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08章 隔世一拳 文 / 豬哥不自拍
烏山鎮與天氣城隔著一片烏山，烏山並沒有高聳入雲，千峰萬仞這般，卻是連綿起伏，僅僅幾座孤峰突起，山上的樹常年烏黑，看起來像是一片烏雲匍匐在天啟城腳下，所以名為烏山。
烏山鎮比起天啟城來說，就如同巴掌上一粒米，而烏山腳下養育著的城鎮，歷史甚至比天啟城來的悠久。天啟城如此壯大，只是因為它是擺脫了烏山，能第一眼看到整片世界的地方。
雛鷹之所以有翱翔天際的夢想，只因它有一雙翅膀。雖然稚嫩，待羽翼豐滿，何嘗不能一飛震天，一鳴驚人。
林笙自在地行走在烏山鎮的各個角落。每一條街道，每一個鄉坊，琳琅滿目的商舖，芳香飄逸的茶樓。他靜靜地走著，呼吸著早晨新鮮的空氣，目光時不時被叫賣聲吸引。
他就這樣安閒地邁著步伐，體會著烏山鎮的一草一木，人土氣息。烏山鎮不大，他卻走了足足半個時辰，無論是青石鋪成的寬敞街道，還是泥濘不堪的鄉間小路，都有著他輕盈而穩重的腳印。
他目光眺向遠方連綿不絕的烏山，深沉而充滿希冀。烏山鎮在他心中只能算是一個停靠點，就算龐大的天啟城也不能止住他的腳步。修煉沒有止步的地方，他的彼岸，是另一個世界。
那原本屬於自己的世界。
路過陳家，他略微抬頭望了望寬大的紅木門匾。陳家府邸從裝飾和佈局來看，根本不比林府遜色多少，門檻邊兩座莊嚴的石獅，怒目圓睜，莊嚴肅立。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此離開。或許一個月後，自己離開之時，會踩著陳家的門匾離開。
林笙的腳步停留在一座酒樓下，酒樓的門面裝潢氣派豪華，從中便能看出這酒樓的高貴和不凡。門上高聳著一塊招牌，名為清水閣。
清水閣不賣清水淡茶，卻賣香醇濃烈的酒。能把酒喻為清水，清新脫俗而又顯得低調，意蘊深長。
林笙走近清水閣，迎面而來的是店小二。
「小二見過林家公子，蕭小姐在二樓華月閣等候多時了。」
他今天穿著一身雪白色的馬褂，一進門就引來了眾人的目光。而這些目光微微一顫，蚊蠅般的議論聲悄然響起，都因為眼前之人，是林家的獨子，風度翩翩，滿腹詩詞。
「林家的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好像聽說他一個月前因為馬車被劫受到驚嚇而大病一場，今天看起來絲毫沒有大病初癒的樣子，反而神采奕奕，神色飽滿。」
「莫非他銘身印覺醒成功了？」
「若真是如此，烏山鎮年輕一輩的嬌子中，不久後恐怕就要被林家公子分一杯羹了。」
「我們豈能去攀比，還是喝酒吧，來！這杯酒祝我們一個月後成功報上學院的名額吧，今年是我們入學年限的最後一年了。」
林笙目光稍稍停留在一旁桌上輕聲議論的兩個青年身上。就在他們還在為入學擔心時，自己已經有了一份份量不輕的名額。
無論在這裡，還是原來的世界，低人一等，卻要付出十倍的努力，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林公子快隨我來吧，蕭小姐等急了又要責罵小二我了。」小二滿臉通紅，眼中一片懇切之意。
「好。」林笙笑著點點頭，往酒樓的二樓走去。
酒樓的二樓與一樓之間，雖只隔著薄薄一層，卻有著很大差別。一樓大廳人座滿棚，酒氣四溢。而這二樓卻相當安靜，只有四間閣房，每間都偌大寬敞，佈置更是豪華氣派。
看來二樓才是這清水閣真正經營的地方，恐怕樓上樓下的消費是天壤之別吧。他來到華雲閣，輕輕開啟門。
一股清淡而芬芳的酒香撲鼻而來。在一張做工精緻的紫木方桌上，擺著一壺白玉酒瓶和幾疊可口小菜。
桌邊一角，瀑發如絲，纖小而柔軟的身體微微傾起，一雙蓮藕般雪白如玉的雙手，一隻輕放在挺翹的胸前，還有一隻輕輕舉起酒杯，將酒水送入櫻桃小口之中。
她回頭，正好與林笙的目光交錯在一起。吹彈可破的絕美容顏上，那對柳眉微微一蹙，臉上泛起一股羞紅。明媚動人的眼睛中，流露出複雜之色。紅唇微啟，卻是說不出話來。
真是美到家了！只是目光交錯時，他竟是讀不懂蕭瑟的眼神。
林笙心中暗暗興奮，卻還是恭敬地行了一禮，坐到桌的另一旁，倒上一杯酒，一飲而盡。
「林笙來晚了，先自罰一杯。」
「哼，每次都這樣，又不是第一次了。若不是林叔叔求我指點你修煉一二，姐姐我這次還真懶得陪你在這兒飲酒作詩呢。」
蕭瑟扭過頭，嘟了嘟嘴。
林笙爽朗一笑，再次斟滿一杯酒，「那我再自罰一杯！」
「哎哎，別喝了。你大病剛剛好，怎麼能這樣喝酒呢！」蕭瑟眼中抹過一絲擔憂，轉而又憤懣地說道，「哼，我可不是關心你，我我只是擔心林叔叔怪罪我！哼！」
「你嘟嘴的樣子還蠻可愛的。」
