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屠大龍 文 / 梵蒂岡的老頭

    葉六道正遠遠地看著那澆花的老頭，與此同時，原本佝僂著腰的老者身體肌肉本能般的收縮，過了一會，又放鬆下來，朝著葉六道所在的方向隨意的瞥了一眼。

    「這老頭，澆個花都這麼不用心」知道已經被發現的葉六道悠悠的走了出來，逕直向著籬笆院牆走過去。

    剛走進籬笆院牆，就見一個穿著灰色長袍，披散著頭髮的老者正背對著葉六道站在籬笆台上，看不清面容，這樣的裝扮放在城市裡，人們都會以為是哪個瘋人院裡跑出來的，但擱在這深山老林裡，卻也是相得益彰，沒有一點違和感，反而還有些仙風道骨的意思。

    一般人見到老者，那絕對是恭恭敬敬的彎腰道一聲「雪老」，你猜葉六道見面第一句話是什麼？

    「喂，我說雪老頭，這一年不見，一見面就不敢見我，是不是被少爺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英姿晃得不敢看吶」滿句都是調侃啊。

    那依然背對著葉六道的雪老卻是不為所動，看來修養甚是不錯啊。

    只見葉六道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樣東西，邪邪的笑著，心裡這樣想著，「死老頭，讓你給我裝，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說罷把那葫蘆瓶蓋一擰，順著老頭去的方向吹著氣，一股醉人的酒味就飄了過去。

    那背對著葉六道的雪老頭的臉上，只見一個紅紅的鼻頭湊了湊，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發生了什麼，只見剛剛還一副仙風道骨模樣的老頭，嗖的一下就不見了人影，再出現時就站在了葉六道的前面，跳著大腳，一個勁的喊著，「小子，小子，快快，酒呢」這形象哪還有剛剛那一副清高淡雅的樣子呢。

    葉六道對於老頭的嗜好看來是拿捏的極準啊，瞧，現在的老頭那完全就是一副老頑童的樣子啊。

    他也不吊老頭的胃口，一把就把酒壺給扔了過去，老頭眼睛一瞪用兩隻手給接住了，生怕是有一點酒灑出來啊。隨後往嘴裡小小的灌了一口，瞬間表情就跟跳了仙人板板一樣迷醉啊，酒鬼之名非他莫屬了。

    「還算你小子有良心，這個就當醫藥費吧」喝了一口酒的老頭又是恢復了那淡然的樣子，這變臉之快，堪比那十六歲少女的心思啊。

    「老頭，別給我倚老賣老啊，要不是阿修，你能現在這樣優哉游哉的澆花種草？」葉六道卻是不吃老頭那一套。

    被拆穿心思的老頭只能嘿嘿尷尬一笑了。

    「來來來，你這一年不見，都沒人陪我這個老頭下棋了，快快，給我過過棋癮」老頭這是說著就拉葉六道向著旁邊石凳走去。葉六道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就知道見著老頭準沒好事。

    一墫石凳上擺著一副石頭磨成的棋盤，棋盤上有縱橫各19條直線將棋盤分成361個交叉點，顯然，這是一副圍棋棋盤。

    圍棋，起源於中國，中國古代稱為弈，可以說是棋之鼻祖，圍棋至今已有4000多年的歷史。圍棋的變化複雜多變。被認為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棋盤遊戲之一。但同時也幾乎是所有男人最愛的棋盤遊戲，因為棋盤就是一個戰場。

    漢魏時期，漢魏間幾百年頻繁的戰爭，圍棋之戰也成為培養軍人才能的重要工具。東漢的馬融在《圍棋賦》中就將圍棋視為小戰場，把下圍棋當作用兵作戰，「三尺之局兮，為戰鬥場；陳聚士卒兮，兩敵相當。」當時許多著名軍事家，像三國時的曹操、孫策、陸遜等都是疆場和棋枰這樣大小兩個戰場上的佼佼者。

