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19章 黑白世界 文 / 豬哥不自拍
林笙的意識漸漸模糊，再也沒有知覺。
他只感覺身子一輕，好像整個靈魂都脫離了軀體，漂浮到無邊宇宙中。
不知過了許久，周圍漸漸明亮，林笙小小的身影浮現出來，黯淡得快要消失一般。
這是夢境嗎？
林笙此刻無比清醒，望著自己虛幻的身體，搖了搖頭。
這不是夢境，卻比夢境來的真實，他的心口隱隱作痛，這痛是夢境中感受不到的。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是透明的，而且無法觸摸的到。周圍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彷彿一張蒼白的紙，而自己就站在這張紙上，迷茫無措。
突然他眼睛一亮，充滿了光芒。
眼中希冀的神色，莫非這具不存在的身體是自己的一道意識，而這個白色世界就是自己的意識海？
他在家族的書閣中有所看到過意識海的介紹，意識海是本身意識反射的虛幻世界，卻又是真實存在在自身的身體中。意識海本就是自己的潛意識，只不過進行了擴大和虛化。
意識海的世界只有自己本身能進入，而且還和靈魂之間有著莫大的關聯。
而意識和靈魂本身，便是有著千絲萬縷般的聯繫，更是很難理解和探索。意識海的存在，或許原本就是虛無飄渺，很難令人信服。
林笙此刻很是震驚，沒想到自己真的進入了本身的意識海之中。
傳聞能進入意識海，本就超脫了一般常人的修為境界。用本身一縷最為純淨的靈魂，來清晰地觀摩自己的小小意識海。所謂旁觀者，更是能徹底瞭解自己真正的想法。
明悟豈是一朝一夕，何況是進入意識海，沒有達到絕對的實力或者有莫大的機遇，這簡直比登天還難。
林笙感到很訝異，明明前一刻，他的胸口碎裂般的疼痛，本是應該死在了獨眼荒狼致命的一擊下，而現在卻奇怪地出現在意識海中。
他回憶著，自己與沫梨並肩作戰的畫面依稀可見。混戰中，自己成功吸引了獨眼荒狼的攻擊，從而配合沫梨展現出最後的劍技。
林笙嘴角微微揚起笑容，獨眼荒狼應該是死在了自己最後的大刀下，若不是最後身體激發出二階碧眼霆虎殘留的虎威，或者早已被瘋狂的利爪撕成碎片。
這場戰鬥，自己險些真的死去。他想到，既然自己還沒死，就沒有白白領悟其中的戰意和運用，便長吁了一口氣。
不過想起那激烈地搏鬥場面，林笙依然心有餘悸，而胸口陣陣撕裂般的疼痛，快要透徹他的心底。
而恍惚之間，林笙的意識海卻是開始震動！
周圍白茫茫的一片，自己如深處霧中，根本無法探測分毫。
只是下一刻，這片小世界中，掀起了無數的白色巨浪，林笙的胸口抽搐起來！
一股難以壓抑的氣息，徘徊在林笙的心頭，彷彿心中一頭凶獸在猛烈地掙扎，不斷衝撞在他的身軀。
而周圍白色的一切，白浪翻滾，似乎將要扭轉這片小世界。而他的心中越是萬般難忍，這片意識海越是洶湧，越是波濤起伏！
意識海是真實反映自己心中的念想，是自己本身的一部分。林笙恍然明白，只要平復心中的雜念，徹底泯滅那股氣息，意識海就會安靜下來。
只是那股氣息，如無數根銀針，深深刺在骨頭裡，難以拔去，談何泯滅！
靜，我要平靜下來！
林笙努力地克制著，心中默默地念叨。他緩緩盤坐在這片世界中，閉上眼睛，任由周圍虛幻的白浪穿透他的身軀。
他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那股氣息一直折磨著他的心神，久久難以平靜。
林笙坐在這白色浪花之中，身體就像一塊石頭般。
時間不知不覺飛快地流逝著，他依然是一動不動。只是臉上再也沒有方纔那般的痛苦難忍，比起之前平靜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林笙的意識海再次猛烈地顫抖！
