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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好事將近 文 / 油偶娃娃

    九月初六這日,段家派了花婆子過來行小禮,幾個打扮簇新的後生,挑著擔兒,所有禮一律用大紅布襯著,從白蓮巷過來。

    小禮一般是些簪子、釵環、頭面、衣裳布匹之類的,大部分是送給新娘的首飾,用八盤或者是十二盤裝了,范氏一見著十二盤的盤禮,雖然銀製的首飾稍少,多半是些絹花帕子什麼的充充場面,覺得也算是體面。

    花婆子進屋把啟哥兒娘準備的小禮給范氏過目,要說這禮,在莊戶人家中算是中規中矩的,不算薄了。

    范氏抬眼望了桌上,幾個籃子裡頭只有上頭擺著一副銀簪子還有兩副小孩的銀鐲子,看得出來是男女各備了一副,便無其他銀首飾,也是訕訕然笑笑,讓花婆子喫茶。

    范氏讓蕭玉珠泡了上好的雨前茶,讓她陪著花婆子喫茶的功夫,出來問了蕭景土,看孩子爹是什麼意思。蕭景土也是心裡有數,段家兄弟姊妹多,能置辦到這種程度,也算是過得去,要說這禮是按照一般的鄉例,添置的幾大樣,不算厚的,只不過自家的閨女,該端架子的地方就該端,別讓人家看不起。

    蕭景土這麼說也沒錯,誰家的閨女誰不心疼。

    范氏見當家的這般說,笑著進屋去了,「大姐啊,這禮咱就不多說了也不挑了,多少是啟哥兒娘的心意,咱們這是什麼樣的人家,你也知道,只是……不知道大禮是按照什麼份額?」

    花婆子早有城府,穩穩地吃了半盅茶,直誇是好茶,她老婆子走了這麼多戶人家,還是第一回吃上這樣的好茶,給足了蕭家臉面。才道,「大禮啊是八弔錢兒,兩匹細棉布兩匹緞子,再就是些頭面,都是按鄉例備得足足的。」一雙眼睛打量著屋子,又轉過頭來說,「大妹子,我也不把你當外人。我就同你明說了。眼下你家出息了,眼界也高了,啟哥兒娘備的禮金是薄了點,往前兩年就是這個數了,只是各家有各家的難處,你還要體諒則個。」兩手比劃了一下。是個十字。

    范氏也是常在市井間走動的,什麼樣的年頭什麼樣的行情,心裡頭覺得虧了玉翠。但啟哥兒家的家境她也是知道的,又封了山,家裡人口又多。十幾口人吃飯,啟哥兒娘雖是心胸狹窄,卻也不是小氣的主。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又不盼著嫁女發財,進房問過玉翠的意思。蕭玉翠紅著臉坐在窗台下。只顧著縫著衣裳,聲音同蚊子嗡嗡叫差不多,「娘說咋樣就咋樣。」

    范氏忍不住要拍她,「你這丫頭,是個心軟的,就知道護著啟哥兒。」

    蕭玉翠臉羞得更紅了,范氏不管她,笑著出門去,同花婆子客套幾句,陪著喫茶,旁的沒有多說。

    花婆子一看情形,知道事成了,滿臉堆笑地連吃了好幾杯茶,范氏見她稀罕這茶葉,叫玉珠包了一包,臨走的時候給花婆子帶上,又塞給她一百個錢兒,勞煩她再跑腿兒,並拿了銀錢給送禮來的幾個後生做了回禮,兩邊都是皆大歡喜。

    到了十月,段家派人行過大禮,兩家定下了成親的日子是在正月二十,蕭玉翠剛好過了十八歲生辰。

    范氏派人去問了傢俱的進度,其他的三連櫃,桌椅案幾,小杌子,臉盆架,屏風的打好了,只剩下拔步床,比較繁瑣,工序較多,還沒完工。

    等傢俱全都打好了,送過來的時候,蕭玉珠小小地震驚了一番,整整擺滿了整個院子,看得出來範氏這回是下了血本了。除了幾個大箱子、小匣子、小杌子、梳妝台是楠木做的,其他的大件拔步床、三連櫃,屏風全是黃花梨的,上頭還刻有精美的雕花。

    一看到那張拔步床,蕭玉珠整個人處於驚歎狀態,上好的黃花梨木,幽幽地散發出光澤,前門圍欄處、掛簷及橫眉均是鏤空雕刻,上頭花枝纏繞,好幾支喜鵲鳴叫,栩栩如生,雕工精湛,細節處做得極好,連拐角的地方也是處理的光滑圓潤。

    屏風也是雕花鏤刻,上頭鑲著一副鴛鴦戲蓮圖,端的是應景兒,材質卻是玻璃,雖然只有那麼孤零零的一塊,卻足以讓蕭玉珠張大了嘴,這個時空已經能夠燒出玻璃來了?!

