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殺人狂魔 文 / 同其塵

    卯時（5點）睢陽的的城門緩緩打開，像是開啟地獄之門一樣，裡面滲出股股殺意肆虐的冷風，使得整個南湖蕩漾，主宰者終於出來，他們是這個戰場的狂魔，即將收割無數人的性命。

    漆黑的夜晚是他們的保護色，由他們揭開，去迎接晨曦的光芒，他們甘願做這些，只是為了更多的人活在光明當中。

    這是張巡用一天一夜告訴他們的，你們將是最黑暗的騎士，因為你們要戰勝黑暗，就要比他們更黑，只有這樣，才能力挽狂瀾，守護者自己的東西，而現在，史民明白了，八百騎兵明白了，三百刀兵明白了，兩千箭手明白了，一共四千將士在短短三個月守衛內，損失掉兩千弟兄的情況下，終於找到了戰爭最終需要的產物，殺人狂魔。

    張巡率軍在前，雷萬春隨後，史民隨左，各自領著自己的將領和戰士，他們將要用太陽的炙熱燒干叛軍的鮮血，去祭奠死去的弟兄，這次是真正的行動，一共兵發一千五百人，對戰四萬毛賊，足以了。

    沒有奮勇的吶喊聲，沒有激進的捶鼓聲，他們快速出發，心中的信念早就無數次的在他們的靈魂上捶打，殺殺殺！殺光全部，就不會再有人無辜的死了。

    史民率先衝上了大橋，他們的馬蹄照樣綁有粗布，為了就是給夢中的尹子奇一個驚喜，當騎兵衝過大橋直襲五里外的大營時，尹子奇還未感覺到什麼，死亡騎士的速度極快，在短短一刻鐘時間，就像是一把匕首直插敵軍心臟，他朝著火光最亮的地方衝去，那裡一定是主將的營帳。

    當史民真正逼近的時候，外面懶散的巡邏軍才看到，還未發出叫喊聲，就被衝過的騎兵一刀解決，踏成肉泥，史民長刀一輪，直接劈開營帳，衝了進去，陌刀在兩側輪番劈砍，迅捷之極，領頭的還有張重、嘉隱、翟良輔、孫廷皎、馮顏，他們各自領著自己的小隊，成扇形分散衝破營帳，就地斬殺。

    最邊緣的將士都未起身就一命嗚呼，隨後的人都驚醒，連忙起身，還來不及發現是誰，就被一刀解決，站起來的人更好砍殺，躺在地上睡覺的人大多被踩死，這像是遊戲中的踩點一樣，叛軍一帳五十人，三個騎兵解決，他們絲毫不留，無論死沒死，一刀而過。

    這是順帶的事，因為分散的他們最終目標就是大營中後面的帥帳，那才是要人命的地方，此時裡面慌張的映出一個人的身影，穿著雜亂的盔甲，大罵不已，身邊的將士已經起來，有些連衣服都沒穿，就像逃跑。

    因為他們看到的不是人，像是來自地獄的一樣，所過之處，慘叫不斷，毫無阻攔，眼看就要過來，那還能有好，還不如逃命要緊，將領連忙阻攔，有些沒責任心的帶頭逃跑，只有大帥營內靜了下來，突然衝出一人，翻身上馬，大喝：「全軍聽令，強攻睢陽。」

    這軍令不知是誰發的，腦子估計有問題，遠處的更是聽不到，他們眼中只有那無情的，毫無聲息的砍殺，只有那刺鼻的血腥味，死亡騎士衝擊的地方像是老虎爪子抓過一樣，讓大地裂變。

    尹子奇反應不可謂不快，他直接能想到強攻睢陽，因為他知道，張巡的兵就是再強大，畢竟人數少，自己的兵就是再弱，畢竟人數多，他也殺不了多少，自己反而趁他出戰時期，城內空虛，強攻，一定可以衝進去，他有點破罐子破摔了。

    這種想法想想可以，是根本不切實際的，正因為張巡的兵強，所以才能聲勢浩大的擾亂你的軍心，在數萬大軍之中，他第一次感到無力，幾位逃命過來的將領急忙問尹子奇怎麼辦。

    尹子奇望了眼馬上就要殺過來的騎兵，又看著四周慌亂的大軍，心中顫涼，他大罵一聲，騎上馬，率大軍撤退，竟然敢舉起旗幟，在微亮的天空下大喊，穩定軍心，說句實話，他還是不死心，他想趁騎兵出來，讓大軍圍剿，一旦再讓他們回去，下次就更難對付了，這才是他捨命冒險的動力。

    可這招對手下這幫死不爭氣的士兵來說，就是狗屁，老子還想活命呢，這簡直不是人，對於史民來說，可謂是指明道路，陌刀一橫，直接衝了過來，猶如無人之境，尹子奇一個轉身，大軍沒看到，卻看到了那熟悉又恐怖的眼神。

    身邊侍衛立即喝道：「大帥快走，我們斷後。」說著，身邊二十位將士就衝了過去，尹子奇立即率馬往出逃去，騎兵被他安排在外圍守護，這會又衝不進來了，斯布突沒辦法和他聯繫，此時大軍渙散，早就分不清誰是誰，逃掉的是運，死掉了是命，誰也沒辦法，他尹子奇一樣，反而概率更大一些。

    史民豈能讓他再次逃脫，長刀闊馬就迎了上去，空中一個跳躍，直接砍殺三名侍衛，隨即翻到馬上，長刀一轉，又是兩條性命，但剩餘的騎兵像是跟他死磕上了一樣，纏著他，史民眼看尹子奇要消失在人群當中，他身後的將士也殺了過來，將這十幾人解決，其餘的普通士兵，不用殺都跑的比誰都快。

    他們只是為了一口飯吃，因為每到打仗，都是糧草缺乏之際，全部都在軍官手中，要想活命，就得跟他們賣命，所以戰爭摧殘了農田，反而招來無數的賣命者，源源不斷，惡性循環，直至一方被消滅。

    所以打仗除了準備好的拚殺外，基本上是一方打一方跑，一方攻一方散，更何況領將的都不在了，誰跟你死磕，腦子出問題了，本就是要活命的，什麼國家大義，什麼軍令如山，只要不被逮個正著，誰在乎，只要不做出頭鳥就行。

    更何況這是叛軍，本就不正義的一方，而且大部分兵源都是漢軍，招來的，抓來的，甚至有些有滅家之仇的，要不是為了苟活於世，誰乖乖聽你的話。

    但張巡的兵不是這樣的，他們與這些叛軍剛好相反，他們有著深仇大恨，先不說國家忠義，就是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就足以讓他們對這些將領恨之入骨，更何況尹子奇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令人髮指。

    信念之下，燕軍不堪一擊，唐軍殺意爆滿。

    不知是可悲，還是可笑。

    所以史民才這麼不要命的追殺尹子奇，但壞人往往是最後死的，尹子奇衝出營帳後，直接被外圍的番軍騎兵包圍，在斯布突的護送下，向西逃去，史民迎上了幾個不怕死的絲毫不解恨，可也沒辦法。

    他又轉身衝殺剩餘的騎兵，特別是番軍，不過這支部隊靈活多變，他基本追不上，畢竟馬匹扛不住，隨後張巡和雷萬春殺了過來，收拾殘局，控制整個戰場，他們再次大勝，卻沒有絲毫的高興，因為他們都感覺到背後的南湖裡有三百雙眼睛盯著脊樑骨。

    兄弟，死的瞑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