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天明 文 / 霖川

    聽見有人走過積雪的聲音，蘇幕念感覺這每一步都彷彿踩在她的身體上，寂靜得像盛開的蓮花。她慢慢仰起頭，明媚的光亮了只能看清一道高瘦的影子朝著自己走來。

    「嘿，姑娘，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難道你是在等我？」影子突然笑著說。

    不是他的聲音。蘇幕念的身體僵得不能再僵，所有的希望與期待轉瞬即滅。

    「你能不能帶我離開這裡？」

    她嘗試著站起來，顫抖的聲音像寒風裡積雪的枝椏。她如果再呆下去，只會凍死在這裡。

    那道影子似乎揚了揚眉峰，笑意更加明顯，說：「噢，當然可以，我喜歡幫助別人，特別是像你這麼漂亮的姑娘。」

    蘇幕念在影子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然後一步一步走向那輛破敗的汽車。兩個人靠的很近，她能夠聞到對方身上那股讓人作嘔的腐臭味。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她現在只想離開這裡，找個溫暖的地方讓自己恢復知覺。

    「好久沒有看到像你這樣漂亮的姑娘了，監獄裡的那些女獄警，一個個像母老虎一樣，每次看見她們我都覺得自己不像個男人。」影子忍不住捏了捏蘇幕念的手臂，口吻得意又輕鬆。

    蘇幕念猛的意識到對方也許不是好人，頭皮一陣發麻，一股惡寒從腳底湧起，然後用盡全力推開了這個男人。她的身體沒有支撐，一個趔趄便生硬地撲倒在雪地裡，那些像砂礫一樣的雪花瞬間淹沒了臉龐。

    影子似乎並不生氣，慢慢地蹲了下來，笑聲讓人窒息與絕望。

    「不要碰我。」蘇幕念慌張地抗拒，目光裡流露出害怕與恐慌。

    影子不急不緩地伸手把她從雪地裡拎起來，任憑她怎麼掙扎都無法逃過他那只骯髒的手。

    「你想在這裡被凍死嗎？還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灰暗與潮濕。

    蘇幕念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溫熱的淚痕把粘在臉上的雪花衝到了一邊。

    馬文才早就滅了車燈，一路尾隨這輛車子來到這裡。車子停在幾百米外，他從汽車的後備箱摸出一條鋼棍，手心都滲出了汗。

    白敏思跟在他身後緊張得不敢吭聲，看見蘇幕念被人抓著頭髮提起來後，碩大的眼淚不斷地往下流。

    就在影子要把蘇幕念丟進車裡的那一刻，馬文才從後面竄出來。一聲悶響過後，影子像斷線的木偶一樣癱軟在地上。

    蘇幕念感覺自己被人抱住了，想要睜開眼睛卻無力睜開。白敏思緊緊握住了她那雙冰冷徹骨的手，眼眶在短短幾分鐘已經哭得通紅，聲音沙啞又焦急地喊：「唸唸，你醒醒。」

    蘇幕念知道自己得救後心裡鬆了一口氣，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睛，朝著不遠處的房子瞥了一眼，卻什麼也看不清。馬文才手裡提著一條木棍，上面沾著斑駁的血跡。

    不一會兒，遠處傳來了警笛的呼嘯聲。

    三個人上了車，馬文才把暖氣開到最大，蘇幕念很久才慢慢清醒過來，始終蜷縮在位置上沒有說話，雪白的牙齒把下嘴唇咬出了一條醒目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