    范氏看見玉珠瞪大了眼,一副吃驚的樣子,半天沒回過魂來,推搡了她一下,讓她幫忙清點一下,對對單子,木匠鋪子的幾個夥計正等著回話呢。()

    蕭玉珠對著單子驗收了傢伙什兒,故意留意了有沒有刮傷和偷工減料之處,結果是令人很滿意,把驗收的結果告訴范氏,私下裡偷偷問,「現今黃花梨不是那麼好找,置辦這些個傢俱該是花了不少錢吧。」

    范氏見她事事都想打探,讓她學著點也好,便笑道,「只是幾個大件兒是黃花梨的,充充臉面,其他的卻不是好木做的。這回多虧了你奶娘家的兄長,要不是他也找不到這麼多好的木材,你奶家原來是做絲綢生意的,也算是有些家底的,只不過這些年家境不比以往了,絲綢生意也不是那麼好做,便改做了木材生意,誰知賠了進去,這幾年沒做了,門路還是有的,還是他托人找的木材,價格比外頭的要便宜,說起來,咱們還是得了你奶的好處。」

    說到楊氏,范氏便不再往下說了。

    蕭玉珠想起老宅裡的傢俱全是黃花梨的,是楊氏的陪嫁,過了幾十年,還是那麼放光發亮,和新的差不多,只是沒想到,老宅裡的光景一日不比一日了,剩下的值錢的物件就是這些傢俱了。

    到了十一月,入了冬,杜鵑來過一趟,叫人來院子裡傳了話,蕭玉珠出來一看,見她在隔著好幾丈遠的巷子裡站著,被風吹得瑟瑟發抖卻不進來,好像是避諱什麼。

    蕭玉珠讓她進屋去坐會,外頭北方呼呼的。吹得人冷。

    杜鵑搖頭道,「玉翠姐姐要成親了,我是什麼身份,是在孝中,這樣進去不太方便,不吉利。」

    蕭玉珠驚詫地望著她,進屋去避避風又有什麼關係,她家又不是大戶人家。沒有這麼多規矩。只是杜鵑很在意這些,她也不再勸,只好陪著在外面吹著西北風。

    只見杜鵑從袖子裡拿出一個東西,打開外面包著的紅布,露出一副白玉鑲珊瑚簪子,紅彤彤的珊瑚珠子。通體無暇的白玉,雕刻著如意呈祥圖案,雕工算不上好。玉卻是好玉。杜鵑把布塞到蕭玉珠手裡,「玉翠姐成親,我又有孝。那天就不去賀了,這些就當著是我的添妝。」

    這白玉簪子很難得,一看就是李府裡的太太們賞的,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蕭玉珠訕訕道。「這麼貴重的簪子,可使不得,要是送些荷包什麼的,我姐姐肯定是很樂意接受的。」杜鵑在府裡的日子也不好過,這應該是早些年她得的,捨不得用,再加上家裡還有石榴,需要她接濟,這樣一來,這副白玉簪子更是貴重了。

    杜鵑又把布包塞了回來,「咱們是一起長大的好姐妹,我在世上的親人不多,在我心裡頭,一直把你們兩個當親姐妹看待,送一副白玉簪子又有什麼打緊?」然後換了一種輕鬆的語氣,反問道,「我送給玉翠姐的新婚禮物,你推辭什麼?」

    蕭玉珠抬眼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猶豫了一會,還是把簪子收下了,並替玉翠道了謝,兩人略說了幾句閒話,杜鵑見出來有些久了,不敢久留便走了。

    蕭玉翠看見這副白玉簪子,很是感動,把它好生收在箱底。

    臨近新年,蕭玉珠把家務全接了過去,不讓玉翠插手了,廚房的活計也不讓她干了,免得做得手粗了,又教了她兩個美容養顏的方子,把臉上手上的皮膚保養得光滑細嫩的才好。

    蕭玉翠加緊把沒做完的針線做完,蕭玉珠幫著多繡了些打賞用的荷包,一個新年便在準備嫁妝中度過。

    出了正月十五元宵,成親前一日是送嫁妝日,老宅裡又是來了一大群人,好幾個小娃子,鬧哄哄的,范氏一見著便覺得頭痛,苦不堪言,讓蕭玉涵防著幾個小的,不要把嫁妝給撞到了。

    嫁妝全擺在院子裡,足足有三十二抬,一個抬子上擺著四個土坷拉,用紅綢布包了,象徵這四十畝地,再就是傢俱,佔了大半個院子,子孫桶、千工拔步床、八仙桌、圈椅、屏風、三連櫃、書案、矮几、臉盆架、梳妝台等一應排開來,光是那幾個大樣的黃花梨,就足夠讓人嘖舌了。工藝精湛,雕工不算複雜,卻透著典雅大方。

    大紅耳瓶,孔雀藍梅瓶,碗碟瓦勺,茶具茶杯,還有水缸菜罈子,連油罐鹽罐這樣的小件兒都有,各式各樣的陶器,一個個流光溢彩,光彩交映,實屬不凡,看得蕭玉珠強忍著笑意,誰都看出來了她家是制陶的。

    幾大箱子的頭面首飾,擺著上頭的是銀製簪子,耳環,手鐲,串珠,有鎏金的,白玉的,還有翡翠簪子,是蕭玉珠掏了私房錢添置的,被各色絹花襯著,紗質的,棉布的,絨花的都有,特別引人注目。

    十個箱子的鞋面衣裳,實打實地壓滿了每個箱子,光滑流轉的四季衣裳,繡花帕子,鞋面,荷包,擺在上頭的幾副枕頭帕子,繡的是鴛鴦戲水,風穿牡丹,花開富貴,端的是應景兒。鞋面上繡著纏枝花紋,寓意纏纏綿綿。荷包上各式花卉,宛如百花齊放。一個個繡得栩栩如生,看得人讚歎不已。

    後面是大紅被褥,紅艷艷地喜慶,照紅了半邊天。

    蕭家老二老三領頭,帶了一班後生去送嫁妝,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人艷羨的目光,惹得蕭景天蕭景文兩個也覺得榮耀,高高地抬起了頭。

    有人背地裡偷偷地議論,「周家大小姐出嫁是鬆鬆垮垮地湊了六十四抬,蕭家這會是實打實的,每個箱子都裝得滿滿的。」

    蕭玉珠忍住了笑,這裡頭啊大有文章,光是那些陶器就快佔了一半了,紅紅綠綠的,閃花了人的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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