舒服得多。

    「陛下吩咐的差事,小的若是辦得不妥當,哪還敢回來?」張常侍仍是謙虛道。

    「香識,你想法子替常侍將賞賜送去他的住處,孤有話同常侍說。」蒼鬱說道:「出去關上門,孤怕冷。」

    「這怎麼好意思,小的自己拿回去便是。」張常侍雖覺得蒼鬱思慮周到,但並不覺得需要這麼周到。

    「常侍整日在孤這長信宮行走,帶著一隻匣子多不方便。何況這賞賜並不少,在這個節骨眼上說不得還要惹人眼饞,何必多生是非呢?」蒼鬱笑著解釋道。

    「還是娘娘想得周到。」張常侍意會過來,心裡感歎皇后雖小小年紀,卻很懂得些人情世故。

    香識帶著銀子離開房間後,蒼鬱便追問宮門前發生的事情。張常侍以為她要將細節匯報給皇帝,便事無鉅細地說了一遍,只是少不得誇大了自己的功勞。

    蒼鬱聽完,先是讚了張常侍一番,繼而說道:「其實孤留常侍下來,並不只是為了說這些。」

    「娘娘,可是陛下還有要事要吩咐?」張常侍疑惑地問道。

    蒼鬱穩穩地坐在原處,笑得人畜無害:「不,陛下沒有任何事要吩咐常侍,是孤自己有話要同常侍說。」

    「不知娘娘有何事情吩咐小的?」一聽不是皇帝指派的事情,張常侍神色便鬆弛了許多。

    「孤想告訴常侍,陛下三日之內絕不會好。」蒼鬱依舊笑著:「陛下也並未叫常侍喚塚宰大人來替他抵擋。三日後塚宰大人發現自己中了常侍的計,兼而裴大人步步緊逼,一定不會放過常侍。」

    她笑得太燦爛,說的話卻一點也不喜人,叫人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

    「娘娘不是同小的開玩笑吧?」張常侍的臉色僵住了:「小的可經不得嚇。」

    「當然不是開玩笑。常侍也知道陛下最恨身邊的人瞞著他做私底下的交易,可常侍不僅同孤私下來往,還收了孤的銀子,此刻銀子想必已經在路上了。要知道,如今長信宮宮人想要出去,是要先同門口玄甲侍官打招呼的,只要有人露出那麼一點點口風,孤的宮女又不小心說漏了嘴——啊,不知道陛下會怎麼想呢?」

    「娘娘,這種玩笑可不能隨便開的。」張常侍十分勉強地笑道,打從心底不願相信蒼鬱的話。

    「孤可不會開玩笑,常侍這麼聰明,仔細一想,一定會知道。」蒼鬱倒不在意他不信,時候到了自有分曉:「常侍若不信,且等上三日,看看塚宰大人會不會來找常侍算賬吧。屆時常侍可別想投靠旁人,三日之後陛下仍不能上朝,旁人也只會以為常侍與塚宰大人勾結,欺瞞大家。孤勸常侍早做打算,可別到時無法收場。常侍就算說出一切是孤的主意,塚宰大人絕不會信,陛下也未必能奈孤何,黑鍋可還是在常侍身上。」

    「崔氏,你選的好皇后!」身後的門甫一關上,崔憐便聽得男人暴怒的吼叫。

    崔憐抬眼,目光冷冽而犀利,說出的話卻悠緩得很:「老爺在哪裡受了氣,無處發洩,卻來同我一個婦道人家置氣,好大的本事。」」

    她逕自在靠近蒼瑁的長榻上坐了下來,絲毫不理會蒼瑁的憤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老爺是不是該先同我好好說說?」

    「哼,當初你堅持要選那個叫蒼鬱的小丫頭,說長得與阿芸相似,易得陛下恩寵。老夫說過無需陛下恩寵,你偏要堅持;這下可好,那丫頭不僅是個福薄的,費了老夫好大的勁才弄進宮當皇后,這才幾個月就躺在長信宮不省人事!不僅如此,還引得陛下不思朝政,要罷幾日早朝;老夫進宮去勸說,陛下居然連面也不見。你叫老夫以後如何面對眾人悠悠之口?」蒼瑁極愛名聲和面子,最不能忍自己有把柄被人捏住。