    臥龍諸葛孔明的《隆中吟》說的正是這圍棋：

    蒼天如圓蓋，陸地似棋局；

    世人黑白分，往來爭榮辱；

    榮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

    棋盤雖小，但這天下之勢，也無非就是一盤亂棋，下得好，獨坐屋中，千里之外也可運籌帷幄。

    為什麼說圍棋像是戰場呢，圍棋分黑白兩色子，雙方各執一色，落子成兵，相互廝殺，說白就是相互爭奪地盤。

    用圍棋專業術語叫做提子，圍棋棋子有氣，一個棋子在棋盤上，與它直線緊鄰的空點是這個棋子的「氣」。棋子直線緊鄰的點上，如果有同色棋子存在，則它們便相互連接成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它們的氣也應一併計算。棋子直線緊鄰的點上，如果有異色棋子存在，這口氣就不復存在。如所有的氣均為對方所佔據，便呈無氣狀態。無氣狀態的棋子不能在棋盤上存在，也就是——提子。

    一般下圍棋周圍都會有很多人觀看，有外行，有內行，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這個熱鬧嘛就是輸贏，外行人就看棋盤上誰的棋子多，那麼他們認為誰就會贏，當然，其中各種奧妙遠不是這麼簡單。

    「小子，一年不見，不知道你有沒有長進啊」老頭手縷鬍鬚笑道。

    「切，還真以為自己是圍棋大師啊，當然不就是勝了我一子嘛，這都一年了還記得啊，小氣不小氣啊」葉六道一年前確實是輸給了眼前的雪老頭，雖是一子，那也是輸。

    「喲，口氣見長啊，看來你這一年似乎長進不少啊」老頭似乎這話裡有話啊。

    「老頭，讓你白子，咱開始吧？」葉六道說著坐在了黑色棋子放著的一邊。

    「讓我白子，你確定，小子？」老頭確實有點吃驚。

    葉六道什麼也沒說，只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一老一少，一白一黑，這圍棋之戰開始了。

    既然葉六道如此承讓，雪老也是沒有客氣，第一子便是落在了天元之位，這一位在棋盤的正中間，進可攻退可守，是雙方必爭之地啊，葉六道既然敢讓一子，應該是有應對之策吧。

    只見葉六道慢慢捏起一顆黑子，隨手就落在了邊角位置，這一舉動卻是讓雪老很是莫名，但也是提起了興趣，他倒要看看葉六道會怎麼走完這一盤棋。

    雪老也是利用天元之位，步步侵蝕，落子幾十，這棋盤上的棋子佈局卻是十分的詭異，一眼過去，滿眼都是白子，只有零零散散的幾顆黑子，但是也分佈的很開很散，這要是外行人一看，絕對是認為葉六道輸了，這連看下去的興趣都沒了。

    但是坐在葉六道對面的雪老卻是眉頭緊湊，落子慢慢變得猶豫起來，他總覺得這盤棋處處都透著一分詭異之氣，葉六道落子也不少，卻是都被他的白子吃掉了，但是每一子都似乎是故意被他吃掉的，感覺就完全是在浪費棋子一樣，反而是周邊的那幾顆黑子，他想去吃卻怎麼也吃不掉，這就是他感覺詭異的地方。

    反觀葉六道，面色淡然，嘴角還掛著一絲微笑，無論多少子被吃掉，他也沒有一絲的緊張和慌亂，落子不慌不忙，甚是自信。

    「老頭，很厲害嘛，你看我的棋子都快被你吃完了，你說還有多少子你會贏嗎」葉六道看著雪老頭笑著說道。

    雪老頭面對葉六道的問話卻是沒有回答，慢慢的落下了一子。

    圍棋之戰仍然在繼續著……

    百子之後，雪老頭已是面色慎重，額頭上也是微微的有些汗珠。他已經不是覺得詭異了，而是震驚，棋盤上在數量上仍然是他的白子佔優，但是，他現在的每一步下棋的位置並不是他想落的，似乎是當葉六道下完一子後，他就只能落在那個地方，換一句話說就是好像是葉六道讓他下在那裡的。

    這一盤棋，誰輸誰贏，恐怕內行人都看不出來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棋盤上的白子一片，如果再把黑棋當做背景的話，有心人一看就會發現，那白棋的形狀似乎是「一條龍」啊！

    雪老頭在落下一子後終於是大舒了一口氣，「小子，一年不見，長進真是不小啊，差點就落在你手裡了，不過還是老頭我棋高一步啊，你看，還用下嗎？」

    聽老頭的話，似乎是他穩贏了，但是葉六道仍是面色淡然，輕輕拿起一子，落了下去，「老頭，不要得意的太早哦，那麼你再看看」

    葉六道的一子一落，老頭仔細看了看，當即面色大變，脫口而出：

    「屠！大！龍！」

    本部小說來自看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