林笙笑著將酒喝下，有些得意地擺了擺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
想要摸透蕭瑟小妮子的心思有何難，只見這精緻絕美的小臉上，寫滿了擔憂二字。
蕭瑟一臉的羞紅，可愛？哼，我才不信！你林笙嘴裡除了搬出詩詞歌賦，還會說出可愛這麼膚淺低俗的詞語？
可偏偏自己就是喜歡聽他吟詩作賦的樣子。蕭瑟托著紅腮，嘟著小嘴，眼神有些迷離。
「我們還是來說下修煉吧。銘身印，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蕭瑟哦了一聲，很正經地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銘身印是修煉者身上獨有的印記。當然啦，每個人都有，只是大多數人不會覺醒而已。而大多數覺醒的人，也很難輕易地觸發銘身印的第二次覺醒，就像你一樣，哼！」
「哦，應該會第二次覺醒的。那到底怎麼樣第二次才能覺醒呢？」
「哼，第二次覺醒哪有這麼容易的。首先你要有一部適合自己修煉的心法。每個人修煉體質天賦不同，選擇的心法也會有差距。其實一開始諸多心法原理都是一樣的，好的心法只是比一般的心法修煉起來速度快。」
「一開始築氣，煉體，鍛骨，封髒，鑄筋，從氣息，皮膚，骨骼，內臟，筋脈逐步強化身體。而第二次覺醒則與這些無關，是取決於心法的好壞，好的心法一般只要達到鍛骨初期，也就是銘身印三重天時，才會引發覺醒。」
林笙有些疑惑，他得到的御心訣似乎與其他心法不同，甚至是悖離很多。一般心法由外而內，而御心訣卻是先是築筋，而且還獨創了一條開闢心脈的路線。
而蕭瑟所說，一般好的心法只有達銘身印三重天才會第二次覺醒，那修煉御心訣開闢心脈以後，銘身印與心臟緊緊相連，是否會覺醒呢？
「蕭瑟你現在是第幾重天？」
「哼！自然是第三重天，我修煉的心法可是天啟城專門評定過的有品階心法，修煉速度很快的！」
「品階？」
「哼！一階心法就可以超越所有普通無品階心法，有品階和無品階，就算一階之內的差距也是巨大的，更別說一階和兩階了！一階心法在烏山鎮差不多快絕跡了。」
「兩位所說的可是心法等級？小生陳云然，家中自有一本二階心法，兩位可想觀摩一番？」木門輕啟，走進一位身材頎長的青年男子，男子衣著華麗，頭戴錦冠，身份很是高貴。濃眉之下，一雙眼睛透著高傲之色。
「哼！陳云然你敢偷聽我們說話！」蕭瑟嘟著小嘴，臉上儘是怒意。
陳云然的突然出現，讓林笙有些意外，心中也是一番漣漪。
陳家？果然是底蘊豐厚，這二階心法也敢暴露出來，不怕被人惦記麼？不過遲早都要會會這陳家兩兄弟，這來的早不如來的巧！
「小生不敢，我只是路經這裡，也是來清水閣小酌一杯。不過聽到蕭瑟姑娘口出狂言，竟然說自家的心法在烏山鎮無跡可尋，我當然有些不服，只好站出來冒昧糾正！」陳云然話語斬釘截鐵，他輕蔑一笑，眼中充滿了嘲弄的意味。
「哼！陳云然！我蕭家雖然比你們陳家薄弱，不過論修為，還輪不到你來指教！現在站在這裡是你，不是你哥！」
「蕭瑟姑娘此話嚴重了，我家大哥能解決的事，我云然豈能解決不了？呦，這不是林家的少爺嘛？滿腹詩書，文采絕艷啊！聽說因為銘身印覺醒而大病了一場，真是幸運啊，我還以為你英年早逝了呢。」
陳云然放聲一笑，自然是嘲諷林笙。而林笙自顧著自己倒著酒，夾起一口菜，放入嘴裡，自始至終從來沒看過他一眼。
陳云然眼中浮起狠厲之色，林笙把自己當成了空氣，心中自然是異常地氣憤。
「林笙，你果然還是喜歡躲在女人的後面。做一個偽君子，真小人，就連你現在銘身印覺醒了還是改不掉你骨子裡的懦弱！」
「哼！陳云然你是來挑釁嗎？想砸酒樓，這清水閣可是我家開的！」蕭瑟嬌喝一聲，眼中的怒意早已佔據了她白皙的臉頰，甚至美輪美奐的身軀。
「哈哈，蕭瑟姑娘生氣起來還真是讓人憐愛呢，不過就憑一家破酒樓也敢叫囂，你或許還沒那個資格！」
「我是否有資格？」林笙緩緩站了起來，淡淡地瞥了一眼陳云然，就如同瞥了一眼陳家門匾一樣。
「林家公子，請問你有什麼資格呢？」
懦弱？骨子裡的懦弱？
無論前世，都沒有人說過我懦弱？死過一次，現在什麼都不會再懼怕！
「接我一拳，接不住，滾出這裡。」
「林笙，不要。陳云然他不敢在這裡放肆的。」蕭瑟雙眼微紅，小手緊緊拉住林笙的衣服。
林笙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左手摸了摸她柔軟烏黑的髮絲。
他右手漸漸凝成一拳，骨骼咯咯作響。
就讓這今生所謂的懦弱終結，終結在這恍若隔著一個世界而來的拳頭中。
隔世一拳，就問你敢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