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逮個正著 文 / 糍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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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畫姐!」梅雪如往常一樣拎了些點心去尋眠畫,老遠就和她打招呼。
眠畫嗔怪道:「你呀,每次都這麼客氣。」話雖這麼說,卻伸手去將東西接過。「聽說長秋宮最近也很不好過,就是有什麼好東西,你也該自己留著呀。」她放好了點心,為梅雪倒了一杯茶。
梅雪端著茶杯,和她拉了會家常,突然臉色一變,捂著肚子大叫:「哎呀,我肚子疼。」
眠畫被她嚇到,忙問:「你怎麼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我有點內急……」梅雪緊緊地抱住肚子,臉色蒼白地擠出幾個字。
「哎,那你快去如廁吧!」眠畫說道,起身扶著她向外走去:「走一會兒,拐個彎就到了,你忍忍啊。」
梅雪強笑著輕輕推開她的手:「我自己去就好啦……我還撐得住……眠畫姐等我回來。」
「可是……好吧。」見梅雪堅持,眠畫只好妥協。
梅雪扶著牆往茅房方向走去,轉彎時不著痕跡地回頭,瞧見眠畫已不在外面,四周也無旁人,立即站直了身子。此時的她一臉得逞的笑容,臉上哪還有一點痛苦的樣子?
長信宮宮人住的這一片地方,她因為常來熟悉得很,也一直在暗中注意每棟房子的位置,只只稍稍看了兩眼,便不假思索地繞過茅廁,向某處廢棄的房屋跑去。
輕輕推開門復輕輕闔上。梅雪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紙包,在屋子裡尋了一大圈,終於尋了一個牆縫將紙包塞進去,又往上面撒了點灰蓋住,叫人粗看發現不了,仔細看一定能看見。
做完這一切,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得意地想這下長信宮那位肯定跑不掉了。她考慮得可仔細呢!把所有可能性都挨個琢磨了一遍,保準誰也發現不了異常。
怕耽擱太久引起眠畫懷疑,她趕緊出門,往眠畫住處趕。
然而一打開門,她就傻傻地愣住了。
門外站著李嬤嬤和一群長信宮宮人,本該在屋裡等她的眠畫則冷笑著站在一臉凶煞之氣的李嬤嬤身邊,那眼神很陌生。
「把她拿下!」李嬤嬤厲聲道。她身後幾個寺人衝過來,拿繩子將已呆滯的梅雪捆了個結結實實。眠畫則帶著餘下的人衝進了屋子裡,一番搜索後,舉著那個小紙包出來了。
眠畫吹掉紙包上的灰,雙手恭敬地遞給了李嬤嬤。
李嬤嬤將紙包收入袖中,喝道:「走!」
梅雪腦子彷彿被凍住,連動也不會動了,被他們不耐煩地推搡著,踉踉蹌蹌地往長信宮走去。
眼下發生的一切梅雪都無法理解。眠畫的嘴臉全變了,方纔她還很擔心自己,一點也看不出絲毫虛假,怎麼突然就好像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李嬤嬤又怎麼會在這裡?
眠畫不是說她是救命恩人,會好好報答自己麼?怎麼會害她?她明明發過誓的!
他們又怎麼會知道自己會來藏東西,還特意安排了那麼多人堵著她?
她行事這麼謹慎隱秘,他們究竟是怎麼發現的?
然而在她腦中盤旋得最多的卻是——一切都完了,這次活不了了。
原本想做點假證據,令大家發現長信宮給貴妃娘娘下毒藥,這下可好,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變成貴妃娘娘給長秋宮下毒藥了。
「這是什麼?」蒼鬱看著呈上來的一張紙及其上一些淺色的粉末。
審訊在長信宮偏殿裡進行著,梅雪被人押著跪在地上,雙手緊綁在身後,不能動彈。在離她不遠的鳳座上坐著面色冷淡的皇后娘娘,兩側站著沈嬤嬤與李嬤嬤並其他宮女,眠畫則站在她身邊。
「皇后娘娘,奴婢不知,奴婢冤枉啊!」梅雪睜大了眼睛,楚楚可憐:「奴婢什麼也沒有做,只是瞧著裡面似乎有人才過去看,哪裡知道李嬤嬤和眠畫姐突然出現在外面……」
儘管被人贓俱獲,但她心想自己是關了門的,門外的人看不見,自然也不能誣賴她。
她從來沒有這麼想念心玉——若是心玉在,一定能救她!貴妃娘娘說過,心玉面冷心熱,其實最善良了!