    崔憐聽他說完,不屑地嗤笑道:「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陛下罷個幾日早朝又怎麼了?便是從此不早朝也沒人能奈他何。倒是沒想到陛下對那丫頭寵愛至此。老爺不正愁後宮諸事都捏在元氏那丫頭手裡,有陛下如此恩寵,不就什麼都不用愁了?——那丫頭病得有多重,會死掉嗎?」

    「太醫說三日之內不能醒過來,就可以準備後事了。」

    「那倒是可惜。不過死了也就死了,再從族裡挑一個不就好了?」崔憐很是無所謂地說道,抬手扶了扶髮髻上的簪子:「老爺與其在這裡煩亂,不若快去尋個更好的大夫,叫他將那丫頭的病治好,也省得再尋一個人重新教導。」

    「夫人說得輕鬆!」蒼瑁冷哼:「皇后娘娘做出如此狐媚惑主之事,若是當真活了下來,你當朝廷那幫人是好消停的?不說別人,那裴疙瘩要是參一腳,只怕不鬧到廢後他絕不會罷休!找什麼好大夫,不如死了的好!」

    「陛下與皇后娘娘鶼鰈情深,如何就狐媚惑主了?」即使他搬出了裴矩,崔憐仍不以為然:「再找一個人,陛下可就未必這麼寵了,能保自然保著。再說了,話都是人說出來的,叫別人怎麼想怎麼說,但看你能怎麼造勢。」

    「夫人既然這麼有本事,不若做給老夫看看。」崔憐此人軟硬不吃,蒼瑁與她吵佔不到便宜,便將話題往她身上引:「好教老夫看看,怎樣能叫那幫老匹夫不遞折子彈劾!」

    「我替老爺做成了這事,可有什麼好處?」他是氣話,崔憐卻不當氣話聽,斜眼望著他。

    蒼瑁見她一臉極有把握的樣子,似乎對此事已有了計劃,倒將他方纔的暴怒對比得十分愚蠢,立時冷靜下來。

    「夫人難道還缺什麼,要問老夫討?」蒼瑁打定了主意,即使崔憐能擺平這件事,也絕不叫她去做。這女人多年來仗著有點小聰明一直不將他放在眼裡,偏她背後是崔氏,他輕易不能動她。雖不能壓著她的氣焰,也決不能叫她繼續坐大。「此事老夫自有法子應對。喚夫人來,不過是想叫夫人知道,夫人當初的固執己見給老夫帶來了多大的麻煩,以後夫人行事也明白些。」

    「麻煩?我可沒見到什麼麻煩,只見到意料之外的好事。當年阿芸病重,陛下可都未曾罷朝呢。」崔憐輕蔑地說道:「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可就走了。」

    蒼瑁依舊一句便宜都未能討到,一點也不想再繼續見到她,不耐煩地說:「去吧,替我叫阿森進來。」

    崔憐起身,看也不看他一眼:「你自己同下人說去。」

    離華燈初上還有約莫兩個時辰。長信宮宣華殿後種了許多梅花,蒼鬱領著香識與何恢,冒著嚴寒一同剪了許多將開未開的花苞。

    「娘娘,這些可夠了?」香識望著手中大半罐子的花苞,有些不解蒼鬱要做什麼。長信宮如今到處都是長慶宮的人以及玄甲侍官,在這麼多陌生人的目光之下,她心裡也有些虛,想盡快回殿內去。

    倒不是她膽小,而是才給關了半天,先前又隱隱聽說自己會被處死;從被放出來到現在,再也沒有人提起要處死她的事,她仍有些不敢相信。

    蒼鬱搖了搖頭:「還不夠。」她仰起頭看向頭頂枝頭,眸子發亮,指著花枝上的幾朵花苞:「這幾朵好,何恢,替孤摘下來。」

    「這枝花長得高,請娘娘稍候片刻,小的去取個凳子來。」何恢年紀不大,身量並不高,他看了看那花枝的高度,如實回應蒼鬱。

    「快去快回。」蒼鬱倒不介意多等這一會。

    何恢才要離開,一隻修長白皙的手越過蒼鬱頭頂,將那花苞連帶花枝一併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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