他的身體右邊，無數白光凝成的白浪，幻化成一個巨大的虎頭，虎頭上蒼白的眼睛盯著林笙，大嘴張開，林笙的頭顱就在它的眼前！
片刻之後，林笙的左邊，同樣出現一隻碩大的狼頭，整個狼頭雪白無比，卻栩栩如生，那只獨眼，投射出令人心寒的光芒。
整片意識海中，白浪翻滾，林笙渺小的身體，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兩道龐然大物之間，紋絲不動，卻穩如泰山。
自從林笙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依然能看到周圍的一切。他的身體是透明的，自然是不能徹底地斷絕與意識海的聯繫。此刻出現在周圍一狼一虎虛幻的投影，正是一直存在在自己身體內的氣息，而現在終於是被逼了出來。
這漫長的期間，林笙的心境逐漸平靜下來。
那兩股氣息，原本緩慢地侵蝕林笙的本能意識，而此刻出現在意識海，欲與林笙正面一搏！
林笙睜開眼睛，猛然站起，望著風雲變幻中那兩隻虛影，眼中透射出強烈的戰意。
想要吞噬我的本能意識，那就讓我來吞噬你們吧。
兩隻虛影晃動，朝林笙猛烈撲來！
一個是封印在紋章中的二階碧眼霆虎之靈所殘留的虎威，另一個是完整的二階獨眼荒狼之靈！
兩者相比之下，雖然霆虎氣勢兇猛，但獨眼荒狼所展現出的氣息更為強悍霸道。
最為原始的搏鬥，林笙用盡全身的力量，與兩道虛影撞在一起，剛剛從猛虎的口中鑽出，身體又再次被荒狼的利爪撕碎。
光芒漸漸凝聚，林笙的身體再次出現在意識海。只是比起之前，他身體已非常黯淡，恐怕再被撕裂，他的本能意識就要徹底地泯滅。
意識與意識之間的對抗，林笙漸漸感到虛弱，他的意識海，慢慢地在縮小，毀於虛無之中。
「你們已經和我融為一體，殺了我，你們殘留的氣息也會消逝！」
只要徹底抹去兩股氣息，林笙才能真正擁有它們的力量。
這是拚死的考驗！
結果是天和地，生或死。林笙不想死，那就讓它們臣服！
他大吼一聲，黯淡的手臂上，突然湧現出一道道複雜的黑色~圖紋。
銘紋！
林笙震驚，銘紋只刻畫在銘身印上，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本能意識，竟然召喚出一道銘紋！
那一道道黑色的銘紋，宛若一條條黑蛇，從他的手臂中鑽了出來，頓時黑芒大盛！
此刻的意識海，猶如在一張雪白的紙上，潑上了墨汁，劃過濃墨重彩的一筆！
兩道虛影，竟發出撕心裂肺般的吼叫聲，彷彿很懼怕那黑色的銘紋，朝四處瘋狂逃散。
只是這裡是林笙的意識海，無論它們如何逃逸，只要林笙心神一動，下一秒都會被慘烈地揪出來。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徹底的死吧！」
林笙手臂一動，銘紋越發透亮，又是幾道黑色光芒抽離而出，朝兩隻碩大的虛影覆蓋而去！
黑光幽然，彷彿深淵中的巨口，吞噬著殘餘的氣息。
林笙身處在黑白世界的正中央，望著翻滾的黑浪白浪，心中激動無比。
銘紋大盛，光芒四射，那幾股氣息，終於被徹底抹滅在意識海中。
來自靈魂深處極為不甘的吼聲，漸漸消失。而林笙手臂上的銘紋，瞬間失去光華，彷彿從來未出現過。
一剎那，整片意識海，恢復平靜。
他感到體內膨脹的力量，卻是無處揮洩。困意漸濃，林笙的虛幻的身體，慢慢消逝在意識海中。
眼前終是一黑，他昏沉地睡去。
許久，他的耳邊，柔美的聲音傳來。
「爺爺，爺爺，林笙醒了，他醒啦。」
林笙茫然地睜開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看到一個倩影匆匆離開。
他定了定神，想看清楚週遭，眼睛卻猛地瞪得渾圓，腦子瞬間清醒過來。
這，這是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