「你就繼續耍賴吧。」李嬤嬤斜睨著她,冷哼道:「這紙包上的桂花味兒還沒散呢!眠畫,聞聞她身上是不是也沾著桂花味兒!」
眠畫蹲下身——梅雪心裡恨她恨得要命,臉上卻做出無辜可憐的樣子,懇求道:「眠畫姐,我真是冤枉的,你最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了,我真的什麼也沒做呀!」——眠畫視若無睹,聞了聞她身上的氣味,對李嬤嬤說道:「確實沾著桂花味兒。」
「宮裡到處是桂花,哪都有桂花味,未必是奴婢身上的呀!」梅雪爭辯道。
「那一片除了你,就只有長信宮的人去過;我們長信宮自先皇后起就再也沒種植過桂花,你不知道?」紅蕤諷刺笑道:「長秋宮怎麼會派你這種蠢物來?」
梅雪入宮不到一年,哪裡知道這些事?心裡不由得更加絕望了。
如今決不能承認,否則死定了。抱著這個信念,她哭著哀求:「皇后娘娘,真的不是奴婢啊,奴婢是冤枉的!」
「哭得可真假。」蒼鬱冷冷道,望向李嬤嬤:「嬤嬤可查探清楚這是什麼了?」
李
李嬤嬤忙道:「回娘娘,老奴已問過醫師,這是砒霜。」
此言一出,殿內的人臉色都大變。
蒼鬱怒道:「大膽!你將砒霜藏於孤長信宮宮人房內,到底有何居心!」
「娘娘,真的不是奴婢啊……」梅雪死咬著不承認。
「嬤嬤,膽敢謀害皇族者,該當何罪?」蒼鬱淡淡道。
「回娘娘,乃是處以凌遲之刑。」沈嬤嬤陰沉地說道:「小姑娘年紀小,怕是還不知道什麼是凌遲吧?」
無論那是什麼,梅雪都能想像絕不會是叫人能忍受得了的刑罰。
「奴婢是長秋宮的宮女!是貴妃娘娘最寵愛的!你們不能對奴婢動用私刑!」她尖叫道。
「長秋宮?」仍是紅蕤,那尖銳的笑聲聽得梅雪膽顫。「且不說後宮之主就在你面前,就算是貴妃娘娘有心助你脫罪,人證物證俱在,你又逃得掉?」
「多嘴!」沈嬤嬤低喝,紅蕤不甘地噤了聲。
「你若是不乖乖地老實交代,那可得實實在在地挨上三千刀子,一層皮一層肉的,割上整整三天三夜,對了,是邊割邊放血呢,割完了才讓你斷氣。嘖嘖,那可是連再強壯的漢子也撐不過去呢——」沈嬤嬤輕描淡寫地說,梅雪卻驚出一身汗來,險些連跪著的力氣也沒有了。
她不要被施以那麼殘忍的刑罰!
三千刀啊!她不小心割到自己的手都會疼到哭,怎能忍受得了那麼多刀!
「嬤嬤知道,你呢也是身不由己,長秋宮那些壞胚子欺負你。」沈嬤嬤嚇唬完了,開始給點甜頭:「只要你說出是誰指使你的,嬤嬤包你不止不用受刑,還會為你在長信宮安個位置。伺候皇后娘娘,可不比伺候一個失寵的貴妃好些?小丫頭,可別犯傻呀。」
梅雪咬著唇,腦中激烈地鬥爭著。
信還是不信?
依著沈嬤嬤的意思,這是要她把責任都推給元千月才能活命。可元千月對她不差,硬潑了這盆髒水,豈不是太沒有良心?
可長信宮是守信用的地方嗎?想想他們的手段!萬一她順從他們的意思栽贓了元千月,他們又反悔可怎麼辦?這可是叛主呢!就是活下來,往後也要被人戳脊樑骨。
周朝人最重視忠誠。
可是她若不栽贓,今天一定走不出這個門了吧?雖然出門前同心玉打過招呼,心玉也同意了,然而她並沒有法子將眼下的處境告訴給心玉呀!
「生或死,只在你一念之間。傻丫頭,嬤嬤可不是教你出賣主子。後宮最大的主子就是皇后娘娘,你效忠皇后娘娘才是後宮正道。」沈嬤嬤看穿了她的心思,循循勸誘:「幫著旁人助紂為虐才是歪門邪道!」
有人唱白臉,自然也有唱黑臉的,一哄一嚇才足夠催人急。「依老奴看,這個不識相的小宮女一定是不會承認了,直接上刑吧,娘娘這麼忙,哪有時間陪著她空耗?」李嬤嬤很是不耐煩地說道:「有無她的證詞根本無所謂,一樣能將真兇找出來。砒霜這等物品,宮內輕易拿不到,若沒有貴妃娘娘的首肯,她怎麼可能得到這些?還是早些用刑,早些完事吧。」
梅雪面上都快失去血色了。
蒼鬱演完了自己該演的部分,不耐再呆下去——以她對兩位嬤嬤的瞭解,接下來的場面多半不宜在場,倒不是說會死人,而是一定會見紅,於是起身對兩位嬤嬤道:「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們了,不潔之事孤暫且迴避。」
兩位嬤嬤連聲應下,紅蕤和翠娥則送蒼鬱回到主殿。
行刑用的刀很快被送上來,梅雪只看了一眼就想昏過去!那麼峰利的刀刃,似乎輕易就能割斷任何東西。「嬤嬤,嬤嬤!奴婢說!」她驚慌得大叫:「奴婢什麼都願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