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電話 文 / 霖川

    馬文才看見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上，疑惑地從病床上坐起來，問：「嘿，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幕念從口袋裡把那張被她揉成皺巴巴的請假條拿出來攤平，然後放在茶几上，問：「你是winter的研究生？」

    馬文才點了點頭，她便接著說：「可是他就要回國了。他不收你的假條，讓我給今天新來的老師。」

    「等等，」馬文才瞪大了碧綠的眼睛，然後那兩條金黃濃密的眉毛不可思議地擰在了一起，接著問：「你是說教授要回中國？」

    蘇幕念點頭，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一樣。馬文才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迅速從床上跳起來，像陣風跑出了病房，聲音不斷從遠處傳來：「你先回學校，我去找教授問問清楚。」

    看著偌大的病房，蘇幕念慢慢站起來，金黃的陽光漫過被爬山虎淹沒的牆壁，悠悠地蕩漾著空氣裡的塵埃。一切彷彿都該落定了。

    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蘇幕念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走出病房。

    「爸。」她喊，然後看了一眼腕表，現在國內這個時候已經是凌晨了，「您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您又忙到現在沒有休息？」

    聽到女兒的聲音，蘇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瞇起眼睛，臉上露出慈祥的笑意，說：「爸爸就是想你了，打電話跟你聊聊天。」

    他一個人坐在燈光都填不滿的房子裡，空氣裡瀰散著深夜裡凝重的沉寂。昏黃的燈光靜靜地落在他的髮絲上，肩膀上，落寞而蒼涼。

    蘇幕念臉上帶著笑意，等著手機那邊的聲音。她也想家了。

    蘇政一邊翻著懷裡的相冊，一邊想著該講些什麼，良久，他才問：「唸唸，你在那邊有沒有交男朋友？」

    蘇幕念被問得一愣，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爸，你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問題。難不成我有了男朋友，你現在就要把我嫁出去？」

    蘇政笑了笑，視線最後定格在一張黑白照片上，照片上是一個芳年十**歲的女孩，那身潔白的洋裝像是天使的透明翅膀。

    「爸爸怎麼捨得把你嫁出去，只是爸爸不在你身邊，就想著有哪個小伙子可以替爸爸好好照顧你。」蘇政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抽出來，然後用指腹輕輕地摩挲著照片裡的那張臉。

    蘇幕念眼眶有些發酸，連忙吸了吸鼻子，說：「好了，我會自己好好照顧自己的。您去休息吧，已經很晚了。」

    「等一下，爸爸還有件事情要跟你說。」手機裡的聲音頓了一下，卻依舊充滿了寵愛，「你不是一直想去巴厘島嗎？這次聖誕節你就別回來了，爸爸幫你定了去巴厘島的機票，你可以叫上同學一起去，費用爸爸來出。」

    蘇幕念想讓他快點去休息，連忙答應下來：「好，有空我會去的，您快去休息。」

    聽到自己女兒這樣催促自己，蘇政心滿意足地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